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往事

　　晚上，月明星稀。

　　哲普腿上的木棍在爬往餐廳頂層的階梯上敲擊著，他慢慢走到趴著欄桿眺望天空的山治旁邊，背起雙手，咳嗽了一聲，壓著嗓音說道：

　　“你準(zhǔn)備離開了？山治?！?p>　　山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出一段不相干的話：

　　“老頭子，你說，怎么會有憑感覺就那么相信別人的人呢？艾斯今天遭遇襲擊的時候真的一點動作都沒有，我覺得他是相信我和貝茲一定能夠擺平他身后的敵人的?！?p>　　哲普右手搭在欄桿上，費力地轉(zhuǎn)了個身，有些發(fā)福的上半身堆在護欄上。他先是舒服地輕嘆一口氣，雙目閃動著靈動的光輝，說道：

　　“說起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艾斯這種人：一旦認(rèn)定你是朋友或者同伴，就會毫無保留的信任你?！?p>　　山治舒展了下眉毛，面容恬靜地陷入了回憶之中。

　　狂風(fēng)暴雨，八歲的山治正在廚房的角落中讀書，頭頂?shù)臒粢换我换蔚模尣荒軐Ｐ目磿纳街蚊济驾p輕蹙了起來。

　　“快跑啊！廚師海賊團來啦！是紅腳哲普！啊！”

　　最后一聲慘叫過后，整艘船都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山治緊緊地抱住胸口的書籍，身體使勁地向背后的艙體擠去，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廚房的門。

　　“吱呀~”

　　一位身材健壯，黃發(fā)朝天怒放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嘴唇上的兩個辮子胡須一翹一翹的，走到山治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渾身發(fā)抖的山治，發(fā)出生鐵摩擦一般的聲音。

　　“小鬼，你在看什么，連逃跑都忘了嗎？”

　　山治有些畏畏縮縮地說道：“All...All Blue的傳說...”

　　“哦？還有人相信這種傳說存在的？真是長不大的小鬼，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p>　　山治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大聲駁斥道：“All Blue一定是存在的！不許你這樣說它！這是我從小的夢想！”

　　山治說完后，發(fā)現(xiàn)對面男子臉色越來越陰沉起來，頓時嚇得一哆嗦，右手緊緊握著書本，滿臉冷汗地低下頭，卻是看到一雙染滿鮮血的鞋子。

　　山治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不自覺地向后緩緩?fù)巳ァ?p>　　“看來你意識到我是誰了，小鬼！我就是紅腳哲普，廚師海賊團船長?，F(xiàn)在，你有種就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山治猛然抬起頭，嘴角抽動一番后，閉著眼大喊道：“說就說！ALL Blue是一定存在的！”

　　“啪！”

　　山治身子下意識地一抖，左手在臉上和身上摸了摸，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沒什么事。

　　哲普收回踹在自己船員臉上的右腳，一臉冷酷地說道：“我說過多少次了，只許搶奪財寶，不許搶奪糧食?！?p>　　其他船員連忙打諢道：

　　“哈哈，船長，你看這個小鬼，竟然說All Blue是存在的?！?p>　　“船長快告訴他，我們可是在偉大航路航行一年都沒有找到！”

　　“繼續(xù)在這片平靜的東海做美夢吧，哈哈！”

　　山治咬著牙，一臉的不服氣，顯然沒有把那群海賊的話放在心上。

　　哲普斜著眼睛看著山治，沒有出聲。

　　廚房門口突然跑來一位海賊，他焦急地說道：“船長，不好啦，暴風(fēng)雨太大了，我們快走吧！”

　　話音剛落，廚房中已經(jīng)被海水灌滿，所有人都被卷了出去，然后慢慢地沉進深海中。

　　哲普在水中皺了皺眉，左右都是船體的殘骸。他將手上昏迷過去的山治搖了搖，然后去沉船那里一腳踢斷主桅桿，抱著它浮上水面。

　　不知過了多久，山治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巖石上。

　　哲普背對著山治，說道：“小鬼，你醒了？運氣不錯嘛，原本以為那兩艘船的孤魂會把你拉進水里淹死呢。”

　　山治被嚇得一激靈，大叫道：“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來搶奪財寶，兩艘船都應(yīng)該沒事的?！?p>　　“誰知道呢？小鬼，趕緊在我面前消失，這塊礁石上什么都沒有，而且...”

