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兒接著說,“還有這墨菊,在清洲就是幾百個(gè)工匠幾年培育也不一定培育的出來……”
“嗯,一般也就是一個(gè)工匠用上幾年也就培出來了。”
潤兒素手打在苻云筱手背上,苻云筱吃痛收回手。
“殿下,你讓苻云筱說的,你現(xiàn)在又搗亂?!?p> “那苻云筱可沒讓你胡諏。”
“殿下出身皇家,自然是一個(gè)工匠抵一百個(gè)?!?p> 苻云筱想了想,的確如此。突然,隱隱有聽人啜泣之聲。
苻云筱看不見之后,聽力變得敏銳,“過去看看?!?p> 潤兒側(cè)耳傾聽,沒有動(dòng),“是上梁皇子,殿下你去了,你們兩個(gè)一定打起來?!?p> “苻云筱看看他為什么哭?!?p> “殿下,他肯定不想別人看見,尤其是你,你們前天還……殿下,絲巾不能拆?!?p> 苻云筱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潤兒用力把她拉回房間,“殿下,這諸皇子你可都要好好相處,別再惹亂子了。”
“怎么會(huì)?!避拊企愫脩驔]看成,插著腰賭氣。
潤兒不理,只淡淡道,“殿下,你可消停些。”
“這上梁王子也是可憐,前幾日,捎來了他母妃的死訊?!卑倏椨挠牡膰@息從門口傳來。
苻云筱愣住了,她方才以為他只是想家了,竟然還想著嘲笑他,心中竟升起了小小的愧疚。
“百織,母后不是捎了好些螃蟹來,你去請諸位王子來共同嘗嘗吧。”
遙知漣水蟹,九月已經(jīng)霜。巨實(shí)黃金重,蟹肥白玉香。塵埃離故國,詩酒寄他鄉(xiāng)。
上梁王子于不正,北疆王子凌維玥,大宛王子巴于第一次相聚在小小的水榭月亭之中。
那時(shí)雖不是中秋,可月亮已然十分明亮,失去母妃的于不正在這場宴席之中,稍解失母之情。
一個(gè)月后,苻云筱眼睛康復(fù),眼睛上裹著的紗布解下,苻云筱又重新見到光明。
眼睛剛好,有人引她入宮,她戴著帷帽,帷帽周圍垂著紗布,已便她的眼睛能適應(yīng)光線。
丹陛之上,輝煌大氣的宮殿如同矗立在云端,俯視眾生,陽光自琉璃瓦上傾瀉而下透過帷帽,銀白一片。
許久,苻云筱才走完這一百多的階梯踏上大殿,抬眼便見一老頭斜眼瞅她。
可是豈止這老頭兒瞅她,自她踏上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投向她,白色的帷幔之下,苻云筱身形修長,亭亭而立,不卑不亢,不急不緩的走上這大殿。
小小年紀(jì),便能有如此風(fēng)華。
苻云筱心中所想?yún)s是,瞅什么瞅,沒見過我這么標(biāo)致的美少年?
眾人確然是少見她這般的美少年。
這世上有一種人,除卻容貌,還有風(fēng)骨,即便是遠(yuǎn)遠(yuǎn)走來,只一個(gè)影子,便能將人吸引住。
僅僅十多歲的苻云筱,此刻也可看出三分風(fēng)骨。
苻云筱摘下帷帽,覺得眼前有些刺目,好一會(huì)兒,才適應(yīng)光線,看清殿堂上坐著的秦昭皇,卻不是父皇口中的老狐貍。
先秦昭皇三個(gè)月前駕崩,駕崩之后隱瞞消息,只為一干皇子毫無差錯(cuò)的成為他兒子手中的質(zhì)子。諸位王子到秦昭后才知道原來令人生畏的老狐貍已死,而他的兒子小狐貍繼位。
苻云筱瞧著大殿之上的小狐貍,大約十七八歲,纖長的斜眉,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溫文爾雅的模樣,像是春分拂過楊柳般的溫柔,眼中似有星辰,明明那么平淡的眉眼,卻也好看的過分。
可是她偏偏不太喜歡,他的樣子在她眼中,也實(shí)在像一只狡猾的狐貍。
秦昭強(qiáng)大,為挾制諸國,便令諸國挑選一個(gè)滿10歲的皇子到秦昭做質(zhì)子,無人不從。
母后說,北疆大戰(zhàn),秦昭也傷了元?dú)?,再加上制度腐朽,外表雖光鮮亮麗,內(nèi)里卻早已不堪一擊??墒沁@些似乎除了父王母后猜到一些,便無人知道,其余三國還是乖乖挑選了質(zhì)子送來。
苻云筱看殿堂之上威儀無限的小狐貍,是她發(fā)熱醒來時(shí)看到的美人,那時(shí)他白袍白衣,是個(gè)美人,此刻,他身著皇袍,卻是瑞氣沉穩(wěn)的一國之君。
苻云筱以藩屬國皇室間的禮儀向他行了一禮。他走下,卻是定定的瞧著她。
“今天朕越發(fā)覺得,你好像一個(gè)人……”他端詳著苻云筱沉吟。苻云筱心中腹誹,這開場白是通用的嗎,賈寶玉第一次見林妹妹,第一句也是,這個(gè)妹妹我見過。
她提醒道:“是清靈夫人?”
苻云筱閑來無事與百織聊天,得知清靈夫人,她竟是自己母后的姐姐,是自己母后每每談及,卻每每談及就情緒大動(dòng)的姐姐。
他怔住,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夫人與母后是雙生子,苻云筱像她也不足為奇?!避拊企憬忉尩?。
“原是如此……”秦昭皇凌軒縮回手,看著苻云筱沉吟半晌,眼中閃過一絲誰也未曾察覺的失望。
良久沉默,旁邊老頭兒咳了咳打斷了他。
“她是清靈夫人的侄子,陛下看錯(cuò)也不足為奇,只是……”,老頭兒轉(zhuǎn)頭看向苻云筱,“清洲皇子耽誤多日才到,可是藐視我秦昭?!崩项^兒一雙陰鷙的雙眼瞪得溜圓,咄咄逼人的氣勢令大殿上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苻云筱絲毫不為所動(dòng),十二歲的她輕輕抬眼,緩緩回答,“本宮從小身體弱,故而延誤。”
“體弱就能延遲三個(gè)多月?”
“不行嗎?本宮來秦昭就大病一場,可見體弱,這延遲的時(shí)間還是太短了。”
老頭兒白眼一翻,“你延遲也就罷了,為何無故捉弄我兒?”
原來,眼前的老頭是蕭遲的父親,也是小狐貍的舅舅,蕭志域。
苻云筱呆滯了一會(huì),良久扯起嘴角笑了笑,提高了音量,“怎么?他找你告狀啦?!?p> 殿上站著的文官武將,竟有壓不住笑意的笑了出來。
蕭志域素來性子算的上溫和,卻十分護(hù)短,這是秦昭文武官皆知的事,時(shí)常也為此事忍俊不禁。
相比百官的忍俊不禁,蕭志域卻是胡須顫抖,憋了半天只冒出一句,“你這十歲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