血,在空中潑灑開來。
如同畫布上的潑墨一樣,潑灑在了火焰上。
就在鮮血灑出的那一刻,火焰暴漲,火星淹沒了顧安明等人的視線。
“怎么了!”于鵬輝急道。
很明顯,他為無法看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而著急。
同樣著急的,還有顧凌二人。
他們看到了鮮血而出,但是沒有看到到底是誰受傷了。
是靜心心軟了沒有躲過戒思的匕首?
還是戒思被絕情的靜心刺死了?
都不知道!
只能聽到轟隆倒地的聲音,和厚重的腳步聲。
五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沒有。
到了最后,一絲聲音都沒有了。
只剩下火焰燃燒樹木的噼里啪啦聲。
“我估計,靜心可能是兇多吉少了?!庇邬i輝突然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凌墨言附和到,“已經(jīng)沒有一絲動靜了,靜心也許真的死了?!?p> “不一定”顧安明反駁到,“也許靜心反殺了呢?”
于鵬輝聽到,搖了搖頭道:“所以說,老顧你還是差了點經(jīng)驗,如果五人在此處的話,應(yīng)該是有整齊的腳步聲。,而五人被殺的話,也不可能只有一聲尸體砸在地上的聲音?!?p> “所以說,靜心必然是受傷,或者.......死了。”
這下顧安明不說話了,被于鵬輝這么幾句說到心服口服。
果然,在火焰降下之后,那人影終是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內(nèi)。
果然是靜心!
倒在地上的靜心睜大了他的那雙空洞的眼,眼中全是驚訝。
“這..........”顧安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自己的情感。
剛剛還在那里大殺四方的靜心,就在一瞬之間gg了?
“他......留手了吧?!庇邬i輝冷靜地判斷到,“他應(yīng)該對那孩子留手了?!?p> 顧安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完全傻了眼了。
好家伙,我提心吊膽地跑到這兒來,結(jié)果是當(dāng)戰(zhàn)地記者來了。
記者就記者吧,還沒記完。
就尼瑪離譜。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檢查一下他到底死沒死?!?p> 凌墨言一聲喝到,隨即打開了門,沖了出去。
于鵬輝和顧安明也緊隨其后。
可二人才剛剛出門,卻看見凌墨言皺眉閉目的站在那,看起來甚是煩躁。
“怎么了?”顧安明關(guān)心道。
“沒了?!绷枘脏?。
“什么沒了?”
“你自己看?!?p> 說完,凌墨言將那僧袍徹底掀開,將靜心的后背露在眾人眼前。
與其說是后背,不如說是骨架。
靜心的后背上除了連在骨架上的肉之外的一切全被挖去了。
就像是一具被狗啃了的尸體一樣。
這時顧安明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此時已經(jīng)站在了血泊之中。
“紋.......沒了?!绷枘哉f到。
“這個東西還能挖走嗎?”顧安明問道。
“一般人是挖不走的........但是........如果是紋師在的話.....也不是不可能?!?p> “你是懷疑....咳咳.....他們有紋師?”顧安明被濃煙嗆得咳了兩咳。
“不是懷疑,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p> “那接下來呢?”
“先將尸體帶回去吧?!绷枘哉f著,手再揮,又將門打了開來。
在空間的風(fēng)中,發(fā)梢像是春天的柳一樣飄蕩,空氣中彌漫著血的腥味。
顧安明看著寺廟外,每一個人都在纏斗著,刀和骨碰撞,血和葉的交合。
離火寺,在這一瞬之間,就崩壞了。
顧安明嘆了一口氣,走入了門去。
不知道,明天起床的信徒們,又該怎樣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呢?
是繼續(xù)活在破碎的夢里,還是面對殘缺的現(xiàn)實呢?
無論是那種,都不怎么盡意吧,不是嗎?
夜晚里,升起了一顆太陽。
這顆太陽,終將會在萬眾矚目之中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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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了門,顧安明終于松了一口氣。
那怕是在安全的范圍之內(nèi),他已經(jīng)是在高度緊張之下。
所以他現(xiàn)在的心臟依舊是在砰砰亂跳。
“老黃,我們回來.......臥槽!”
