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白色家居服的高大身影自樓梯上緩緩而下,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雙又直又長的大長腿,再然后是家居服上的黃色加菲貓,咧嘴笑得囂張又腹黑,再然后是那張讓人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會忘記的該死的臉。
是那個在Ann辦公室里見到的臭小子,為什么他會在這里?還叫Ann老婆?
又是一道霹靂,外焦里嫩。
仿佛有個小人趴在他的肩膀上地唱——來來來,我的小可愛,綠帽給你戴!還是重低音立體環(huán)繞的那種。
林臻仁直接癱在椅子上,幾乎不能呼吸,他捂著胸口,朝著安伊艱難地發(fā)問:“他,他是誰?”
“暫住的。”
“哦!不對啊,那他為什么叫你老婆?”
“出車禍傷了腦子!”
“哦哦哦,原來如此?!?p> 怪不得這加菲貓奇奇怪怪的,原來是腦子有問題。
一顆碎了心,瞬間被502黏合了,林臻仁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那他為什么住你家啊,是你遠(yuǎn)房親戚嗎?侄子?”如果真是親戚,那關(guān)系還是要處處好的。安伊的同輩份的在龍城的一畝三分地里也算有名,林臻仁都認(rèn)識,沒有這號人,但是侄子里據(jù)說是有個年輕又帥氣的高侄子,估計就是這么一位吧。
千里之外,正在泰國度假的林之瀾猛打了一個大噴嚏!
“算親戚吧!”這件事說來話長,安伊實在不想再重復(fù),反正救她一命也和親戚差不多了。
“哦,明白了,我叫林臻仁,咱們年紀(jì)差的也不算太大,你不用叫我叔了,叫我名字就可以。你要是有事,可以直接來東湖找我,我罩你。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危險解除,原來是友軍。
“儲卿!”
“好名字,我來自己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姑的男朋友,準(zhǔn)的?!?p> “我餓了!”
林臻仁伸出手,但是儲卿卻避開了,目光掃過安伊懷里的鮮花和桌上的蛋糕,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和林臻仁面對面,看不出是友好還是戒備。
“我也餓了。”林臻仁熟練地跑去廚房給給自己添了一份餐具,并努力地給了對面他自認(rèn)為是未來大侄子的人一個真誠的微笑。
對于林臻仁的自來熟,安伊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安伊,我很快要接手東湖了。”
“你父親怎么突然心這么大?”
“我爸最近身體不太好?!闭f完,林臻仁默默在心里說了一句老爸對不起啊。
“代我向你父親問好?!?p> “謝謝,我爸說了,對你一見如故,希望你多來東湖走走,畢竟咱們是要做一家人的,早點走動走動沒壞處?!?p> 說著瞟了一眼對面正專心吃飯的加菲貓,不過好像他并不是很在意,依舊吃得很香。
“你爸怕不是這么說的吧?!?p> 安那天酒會明眼人都看出了,林孝東和安成一家走得更近,大有聯(lián)姻之勢。
“我爸真這么說的。我爸還說,實在兒子不行,找個厲害點的兒媳婦也是可以的?!?p> 林臻仁急了,酒會后,林孝東還真找人調(diào)查過安伊,得出的結(jié)論是,如果娶個這樣的女人當(dāng)兒媳婦,生個孫子,無論智商還是外貌,應(yīng)該都不用像現(xiàn)在這么發(fā)愁了。
用他爸的原話說,既然大號已然練廢了,那就隨便送出去打打副本吧,從頭開始認(rèn)真練小號,比較靠譜。
“說正經(jīng)的,安氏旗下由于近年連續(xù)決策失誤,有好幾家企業(yè)已經(jīng)有大幅虧損的跡象,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正在尋找合作伙伴注資,東湖是他們的頭號目標(biāo),自己小心。”
“可是我看他們的財報沒什么問題???”林臻仁放下刀叉,眉宇間有了從前未曾見過的認(rèn)真。
“你真的會看財報嗎?處理過后的財報雖然好看,但卻還是有蛛絲馬跡的?!?p> “呃?!?p> 安伊的話,的確說到了點子上,雖然靠著一腔熱血,林臻仁不論刮風(fēng)下雨堅持著上了一個星期的班,東湖上下刮目相看。但是越發(fā)深入地工作,他就越不安,沒有一個文件是他能看懂的,績效經(jīng)理和他談KPI,品質(zhì)主管和他說QFD,財務(wù)經(jīng)理和他講對賭協(xié)議,這幾天打破了他從前膚淺的認(rèn)知,以為做生意就是在酒桌上當(dāng)個拎壺沖,交幾個朋友,說幾個笑話,喝幾杯酒。
以前他一直認(rèn)為花錢比賺錢難,畢竟有那么多人為東湖,為他賺錢,而花錢的只有他一個,他想著辦法花才花個冰山一角,現(xiàn)在才明白,賺錢其實更不容易的??!
想來想去,林臻仁覺得老爹的提議真不錯,如果有一天,安伊能嫁給自己,那他就能開開心心地放手去做自己的電競事業(yè),組個戰(zhàn)隊,拿個世界第一什么的。
幻想著安伊坐在東湖總經(jīng)理的椅子上揮手簽字,而自己捧著世界冠軍的獎杯接受萬人膜拜的時候,卻驚愕地發(fā)現(xiàn),啊,他精心定制的相識五周年的蛋糕已經(jīng)被那只加菲貓吃了一半,蛋糕上有他特別要求加上的卡定制通情侶頭像,男孩那一半已經(jīng)被吃得完全不剩了。
“你你你,憑什么吃我的蛋糕?”林臻仁,拍案而起。
突如其來的一聲,讓安伊的叉子差點掉到盤子里。
“還你!”
儲卿把剩下的半個蛋糕,推到林臻仁的面前,慢條斯理地開始吃正餐。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和Ann認(rèn)識5周年的日子,這是我精心準(zhǔn)備的蛋糕,你居然就這么給我啃了一大半,你怎么,怎么不胖死你?”
吃了他的蛋糕,可惡!
這么愛吃甜食,居然還那么瘦,哼,更可惡!
林臻仁拿著被儲卿剔出來的裝飾數(shù)字5,捧在手心里,欲哭無淚。
本想著趁著這個有紀(jì)念意義的日子,鄭重其事地和Ann表白,趁熱打鐵,求個婚什么的,看來,也是泡湯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安伊侄子的份上,真想揍他一頓解恨。
“下次別買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了?!?p> 安伊撇了一眼,嫌棄地將剩下的半個蛋糕推到林臻仁的面前。
女人年紀(jì)大了后,新陳代謝也會漸漸變慢,脂肪和糖分除了給你帶來肥胖和笨重外,帶不來任何快樂。
吃完飯,安伊立刻將林臻仁請了出去,終于,聒噪的聲音消失了。
安靜的感覺真好。
“阿嚏,阿嚏,阿嚏——”
回到客廳,發(fā)現(xiàn)儲卿不停地在打噴嚏,挺直的鼻子被揉得通紅,旁邊的紙簍里是半紙簍的餐巾紙。
“怎么了?”吃飯之前還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鼻子好癢。一直流眼淚,打噴嚏。”
安伊的視線移到儲卿旁邊的巨型花束,估計是花粉過敏。
“洗個澡早點休息吧。”
安伊倒拎著花束,去了院外,將花束直接放進(jìn)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