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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天朝

第四十九章 月色凼

云起天朝 白眉洛劍 2435 2020-03-21 10:00:00

  是我沒有做好,暴露了身份。

  潤(rùn)兒哭著搖頭,像是有極大的痛苦。

  我撫著她的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緣分大約是盡了?!?p>  我們這兒,只有訶子會(huì)輕功。火勢(shì)一旦燒起,他除了保全他自己,只能救一人下樓。

  現(xiàn)在的局面是,我死,或者大家一起死。

  樓下的蕭虎拿著火把看著我:“殿下,你是要自己下來,還是我逼你下來?!?p>  “蕭虎,你除了占著人多逞英雄,還會(huì)什么?”

  我看著他,“有本事,我不用毒,你也不要人幫你,我們打一場(chǎng)?!?p>  蕭虎面露羞憤,他旁邊的侍衛(wèi)對(duì)他耳語幾句,他扭頭看向我,似是被某種理由說服,他毫無羞憤的說,“不需要,我現(xiàn)在就要?dú)⒘四恪!?p>  說著,將手中火把一丟,火勢(shì)頓起。

  潤(rùn)兒面色蒼白。

  我對(duì)阿龜說,“帶潤(rùn)兒走?!?p>  我下樓,已感到火舌的灼熱。

  門口燃著火的木柴在我推開門時(shí)也被推開,幾顆火星落到我的臉上。

  門口的人愣愣的看向我。

  我做著最后掙扎,“蕭虎,你們要?dú)⑽?,問過秦昭皇嗎?”

  “我救過他,你們現(xiàn)在要?dú)⒌?,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清洲的皇子。?p>  我的聲音很大,周圍的百姓一陣嘩然。

  蕭虎卻不在意,“我知道,不過,父親的命令,我從來不問緣由?!?p>  “哦”,我看著手中還剩的幾包毒粉,“這么說,我對(duì)秦昭國(guó)沒有利用價(jià)值,還是,我威脅到了誰?”

  “動(dòng)手。”蕭虎一聲令下。

  蕭虎殺我的決心比我想的堅(jiān)決,他居然這么聽他父親的話。

  我把毒粉換到左手,右手拿著匕首。

  人太多,要最大限度的把毒粉利用起來,盡量用匕首。

  一堆人圍住了我,而我的背后,客棧已經(jīng)燒起來了。

  人少的好處是靈活,人多的壞處是容易誤傷。

  一把毒粉,一只匕首,加上打架的豐富經(jīng)驗(yàn),良好的預(yù)判,蕭虎的人,已經(jīng)倒下了不少,匕首殺的,毒粉毒的,還有他們自己人誤傷的。

  蕭虎氣的大罵,“一堆白癡,滾開,滾開。”

  可我也累的精疲力盡。

  “你不是要和我打?來呀?!?p>  蕭虎拿著戟,氣勢(shì)洶洶的來。

  蕭虎長(zhǎng)戟在手,我的匕首根本毫無作用,拋出的毒粉也被他閃開。我漸漸體力不支,蕭虎的長(zhǎng)戟刺來,我擋住了,可下一戟,只怕我已無力抵擋。

  我笑了笑,不知是將死的悲涼還是解脫的輕松,我垂下手,長(zhǎng)戟刺向我的頭,卻沒有預(yù)想的疼痛,訶子來了。

  訶子的武功從來不差,打架的功夫也勝過我,可是,他為什么要回來,不知道回來就是死路一條。我左手疼痛,我一看,左手已經(jīng)有些潰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即使有于不正教我的手法,我的手,還是沾上了毒粉。

  體力盡失,我看著面前死死護(hù)住我的訶子,若真有潤(rùn)兒口中的援兵,不知能不能救一救他。

  毒粉的藥效果然很快,我撕下布條綁住左臂。虛弱感仍不斷傳向我的大腦。

  我似乎感覺背后一涼,是誰趁我虛弱偷襲我,訶子正抵擋著蕭虎手中長(zhǎng)戟,我笑笑,終于,還是要死了。

  有溫?zé)岬囊后w滴在我的臉上,不知又是哪方英雄仗義出手,我這三方兩次以為要死都沒死成,老天爺呀,若是最后還是要死,就給我一個(gè)痛快,別折磨我了。

  我睜開眼,入眼是觸目的紅,是一個(gè)女子,我接住她,是誰,是誰替我擋了方才的偷襲。

  背后有怒吼傳來,“梅姬,梅姬......”