顧安明透過門縫看去,嚇得下巴快吊到地上去了,一個箭步?jīng)_出了門去。
看那原本整齊干凈的酒吧,此時已經(jīng)被砸的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的,吧臺上的角也被砸斷了,櫥柜里的玻璃杯也是該碎的碎,該爛的爛,地板上的坑比上次的更大了,椅子幾乎都斷了個腿,酒撒了一地,就連地板也被染成了五顏六色,至于客人什么的,估計早就被嚇跑了。
而黃吾真卻只是依靠在那門上抽著煙。
他面前坐著先前那個白衣女子。(她坐的是唯一一個安好的椅子。)
二人互不相視,像是陌路人一樣。
風(fēng),吹散了煙。
塵,掀起了群邊。
兩個人像是末世的旅者,在門口孤獨的站著。
而顧安明,就是末世的悲慘者。
我靠,老黃,你把個妹,把我的店給把沒了?
“真的......不回來嗎?”那白衣女說道。
“不了?!秉S吾真簡短地說到,抖了抖煙蒂。
“她........就那么重要嗎?”
“嗯。”
“那我呢?”
“............”
無言,任由風(fēng)吹,最后的一絲煙灰灑落,伴著一滴水,一同落在地上。
無人,無言,無終。
“那么.......叨擾了?!?p> 最終,二人再未說過一句話,在凍霜的夜中,只留伊人獨自消失風(fēng)里去。
“抱歉啊,老顧?!秉S吾真這時才看向了顧安明,“我也......唉......不想這樣,我這就收拾這里?!?p> “她是?”顧安明問道。
“以前的債罷了,這種東西,就讓它過去吧?,F(xiàn)在,我只想讓何玲玉重新生活?!?p> “抱歉...........”顧安明說道。
“沒必要,你也不知情,我又怎么好意思怪你呢?”
說完,黃吾真走入了衛(wèi)生間,去拿掃帚去了。
“叮鈴鈴?!?p> 門鈴再響,門被重重的推開。
“不好意思”顧安明轉(zhuǎn)過身去,今天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能營業(yè)了。
可是,當(dāng)顧安明轉(zhuǎn)過身去時,確實愣住了。
因為站在他眼前的人,是穢塵。
而在顧安明的意識里,穢塵八成是死在離火寺的大暴亂里了。
可看著他那滿身酒氣的樣子,已經(jīng)是布滿血絲的雙眼,嘴角上搖搖欲墜的口水。
很明顯,他醉了。
“嘖,這家伙,又去喝酒了,真是死性不改?!鳖櫚裁骺鄲赖?fù)狭藫项^,走上前去,試圖將穢塵背到干凈的地方。
可在他的手搭在穢塵肩上的那一刻,穢塵卻立馬將他的手彈開了。
“他.......死了嗎?”穢塵問道。
雖然不知道,穢塵是怎么來的,怎么找到這里的,但是看他那樣子,估計是忍著醉意走遍了整個地下街酒吧吧。
“死了?!鳖櫚裁骱喍痰卣f出了這兩個字。
“呵呵?!狈x塵笑道,不知是嘲諷也好,傷心也罷,穢塵也只是嘿嘿笑道。
“他不是什么好鳥”穢塵突然開口道,全然沒有一絲和尚的自覺,張口就是成臟,“他殺了人,雖然他殺的也不是什么好鳥,都是站在人們尸體上位的人,而他,也就借著宗教的名號殺死了他們,從中賺錢,你說他是對的嗎?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因為我見過,見過那些深信不疑的人,帶著自己的積蓄前來拜這個狗東西,他們還對這個狗東西深信不疑,真是有夠諷刺的?!?p> “至于,這個家伙到底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也許有一天,你能知道?!?p> “他跟我說,知錯能改就好,可他卻沒有這個機(jī)會了。”
“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穢塵突然不說話了。
水珠再度低落,沾濕了已經(jīng)濕透的地。
這一天,離火寺被火所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