　　哲普站起身順著礁石邊沿看下去，十幾米高的石壁被沖的光溜溜的，他繼續(xù)說道：

　　“而且，海中的魚也指望不上了，只要下去，就再也上不來了。四周也不像有人煙的樣子，只能憑借運氣在這里等人來救了?！?p>　　山治有些暈暈乎乎地問道：“如果沒人來救呢？”

　　“嘿嘿嘿，好問題。你可以看看身后石頭后面有沒有人的骸骨，沒準(zhǔn)能提前了解一下被餓死后的慘狀！”

　　“好了，臭小鬼，去石頭那邊看船！趕緊離開我的視線，小心我把你做成儲備食物吃掉！”

　　山治用手背抹了下鼻子，站起身說道：“去就去，神氣什么？”說完，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爬過有些陡直的石頭塊。

　　“喂，小子，給你的！”

　　山治下意識地轉(zhuǎn)身，懷中登時撞入一個小包裹，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哲普，雙手托著包裹不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

　　“這是給你的食物，算我有些善心，給你幫我看船的打工費。省著點吃應(yīng)該能夠吃上半個月吧?！?p>　　山治這才明白過來，不過他看著哲普身邊一人多高的大包袱，又摸了摸自己的小包裹，沒好氣地說道：

　　“真是感謝你的仁慈了，偉大的海賊。那么多食物別把你撐死了?！?p>　　哲普臉上頓時布滿陰云，磨著牙說道：

　　“小鬼，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當(dāng)做食物留下！”

　　山治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跑到石塊上，從另一邊滑了下去。

　　哲普大喊道：“臭小鬼！沒事別過來，沒有船就不要大叫，節(jié)省體力！知道了嗎？”

　　山治坐在石塊的另一頭，撇了撇嘴，沒有回話，心里想著：

　　【我才不會理你呢！臭海賊，仗著自己有雙厲害的腿就為所欲為。哼！我一定會活下去的，我的夢想還沒實現(xiàn)呢！】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第八十天。

　　山治身形枯槁地坐在原地，他的食物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吃完了，現(xiàn)在想起那些發(fā)霉、爛掉的食物，還有些胃疼。

　　【我以后絕對不會浪費食物了，是不是我之前倒掉的剩菜剩飯?zhí)?，才有現(xiàn)在這種報應(yīng)的?！?p>　　【好餓啊，好想吃東西，不想吃土了。那個臭海賊那里那么多食物，應(yīng)該還能剩下一些吧？我就去看看，不過得防備他真的對我下手?！?p>　　山治從身邊抄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整個人趴在石頭上，一寸一寸地向上挪動。許久，他終于到了石塊頂端，看到了端坐在礁石邊上的哲普。

　　不知道是不是餓得頭昏眼花的緣故，他覺得哲普旁邊的大包袱沒什么變化。他晃了晃頭，想要擺脫這種不貼實際的想法。

　　【不可能這么久都不會變化的！不過，應(yīng)該還有食物，我悄悄地取走一點，不能被發(fā)現(xiàn)！】

　　山治蠕動了一下干涸的喉嚨，手腳并用地爬到了大包袱旁邊，一點一點地用石頭尖撕開包袱的白布。

　　“叮鈴哐當(dāng)”

　　包袱的豁口處流出一大堆金光閃閃的財寶，砸得山治的頭更加疼了。

　　【怎...怎么回事！？為什么都是財寶？食物呢！？】

　　瘦成人干的哲普，緩緩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道：“船來了嗎？”

　　山治用手遮在眼前，擋住財寶發(fā)出的光芒，氣急敗壞地叫嚷道：“臭海賊！你留這么多財寶干什么？食物呢？最重要的食物呢？”

　　哲普“呵呵”地笑著，聲音就像漏了氣的皮球。

　　山治揪著哲普的衣服站了起來，大叫道：“笑什么笑??！你明明有那么一大包食物，怎么就都變成......”

　　山治撕扯哲普衣服的動作一頓，心中突然涌出一個不切實際的猜測。。

　　哲普咳嗽兩聲，自嘲道：“有這么多財寶的海賊，卻要餓死在這里了。你覺得好不好笑啊，臭小鬼？”

　　山治哆嗦著嘴唇，不敢置信地問道：“我那里的食物是全部的食物，你這里只有財寶??？”

　　“沒錯?！?p>　　“騙，騙人的吧，你沒有吃的早就餓死了，怎么會活到現(xiàn)在？”山治挪到哲普前面，正要揭破哲普的謊言，突然發(fā)現(xiàn)哲普的右腳從膝蓋以下都不見了。

　　“你...你的右腳呢？難道說...”

