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儲卿被一陣持續(xù)的敲門聲給叫醒。
困極了的孩子翻了個身,把腦袋塞進松軟的大枕頭之下,繼續(xù)睡。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儲卿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凌亂的頭發(fā),承認(rèn)自己被這個女人給打敗了,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沒有放棄這兩個字的存在。
只能無奈地爬起來給她開門,手握到把手的瞬間才發(fā)現(xiàn),門根本就沒反鎖?。?p> “門沒鎖!”
“你沒讓我進來!”
安伊上下打量了一下儲卿。
儲卿沒穿衣服,不,應(yīng)該說,他沒穿上衣。
因為在開門之前,儲卿特地把身上的睡衣給脫了,清早的美好肉體,再加上至尊美顏,應(yīng)該沒幾個人會不動心吧!
一條寬大的棉質(zhì)格子睡褲,低低地掛在線條極佳的腰上,上半身光裸著,白膩的皮膚包裹著精瘦的身軀,再加上那一副俊美慵懶的臉,很——不錯。
好吧,安伊是個不會掩飾自己的人,目光里的欣賞很明顯。
對于美的認(rèn)可,是人最直接的本能,欣賞好的皮囊,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但儲卿卻不是特別開心,因為她的眼神太過干凈了,不帶一絲的“色彩”。
就像是一副裸女畫,雖然都是贊美,有人想著的是胸圍居然是D,有的人卻驚嘆于構(gòu)思的精妙,光影的處理。
“天冷!”拿了一件衣服丟過去。
這幾個月,安伊因為儲卿進醫(yī)院的次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了長這么大的總數(shù)。
關(guān)于這點,她始終都是心有余悸。
總而言之,他是一朵溫室里的花。
“好早啊,太困了!”接過衣服,套在身上,皺著一張俊臉,撒嬌意味十足。
“幾點睡的?”
“大概三四點吧!”
看他眼下的一片烏青,安伊有些后悔是不是把他逼得太緊了。
一個從來沒有好好讀過書的孩子,讓他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nèi)準(zhǔn)備大學(xué)的入學(xué)考試,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
“盡力而為就行,你算是特別入學(xué),考試就是個過場不用太緊張!”
安伊是好意,但這份好意在儲卿看來,就是赤裸裸的輕視?。?p> 不過,儲卿可沒有少年人的年輕氣盛。
都說愛情始于憐憫,老婆今天居然主動心疼起他了,頓時心情變得不錯!
“嗯,你看我頭發(fā)都少了。”
順?biāo)浦?,他開始賣起了可憐,低下頭,把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塞到安伊的眼前。
松軟,柔順,黑亮。
在清晨的微風(fēng)下,如同水草一般輕柔地微微飄動。
安伊的眼前閃現(xiàn)出了小時候養(yǎng)過的那只布偶,那個小東西每次撒嬌的時候,就會強行把腦袋塞進自己的懷里,不摸不行!
都說溫柔的女人對柔軟的,弱小的,可愛的寵物沒有抵抗力,那顯然是不全面的,傲嬌的女人也一樣抵抗不了。
鬼使神差地,安伊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那顆絨絨的腦袋:“下樓!”
到了廚房,儲卿才發(fā)現(xiàn),安伊叫他下來不是吃早餐,而是做早餐。
大米,雞蛋,土司,火腿,胡蘿卜。。。。
這是要哪樣?
“一個人可以不喜歡做飯,但是不能不會?!卑惨涟央u蛋塞進儲卿的手里。
“那你喜歡嗎?”
“不喜歡!”
