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曾經(jīng)許過一個愿望,希望能有一個姐姐,然后我就來了,我實現(xiàn)了他的愿望,所以,他也想要實現(xiàn)我的。
我本不相信這樣的事,想甩開他離開,可是他揪住我的袖子,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我看他身上落了一塊桂花糕,便隨口說道,“桂花糕?!?p> 他疑惑的看著我,我便重新說,“我希望我每天都能吃到桂花糕?!?p> 這個愿望,他記了很多年。
我是喜歡吃桂花糕,可是從我許了這個愿望之后,慢慢地就不那么喜歡了,因為從那以后,每天我的房間里都會擺上一盤桂花糕,久而久之,就厭煩了。
來秦昭之后,我再沒碰過桂花糕,那時候的桂花糕對于我來說,只是一份回憶,桂花糕的味道,在清洲的時候,摻雜了太多我的憤懣與不甘。
現(xiàn)在,云修來了,他為了我學做了桂花糕,我又突然覺得,桂花糕的味道,其實很好,就是清甜軟糯的味道。
我是嫉妒云修的。
但同時,我也愛著他,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即便沒有血緣關系,這一點也永遠不會變。
“云修呢?”我問訶子,我是該和他道歉。
我去了云修的房間,只見方才他穿的女子的衣服正折疊好放在桌上。
我到街上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云修的影子,連令月鈞和金甲衛(wèi)都不見了。
“小姐,殿下既然離開,金甲軍自然也要跟著他,這不足為奇,你不必太擔心?!?p> 可是,云修這是一氣之下一走了之?
“姐姐,姐姐......”
我驀然回頭,是一個小男孩拿著一封信朝我跑來,“姐姐,這是一個和你長的很像的哥哥給你的?!?p> “那個哥哥去哪了?”
“我不知道?!闭f著,小男孩又跑開了。
我拆開信。墨跡未干,應該是方才些的,而且寫的很是匆忙。
信上只有十二個字,“母后已到北疆,易容遮面,速離?!?p> 我將信紙塞進衣袖,對訶子說,“去客棧拿好行李,我們快走?!?p> 我和訶子各自做了打扮,我打扮成一個年輕婦人,面容蠟黃,訶子做了小廝打扮,我們租了一輛馬車,離開這座城。
只要母后稍微起疑,便可以知道云修所在的這座客棧。到時候找到我并不難。
我們到了月牙城,這是北疆最有名的一座城,因為城中有一棵千年古樹,紫葉海棠。這棵紫葉海棠樹高百丈,春季花開,花冠可覆蓋百里。從前聽說時便覺得稀奇,只道是夸張,我和訶子走到紫葉海棠的花樹之下,雖沒有傳聞中的夸張,但也實在是壯觀至極。
如祥云般的海棠花點綴在樹冠之上,遠看,便如粉紅色的小山一般,海棠花有開的有沒開的,開的如女子的舞裙,半開的如欲展翅起飛的蝴蝶,花骨朵如星辰般點綴其中,數(shù)不盡的花朵如凡塵之中數(shù)不盡的燈火,亦如萬丈夜空中數(shù)不盡的星星。
樹干很粗,若不是幾十個人,只怕環(huán)不過來,聽說,這是北疆的神樹。
傳說中,上百年前,北疆王想要將這棵樹移至自己的宮殿前,命令下達的當夜,王后便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個身著淡紫色仙裙的女子自稱是這棵紫葉海棠,紫葉海棠仙子生生世世在月牙城等待自己心愛男子的轉(zhuǎn)世,她對王后說,“只要你不讓我離開月牙城,我便賜你一個世上最美的孩子?!?p> 第二日,王后把自己做的夢告訴了北疆王,北疆王大喜,不僅沒有移栽紫葉海棠,還派了自己的一支族人在那守護紫葉海棠。不久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個十分俊美的王子。
北疆百姓將紫葉海棠看作是愛情的象征,每年花開之際,便到樹下祈求因緣,傳聞里,紫葉海棠為感謝北疆族人的守護,每個在樹下仰望紫葉海棠的人,都會與自己的愛人不期而遇。
“前幾天,我夢到我的妻子了,海棠仙子,求你讓她在另一個世界高興些,別總是皺著眉頭?!?p> 我轉(zhuǎn)身,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老人家,你真的夢到你妻子了?!蔽胰滩蛔?。
“那是當然,你若是......”,他上下打量著我,“要給女或兒子求姻緣,那真是來對了。”
我暗暗得意,我這一身裝扮成功讓人當成婦人了。
“姑娘......讓一讓。”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我下意識往旁邊一讓,我十分奇怪,這里寬的可以走過一輛馬車,為何非讓我讓道。
“多謝?!?p> 我看向聲音的來源,男子坐在特制的輪椅上,冠發(fā)如墨,白色錦衣,霞姿月韻,大約已近不惑之年,卻可見年輕時定然器宇不凡。
不知為何,這人面龐給我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
推著他椅子的是一個女子,年近中旬,卻仍可見其風姿綽約。
“姑娘不如去舍下一坐?!蹦凶娱_口,女子面色雖不是很好,卻也勉強開口,“姑娘可去舍下一坐?!?p> 我搖了搖頭,“家里還有一子一女等著我為他們求了姻緣回去呢?”
一口一個姑娘,也不看看我的打扮,我咋舌離去。
“小姐,”訶子拉住我,“方才我好像看見二殿下了?!?p> 從前在公子府的時候,為了方便區(qū)分我和巴于,凌維玥,和于不正,侍從們叫我們時都以我們年齡作了排序。
巴于是大殿下,凌維玥是二殿下,于不正是三殿下,我是小殿下,可實際上,我還比于不正大兩個月。
我轉(zhuǎn)身看去,似乎看到一片紫衣角,但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大約是看錯了吧。”我對訶子說。
“還有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
訶子自知失言,“那要叫什么?”
“云筱。”
“云筱?”
“云筱?!?p> 訶子和我找了一間普通的客棧下腳??蜅@镪愒O簡單,老板娘卻是熱情。
我們點了三菜一湯,在客棧的角落靜靜地吃。
這家店的生意不錯,我們才坐下一會兒,回頭,便見整個客棧都做滿了,訶子悄聲問我,“接下來你打算去哪?”
“大宛?!?p> “你真要去找大殿......巴于公子?”
“對呀,到了那,我就是自由的雄鷹?!蔽议_玩笑。
訶子點了點頭,小聲道,“不管去哪,我都會跟著你的?!?p> 我有些呆住,“謝謝你,訶子?!?p> 飯菜上來,都是清炒的幾樣小菜,但味道甚好,我還沒下口,卻聽有人說,“只怕又要打戰(zhàn),又不得安寧?!?p> “為何如此說?”有人問道。
“唉,聽說四國的王子都逃走了。”
“都逃走?那不是好事,不再受人威脅?!?p> “再說了,便是打戰(zhàn)我們也不怕,正好,報了十多年前的的仇。”另一個人說。
“也是,一人換四國的聯(lián)合,是不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