　　“沒錯。跟你分開的時候，趁著那個時候肉多，就砸斷了?，F(xiàn)在想想我還真是機智啊，要不然這個時候就沒有多少肉了。”

　　哲普再也撐不住坐姿，身子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空蕩蕩的右褲腿隨風(fēng)放出嗚咽的聲音。跟暴風(fēng)雨前高大偉岸的身影相比，現(xiàn)在的哲普更像是一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

　　山治突然松開手中的石頭，跪在哲普身邊，瞪大了眼睛，聲音異常尖銳的喊道：“為什么？你我就見了一面，為什么？”

　　“因為你和我擁有著相同的夢想。雖然我的伙伴們都不相信ALL Blue的存在，但是，我仍覺得它就在偉大航路的某一處?！?p>　　山治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聲音顫抖著說道：“就因為這個??？就因為這個?。磕闼隳拈T子海賊?。?？做這么多余的事情干什么呀！？”

　　“嘿嘿，咳咳，你管我？反正我的伙伴們都死了，右腳也沒了，我也當(dāng)不成海賊了。說起來，在大海上，我實在受夠了吃不到飯的痛苦，每次挨餓的時候都在想，要是海上有家餐廳就好了。如果這次能夠活下來，我一定要為了這個夢想而努力了?！?p>　　哲普越說聲音越小，眼睛也漸漸睜不開了。

　　山治使勁搖著半死不活的哲普，眼里通紅一片，卻是因為極度缺水留不下淚來，反而異常的疼痛。他帶著哭腔喊道：

　　“你這個任性的家伙給我適可而止啊！臭老頭！不能說死就死啊！喂！對了，你不是要開餐廳的嗎？我到時候給你幫忙去?。　?p>　　哲普微微偏頭，費力地提著上眼皮看著山治，說道：“就你？一副瘦弱的樣子，連個普通海賊都打不過吧？臭小鬼，別想搭上我的關(guān)系?！?p>　　“我會變得強壯的，臭老頭！而且我做的料理可好吃了！”

　　“別...別說...大話了，我可是廚師海賊團船長，全員都是廚師，都沒有我做的好吃，呼——呼——，你還差得遠(yuǎn)?！?p>　　“我可以學(xué)的，臭老頭！而且很快就會超過你的！”

　　“嘿——嘿——，呼——呼——，臭小鬼，我先睡會，再與你爭辯！”

　　“喂！不能睡啊！臭老頭！臭老頭！”

　　“嗚~”

　　“船來了！船來了！臭老頭！喂！這里有人！喂！你們快來啊！這里有人快不行了！快過來啊！求你們了！”

　　......

　　山治收起回憶，抹了抹眼角，轉(zhuǎn)頭看著哲普，眼睛被剛才的眼淚洗得清澈無比，他笑著說道：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第二次見到了。第一次是在自己快餓死的時候了。”

　　哲普一臉疑惑的偏過頭，就看到山治一雙充滿孺慕之色的眼睛，隨即反應(yīng)過來，然后將頭轉(zhuǎn)向另一側(cè)，有些贅肉的方臉上騰出兩朵紅云。

　　他用雙手?jǐn)n著不斷翹起的辮子胡須，口不對心地說道：“什...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p>　　山治早就轉(zhuǎn)到了哲普面前，一臉笑意地看著哲普，調(diào)笑道：“呦呦呦，老頭子竟然臉紅了，哈哈哈！到底怎么回事呀？說出來聽聽?！?p>　　“可惡！你這臭小子，假腿飛踢！”

　　“?。〕衾项^，為啥踢我！”

　　“哼，自己體會吧，臭小子！”

　　“老頭子！”

　　山治叫住剛要走下艙頂?shù)恼芷?，一下子跪在地上，對著哲普重重磕下一個響頭，他頭緊貼著木板，眼淚不斷地滴下，大聲說道：

　　“這些年蒙您照顧，真是萬分感謝了！”

　　哲普轉(zhuǎn)過頭，沉默了一會，然后接著走下去，“真是不讓人省心的臭小子，自己出去別餓到肚子！”

　　“是！”山治帶著哭音回道。

　　“吧嗒吧嗒”

　　以派迪和卡爾涅為首的廚師們，聚集在階梯后面的陰影中，用手捂著嘴，竭力讓眼淚砸在木板的聲響混在假腿與階梯接觸的聲音之中。

　　哲普感受到了階梯后面的氣息，也不說破，眼淚也順勢掉落下來。只不過，沒人能看見，也沒人能聽見。

　　......