這世界上她不喜歡的事情多了,但還得去做,這就是生存之道。
“打蛋之前在耳邊輕輕地?fù)u晃雞蛋,沒有聲音不晃動的就是新鮮的,反之就是壞了。打蛋時力氣不要太大,不然蛋殼會碎到蛋液里。煎蛋時選用不粘鍋,刷一層薄薄的油就行了,然后把雞蛋倒進鍋里,撒上一點點鹽粒和黑胡椒末,煎到蛋黃微微凝固,兩面金黃就可以出鍋了?!?p> “煮粥的時候,把大米淘洗干凈,加上三至四倍的水,大火燒開后轉(zhuǎn)小火,米粒膨脹開花后,依次加入蝦仁,香菇,胡蘿卜粒,用勺子不時攪拌防止粘鍋,出鍋前加入少許鹽,撒上蔥花?!?p> “這個是多士爐,可以用來烤吐司和培根,操作很簡單,但是用完后記得清理土司碎屑?!?p> “不是所有的餐具都能放進微波爐,只有帶有可微波標(biāo)志的才行?!?p> “這個是烤箱,腌制好的肉類可以直接放進烤箱進行加工,很方便,但是需要注意溫度的控制,不然很容易成黑炭。”
“洗碗機在這里,所有的碗筷和鍋你都可以用洗碗機清洗,但是要記得把大的食物殘渣清理干凈。”
。。。。。。
住了一個多月,儲卿第一次知道,廚房的柜門后,原來還隱藏著那么多的家電!
安伊是個很好的老師,雖然她的話不多,但是條理清晰,脈絡(luò)分明,甚至她還給出了一份簡單卻足夠的使用說明。
但是,但是儲卿真的不喜歡廚房。
在他看來,那些油膩的肉類,腥氣的魚蝦,還有隨時可能蹦出來的熱油,都是可怕的怪獸。
默默地退后了兩步,他怯生生地問了句:“為什么突然要學(xué)這個?”
之前也沒提過??!
“你打算一直白吃白住不干活嗎?”
“哦,我學(xué)!”
“你在家做飯,我去跑步!”
“等等,幫我穿一個圍裙?!?p> 儲卿一手舉著胡蘿卜,一手捏著蝦仁,動作夸張而搞笑。
“低頭!”安伊返身,踮起腳將一件天藍(lán)色的圍裙套在儲卿的脖子上,又轉(zhuǎn)到他身后,伸出兩手穿過他的腰,撈起兩根帶子,順著他的腰往后交叉系好。
整個過程,寧靜美好,儲卿側(cè)身看著櫥柜鏡面里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的倒影,抿著嘴,輕笑,這種感覺真好,仿佛在夢里一樣。
如果每天都能這么過,魚蝦雞鴨,他也是可以忍受一下的。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種老師,覺得學(xué)生會了,但是等到交卷的時候,依舊還是得吼得聲嘶力竭——“你們是我?guī)У米畈畹囊唤纭薄?p> 四十分鐘后,待安伊跑步回來,看到廚房的慘景,臉色直接綠了。
火苗,升騰起老高,而儲卿正奮力地向鍋里加水。
安伊左手單手撐過料理臺,一躍而至,右手拿起鍋蓋迅速蓋上。
“我讓你刷上一層薄薄的油,不是讓你倒半瓶。另外,油鍋冒煙說明溫度已經(jīng)很高了,要趕緊下食材。如果油鍋起火,記住不要加水,蓋上鍋蓋,沒有空氣接觸,火自然就滅了?!?p> “哦!”
儲卿見火苗已滅,輕舒了一口氣,拿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汗珠。
白皙的臉龐上,頓時被抹上了一大塊黑色。
“你還真是燒得一手好廚房!”
安伊無奈地?fù)u頭,順手抽出一張濕巾,但她還是低估了儲卿的身高。
強勢如她,一手鉤住儲卿的脖子,本意是壓低他,方便她動手擦而已。
誰知,這力道沒控制好,再加上儲卿身嬌體軟易推倒。
他的唇毫無預(yù)警地壓在了安伊的唇上。
唇與唇相觸,一片柔軟。
氣息與氣息相融,溫暖炙熱。
儲卿正打算加深這個意外之吻的時候,濕巾冰涼的觸感按在了額頭上,懷里的人也如同一顆上好的牛丸,彈到了兩米之外。
“在我洗澡出來之前,把這里清理干凈!”
“哦!”
儲卿把手指輕輕放在唇上,回味著剛才的吻。
他后悔了。
如果她真的答應(yīng)了呂青山,那他還能當(dāng)作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