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兇狠也能是個褒義詞
寂靜的酒店房間，燈光昏暗，窗簾拉的密不透光，許為初坐在房間的角落里，腳倒著幾個空酒瓶。
和季言談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連點了幾瓶好酒，坐在地上就開始喝。
季言說，阿諾會遇到很多麻煩。
他不知道這些麻煩為何而來，也不知道這些麻煩如何處理。
他想起阿諾白天的鎮(zhèn)定和平靜，心中五味雜陳。
就像被泡在中藥罐子里又加了幾大瓶醋，又酸又澀，滿心的苦。
他的小姑娘，他的阿諾，到底吃了多大的苦？
“小騙子。”
這也叫過得好嗎？
許為初苦笑一聲，順手抓起一旁的酒瓶，直接開了就往嘴里灌。
阿諾……阿諾……
一個名字反復(fù)纏繞在他的心頭，調(diào)動他所有的溫柔。
他真的愛慘了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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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帝都三中規(guī)定報道的日子。
許為初是踩著點進(jìn)的班級，離規(guī)定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他從班級的后門進(jìn)去，迎面一個男生跑著朝他撞過來。
他側(cè)身躲了一下，還是被撞到了肩頭。
“混蛋，你還敢跑！”
一個氣勢洶洶的女生從后面奔過來直接揪住了男生的衣領(lǐng)，一手抓著他胳膊又把人拽了回來。
三個人就這么堵在了門口。
許為初眼看著那男生臉色漲紅，卻還要掙扎著往外跑，仿佛背后站的不是個少女，而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不過……
許為初的視線落在那女生的身上。
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兇狠的少女，也是第一次覺得，原來兇狠可以是個褒義詞。
那女生冷著臉一挑眉：“跑啊，怎么不跑了？”
“諾爺你先放開，咱有話好好說！”
“說個屁！”
那女生爆了個粗口，剛想說什么，又瞥到旁邊還有個大活人。
她看了許為初一眼，緩和了語氣問道：“他剛才是不是撞到你了？”
許為初盯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跟人家道歉！”
“對不起！”
那男生也是覺得丟臉，直接吼了出來。
女生手上一個用力，衣領(lǐng)又勒得更緊：“什么態(tài)度！”
那男生踉蹌一下，瞥眼瞪著許為初：“對不住啊兄弟，我剛才沒看見?！?p> 許為初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點了點頭。
女生拽著男生退入教室，讓開了門口的路。
“不好意思，你先進(jìn)來吧?！?p> “謝謝?！?p> 許為初面無表情的道了謝，徑直走了進(jìn)去。
這時班里的人來了大半，好的座位自然都被占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中間的幾個座位還沒人坐。
許為初挑了一個中間偏后的位置，那個女生拽著男生走進(jìn)來，直接將人按在了角落里。
他們小聲地交談在教室里很快就被淹沒。
許為初拿出一本書攤在桌面上，似乎看得很認(rèn)真，眼神卻沒有焦距，手指只是機械地翻著書頁。
那兩人沒說幾句，就有老師進(jìn)來了。
男生走向后排的一個座位，女生坐在了窗邊的一個位置上。
那個女生回頭看了他一眼。
許為初收書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滯。
他有些緊張，不知道為什么。
開學(xué)典禮上，那個女生作為新生代表講話，清亮的聲音瞬間吸引了許為初的注意。
他抬頭看向主席臺。
女孩清冷嚴(yán)肅的面容映在眼底，和那天兇狠的印象有很大差距。
許為初眼底興味漸濃。
原來她叫江一諾。
后來所有的默默關(guān)注，都是那一天找到了理由。
那個時候的江一諾，生動、瀟灑，還有些肆意妄為。
她是一個特立獨行的酷女孩，所有的規(guī)矩似乎都不能夠束縛她。
用似乎這個詞，只是因為江一諾很少觸犯那些規(guī)定。
但許為初覺得，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想，純粹懶得找麻煩，給自己省事兒。
她活成了許為初夢想的模樣。
后來越是接近，許為初陷得越深。
江一諾成了他生命里的一束光。
他在黑暗里掙扎的太久、太累，江一諾的到來他根本無法抗拒，那是他少有的、能抓住的溫暖。
但他還是怕了。
烈酒劃過舌尖，滾過喉頭，在胃里撩起一片火燒的悶疼。
許為初笑了。
他在昏暗中笑得肆意，一張精致惑人的臉龐一瞬間鮮活起來，眼底閃爍著難言的光芒。
他撐著身子站起來，踉蹌一下，又穩(wěn)穩(wěn)地站住。
“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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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臨近半夜，江一諾查了一些資料，又登入那個懸賞的內(nèi)網(wǎng)逛了一圈。
老天真的和她過不去。
以前她安安分分待在初初身邊，什么都不打算做的時候，身邊一片風(fēng)平浪靜，能閑到她懷疑人生。
可現(xiàn)在她準(zhǔn)備“出擊”了，穆謙回來了，布雷恩也開始蹦跶。
現(xiàn)在還牽扯到了冥府。
冥府那幫孫子……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
“誰？”
“叮咚叮咚——”
什么情況？這大晚上的。
江一諾關(guān)了電腦從地毯上爬起來，簡單地整理下儀容，這才板著一張面癱臉過去開門。
順手還從柜子上抓了個玻璃杯。
萬一是哪個孫子不死心，還想謀害朕，朕也得有個準(zhǔn)備。
房門打開，江一諾驚訝地瞪大了眼。
“初初？”
許為初滿身酒氣地站在門外，低垂著頭，衣服皺皺巴巴的也沒穿好，江一諾仰起臉，還能看見他酡紅的臉龐，雙眼半睜不睜的，就寫著“迷離”兩個字。
“阿諾……”許為初低聲喚道。
他似乎是想睜大眼睛辨認(rèn)一下眼前的人，卻始終看不清楚，他伸手去揉眼睛……
江一諾面色一肅，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將人扯進(jìn)了房間。
媽耶！初初太可愛了！
這么可愛的初初要藏起來，她的！
江一諾往樓道的左右都張望了下，沒發(fā)現(xiàn)人影。
她退入房間關(guān)好門，剛轉(zhuǎn)身就被一股大力按在了門板上，手中的玻璃杯被人搶走，放了回去。
許為初的手臂墊在江一諾身后，所以即便是撞到門上，江一諾也沒覺得疼。
“初初，你……”
“對不起?！?p> 江一諾瞳孔一縮。
許為初抵住江一諾的額頭，占據(jù)了她整個的視線。
酒味混著許為初身上清冽的味道，瞬間侵襲了江一諾的感官。
“阿諾，對不起……是我錯了……”
什么對不起？什么錯了？
江一諾一頭霧水地搞不清狀況。
她伸手抵住了許為初的肩膀，試圖將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遠(yuǎn)一些。
沒辦法，初初靠的太近，她有些把持不住。
“初唔！”
江一諾瞪大了眼，身子一僵。
所有感官都在一瞬間罷工，世界被隔離成兩片天地，唇齒間，感受著另一份溫暖。
許為初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他從前錯的離譜。
這一束光，就該緊緊地握在手中。
沒有感受到江一諾的反抗，許為初收緊雙臂，將人揉進(jìn)了懷里。
“阿諾，我的阿諾?！?p> 低啞的聲線在寂靜的空間中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反復(fù)在耳邊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