　　同時，商船吊床上的貝茲，正在做著一個充滿回憶的夢。

　　哥亞王國的不確定物終點站，一個遍體鱗傷的瘦弱男子躺在垃圾堆上，喃喃道：

　　“為什么，不偷不搶的人不能獲得食物呢？大家都這么艱難地活著了，為什么還要更加殘暴地互相掠奪呢？”

　　“也許，這就是黑暗吧?！?p>　　瘦弱男子睜開青腫的雙眼，看到垃圾堆下一個戴著斗篷的模糊身影。他剛要翻身下去，但是腰間一痛，直接從垃圾堆上滾了下來，頭正好停在斗篷人的腳下。

　　“你是誰？”

　　斗篷人溫聲說道：“我？你可以叫我諾亞。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不重要吧，只是在這個垃圾場的垃圾罷了。”

　　“我不這么認(rèn)為，每個人的名字都是有它的意義的，它不能被‘垃圾’這樣的字眼統(tǒng)稱?！?p>　　“好吧，隨你便，我叫貝茲。”名字叫貝茲的瘦弱男子本想揮手驅(qū)開這個叫做諾亞的男人，只是右手太過于酸痛，只能在地上劃拉兩下。

　　“貝茲，你為什么不去追搶你食物的人呢？”

　　貝茲“哼”一聲，有些煩悶地說道：

　　“我不知道，可能我太累了，追不動了。他搶走就搶走吧，至少我們之間有一個人餓不死。一會我再去別的地方找食物?！?p>　　諾亞微微一笑，彎下身子，伸出右手，幾縷金發(fā)散著光芒垂落出斗篷。他說道：“來和我一起改變這里吧，讓這里不再是黑暗的地方?！?p>　　貝茲看著諾亞閃光的金發(fā)，不由得心生信任之感。他抬起右手就要握上去，卻發(fā)現(xiàn)諾亞手上的白手套太干凈了，他的手就這樣停在空中，幾塊黑泥從手上掉下來，砸在他的臉上。

　　諾亞一把拉住貝茲的右手，語氣溫暖而堅定地說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一定能將心中的善良傳遞給其他人的。到時候，這片黑暗的地方就不復(fù)存在了！”

　　......

　　某天，閃光海賊團處。

　　整個諾娃號都籠罩在淡紅色的霸王色霸氣中，諾娃船首小天使正一下一下地扇著翅膀，兩側(cè)的輪子也以正常速度轉(zhuǎn)動著。

　　“布魯布魯”

　　羅賓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回船艙，然后拿著電話蟲走了出來。

　　希斯揮舞著大鐵塊，笑著說道：“之前電話蟲還一直暈著，現(xiàn)在終于能夠正常活動了?！?p>　　正在扛著負(fù)重深蹲的哈克接茬道：“而且它最近的飯量也長了好多?！?p>　　希斯想了想，然后說道：“會不會哪天它也會鍛煉出武裝色霸氣呢？”

　　正在希斯霸王色霸氣下鍛煉身體的眾人一起翻了個白眼，一同吐槽道：

　　“一定會的！” x 8

　　希斯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鐵塊，接過電話蟲，說道：

　　“這里是希斯，你是哪位？”

　　“啊，希斯，我是艾斯??！我現(xiàn)在進入偉大航路啦！剛從顛倒山下來就看到蹦出海面的大鯨魚，才知道是你弄出來的啊?！?p>　　“哦~艾斯！好久不見啊，你都出海了?。　?p>　　“當(dāng)然啦！跟我在一起的還有山治和貝茲！你們應(yīng)該認(rèn)識的！”

　　哈克湊了過來，說道：“山治！你也來了嗎？真想再切磋一下廚藝啊。”

　　電話蟲這個時候的眼皮突然打起卷來，變成山治眉毛的樣子，然后傳出了他的聲音。

　　“我也很期待??！對了，ALL Blue我找到了會告訴你的?。　?p>　　“我也是！”

　　電話蟲臉色又變得和善起來，聲音溫和了許多。

　　“諾亞大人，您還好嗎？”

　　諾亞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很是觸動。他笑著說道：

　　“貝茲，我很好。以后不要叫我大人了，要不艾斯肯定會沖我抱怨的。沒想到你也來偉大航路了，我真是太開心了，希望以后能與你交流見聞呢。”

　　“好的，諾亞大...諾亞。再見的時候，一定要好好交流?！?p>　　“又該我了！喂，希斯，你們在哪??？現(xiàn)在我想跟你打一架，看看你有沒有退步?！?p>　　希斯將電話蟲托到頭頂，仰頭大聲道：“艾斯，你還真是自信??！不過，我也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在哪，在海上飄了好長時間了?！?p>　　“啊，那算了，我就不等你了，到時候被我超過了，可別怪我。海賊王是我的啦！”

　　“哈哈哈，好，那就比一比吧！對了，你要小心海軍大將——‘青雉’庫贊，他是自然系果實能力者，有冰凍一切的能力?！?p>　　艾斯的語氣也低沉下來，他擔(dān)心地問道：“我知道了，你們沒事吧？”

　　希斯笑道：“沒事，我們逃掉了。不過，再遇到他，我們就不用再逃了，哈哈。就這樣，我們海上再見吧！艾斯！”

　　“嗯！海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