  梅姬?

  蕭虎朝我這邊沖來,我手中的最后一包藥粉全送給了他。

  我跪坐地上,抱著梅姬,問她,“為什么?”

  為什么是你?

  為什么要救我?

  梅姬背上有巨大的血窟窿,我拿衣服為她止血,但是止不住。

  她伸手摸我的臉,“記得......記得上次我給你講的......故事嗎?”

  她似乎努力咽了一口血,唇色已慘白,“殿下,你是不是沒......愛過......我......”

  我拉住她下垂的手,大腦已是一片灼熱的空白。

  愛過?

  我喉中哽咽,什么也說不出。

  我似乎看見明黃的身影從眼前掠過,我沒有倒在冰冷的血泊中。

  我醒來的時(shí)候,在公子府,于不正在給我的左手上了藥。

  “疼吧?”于不正看著我睜開的雙眼齜牙,“可我也盡量輕了。”

  我搖了搖頭,“不疼?!?p>  “梅姬呢?”我問他。

  “聽說在城郊埋了。”

  巴于一掌打在他的腦袋上。

  我沒有再看他兩的小動(dòng)作,起身下床,來到梅姬的房間。

  我翻開她床下的畫,一筆一畫,我細(xì)細(xì)的看,為什么,我沒有托個(gè)男兒身,負(fù)了你的深情。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日日思君不見君……”

  我捏住畫,雪一點(diǎn)點(diǎn)順著白紙蔓延,我卻渾然不覺。

  我自以為計(jì)劃天衣無縫,可是就一天一夜就又回來了,我苦笑,我若是不逃,若是不逃,是不是就沒事了。

  訶子沒有受傷,大約是有人來救我們了,他陪我去了城郊,城郊一棵柳樹下,那里是梅姬的墓,我將畫燒給她,又燒了些錢。

  那般容貌,又那般性情的女子,就這樣死了。

  “你喜歡梅花,若有機(jī)會(huì),我給你種一片,讓人給你守墓,若無機(jī)會(huì),那下輩子我投成男兒身,還你今世的情?!?p>  雪已盡數(shù)化了,一輪明日照在斑駁地上,反射著晶瑩的光,梅花開的越發(fā)燦爛了,滿滿一樹,如同天邊的紅霞,也如同明媚的女子,化掉的雪水掛在枝頭,如同滴滴掉落的淚珠。

  我心口悶悶的難受。

  訶子說,那日他把潤(rùn)兒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回來救我,并不知道潤(rùn)兒去哪了。

  回公子府后,訶子四處打聽,也沒有潤(rùn)兒的消息。

  我仿佛弱小無助的雛鳥,看著天空靜靜的發(fā)呆。

  那日看到的明黃身影,竟然是小狐貍,救我的,不是清洲哪方隱藏的暗衛(wèi)。

  二月初十,蕭志域特地讓人來接我和凌維玥他們參加他的壽宴。

  手下筷子折斷,我心道,他還真是心大,我折了他一半的府丁,又傷了他的兒子,以他那護(hù)短的性格,居然還……有臉來讓我參加壽宴。

  他既然這么想我去他的壽宴,我也該去給他送幾份壽禮。

  于不正從前給我的毒藥不少,我挑了些。

  我從母后給我的一些玩意里翻出一個(gè)九龍杯,作為賀禮綽綽有余。可這不過是場(chǎng)面禮物,我送的大禮遠(yuǎn)遠(yuǎn)不止一個(gè)區(qū)區(qū)九龍杯。

  我把賀禮拿給府丁,就帶著訶子偷偷潛入了蕭府后院,來過一次,我找到蕭府的后院并不難。

  蕭府前院人多的要把門口踏破,可后院卻清冷的可怕。如我所料,蕭府如此繁忙,后院的人一定不多。

  我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了過去,卻沒有找到我想要找的人。

  突然,我聽見哀嚎之聲,我笑了笑,我找的地方到了。

  我堂而皇之的走了進(jìn)去,和頭上包的如同蠶蛹一樣的蕭虎打了招呼,“蕭二少爺,好久不見?!?p>  蕭虎被我撒了一整包的藥粉竟然沒死,今日聽說他還醒了,我特意來補(bǔ)最后一刀,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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