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門楣書館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單飛被母親叫起以后一臉的不情愿。是呀,讀書對她而言沒有睡覺來得實在,還能美容呢。
說實話單飛的臉是屬于耐看型的,只不過額頭稍微有點高。所以總是留著長長的劉海,悶熱的夏季也不變,寧是給額頭上爆了顆痘,長此以往的瘙癢也沒讓她梳起劉海,倒是有種士可殺不可辱的倔勁兒。
“養(yǎng)你這么大,就是知道閨女留不住?!眴物w媽一邊刷碗一邊念叨著“我也不盼你學成什么,只是你還太小,高中文憑得有一張吧?”
“媽,這都什么年代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單飛不屑。
“你還是太小啊,飛飛!”
“我是小,可是媽,我現(xiàn)在過得不挺好么?”單飛放下手里的勺子“你看看咱們街坊,再看看我的那些同學。有哪個現(xiàn)在就掙錢孝敬你的?”
“你這孩子,這樣掙來的錢能吃一輩子?”
“怎么就不能吃一輩子?”
“別說你就是做個模特,就是成了明星,那也沒有一直紅火的,就是個吃青春飯的?!眴文钢睋u頭。
“吃青春飯怎么了?你來他老單家這幾年,是這個吃青春飯的給你添置的衣服,他們眼里都是那個能考高分的傻小子,他老單家接你過來是接了個老媽子保姆???曉得不曉得?!”單飛背上包,摔門而去。
單飛和單翔不同,打小主意就很強。這種性格的獨立勢必帶來性格強勢,比起單翔,單飛更注重在這個家里爭取更多的話語權。愛美是她的追求,愛錢是他的終極追求,都是生活所迫,單飛小小年紀便允許自己為達成目的不擇手段,身邊的男孩子是換了一茬又一茬。一個親媽都管不住,繼父更不便多插手。
單翔和單飛的不同,還表現(xiàn)在對未來的期許。單翔一直是優(yōu)等生,即使他生活稍有困難,在同學和老師眼里也是近乎于神的存在。而單飛就不一樣了,學習上首先就呵呵了,當然他也不在意這個,能在學校外面掠取一點資源,賺點兒錢,是她引以為傲的資本。
就在幾個月前,剛剛認識一個汕頭靚仔,一夜興盡,便引薦她去做平面模特,單飛可是如獲至寶,雖是個十八線的小廠家,也夠她在同學面前吹噓一陣子了,為此還萌生了退學的想法。這兩天在家里提起來,爸媽都是一百個不同意,于是便有了早晨這出。
單飛和單翔比起來,學校外面賺錢的門道倒是有,只是單翔很少主動靠近單飛,二人雖是兩個家庭的生硬拼湊,但彼此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克制。
無恨,也無愛,彼此還有些看不太慣,單飛看不慣單翔爸一副摳門自私的作風,道貌岸然的重男輕女是單飛所不能接受的,來這個家里改了姓已經是單飛最大的忍讓了,他甚至希望爸媽能如故事里的“親爸后媽”一樣,至少人該自己活得舒坦點。
下課鈴聲剛一響起,田允琪長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么,剛才我的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p> “嗯?”
“剛才!我是一點都沒聽懂?!碧镌淑鲾傞_練習冊給單翔看,上面密密麻麻地畫了一堆簡筆畫。
“你這樣干脆去考藝術院校得了?!?p> “哈哈哈,那我得好好挑挑。”
“對了,你晚上有時間么?”
“晚上?晚上自習呀?!?p> “你這樣的還需要在學校自習?”
“不然呢?”
“我覺得你是故意來蹭學校電燈費吧,哈哈哈?!眲傄徽f完,田允琪便后悔了。其實這真是無心之言,但隨著大家慢慢了解,同學們也都知道單翔的家境很是一般,也許被她一語成讖,與此同時一股內疚油然而生。
單翔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停頓,不過這次是單翔主動開的口“這兒不但電燈費免,熱水也免費。”
“單翔,我是想請你去吃蛋糕?!碧镌淑髡f道。
“蛋糕?你過生日嗎?”
“其實是明天,不過明天周末咱們休息半天,家里要一起慶祝?!?p> “哦,那我提前祝你生日快樂?!?p> “不如就今天吧,我一直想感謝一下誨人不倦的你,有時候聽你講題,感覺你比老師還耐心?!?p> “同學么,何況還是同桌。”
“晚上還有子君,只有你們倆,一起請個假,去吃了蛋糕再回家。”田允琪開心地邀請道。
“嗯,允琪我想我還是不去了,晚上的自習我得結束功課,回了家確實不方便。”
“我們就是去吃個蛋糕,用不了太久的,而且那個地方有桌椅,是個開放書店,你如果不想回家也可以自習到很晚呀。”
“可以么?如果可以我就去辦公室請假?!碧镌淑髟囂降貑柕馈?p> “好吧,我想還是我們一起去吧。你一個人給我們請假不太靠譜吧?!?p> “單翔你怎么這么憨憨呀,我會去請假說我們不自習改去吃蛋糕了么?還替你們一起請?想得美!”說著,田允琪笑了起來。
有了晚上的期待,這天下午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節(jié)課,鈴響的時候田允琪第一個站了起來。
“你快呀!”
“急什么,我得收拾一下東西?!?p> “這些書不溫,沒必要天天背著吧?!?p> “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不溫功課?”
田允琪長大了嘴巴“怪物,難不成你要把每一科都復習一遍?”田允琪有所不知的是,這的確的是單翔的想法,這也是單翔的做法。
幾人出了校門,慢慢聚在一起,邊聊邊走,轉眼穿過幾個路口,來到一條街。
腳下是斑駁的青磚,一側斷斷續(xù)續(xù)地伸出店招牌,一側的是河,岸上交替著垂柳和石板凳。
雖是盛夏,臨近黃昏,這里卻沒有悶熱的感覺。
單翔來廣衡也有小幾個月了,從來未曾在周邊轉轉,今天難得出來一次,心情也好得很。不由自主的和他們聊天也會插話?!奥犝f市里推薦你們來,要有一個變態(tài)考試,真是很佩服你們能脫穎而出?!?p> “我們脫穎而出的終點,就是你們生而所在的起點?!眴蜗栊χf。
“呃……”
“哎,都出了校門,還喋喋不休。”田允琪打斷道“今天是本姑娘說了算,門楣書館生日局?!?p> 單翔幾人朝她手指的地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