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黢黑一片,寒風(fēng)呼嘯,猶如鬼哭狼嚎,雪越下越大,雪越下越深。天越來越冷。
遠(yuǎn)處有一點(diǎn)光亮,緩緩而來。一個瞎眼佝僂的老嫗拄著盲杖,牽著一個面容精致可愛的女娃娃走在風(fēng)雪中。
“師父您聽。”女娃娃拉拉老嫗的手。
老嫗停住腳步,望著前方目光發(fā)直,道:“是孩子的哭聲?!?p> “我去看看?!迸尥抟阉砷_老嫗的手,往前面跑去。
“瑾兒慢著點(diǎn)!”老嫗拄著盲杖,緊跟著追了過去。
潔白無瑕的雪地上,放著一個厚厚的赤紅襁褓,襁褓已被白雪覆蓋,孩子的啼哭聲就是從這里發(fā)出的。
女娃娃用手撣開積雪,從地上抱起襁褓,一個孩子凍得臉色發(fā)紫,蜷縮為一團(tuán),好似已經(jīng)凍僵了,正在閉眼輕啼,聲音已微乎其微。
老嫗走了過來,用那雙瞎眼看著襁褓,柔聲道:“是個跟瑾兒一樣的女娃娃呢?!?p> 女娃娃貼貼孩子冰涼的臉頰,凝視著她,滿眼淚水,癟著嘴道:“可憐的小妹妹。”
“來。讓我看看。”老嫗伸手接過孩子,抱在懷里,微笑凝視著,疼愛至極,“多漂亮的孩子啊。怎么能狠心丟棄呢?!?p> 女娃娃淚汪汪地看著她,懇求道:“師父,我們來把妹妹養(yǎng)大好不好?”
老嫗疼愛地摸摸她的頭,笑道:“我們瑾兒以后有伴嘍?!?p> “太好嘍!”女娃娃高興得手舞足蹈。
老嫗轉(zhuǎn)眼再瞧孩子,捏捏孩子胖嘟嘟的小臉蛋兒,笑道:“小家伙,瞧你長得這么水靈兒,將來不知會有多少人會為你沉醉。就叫你醉兒好不好?”
孩子淚汪汪地看著她,撇撇小嘴,似乎要哭出來。
老嫗不由得更加憐愛,柔聲哄著她:“醉兒乖乖。不哭不哭?!?p> 還是那無底的深淵,還是那個黑黢黢的洞穴。
女人因為產(chǎn)后虛弱,用過藥后,就已在軟塌安睡下來。
面容清秀的女子端著藥碗,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她在幽深的走廊里走著,淚流滿面,心里說不出的悲痛。
前面是花園,花園里的鮮花早已凋零,零落成泥碾作塵?;▓@的中央是個荷塘,荷塘里的水早已干枯,荷塘邊矗立著一座孤獨(dú)的小亭,亭里一桌一椅。
隱隱約約間,她竟然看見那石椅上坐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那人影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她,因為他也正在往過看。
她的腳步倏地停了下來,冷汗直冒。這無底的深淵,黢黑的洞穴隔絕世界,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找到這里?!
她不敢想下去,丟下杯碗轉(zhuǎn)身就跑。
那人影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那么的陰險狡詐。
她一路狂奔進(jìn)石室,驚呼一聲:“帝后!”
女人睜開眼睛,虛弱地看著她。
她撲到榻邊,哆哆嗦嗦地說:“云亦云亦!”
“怎么了?”女人費(fèi)力支起身子。
她嚇得滿頭大汗,哆哆嗦嗦抓住女人的手,哆哆嗦嗦地又說:“云亦的人找來了!”
女人悚然動容。
這時石門突然開了,一個黑斗篷抱著一團(tuán)東西,笑意盈盈地走了進(jìn)來。
“錦繡!”女人嚇得一下癱倒在榻,再也不能起來。
面容清秀的女子趕緊擋在她身前。
黑斗篷竟沒再往前,就立在原處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們。
兩人大氣也不敢喘。
“你是龍極的帝后,還君?”黑斗篷問。
女人咽了口唾沫。
黑斗篷笑了笑,突然摘下了斗篷。
女人瞪大眼睛,瞳仁猛顫,顫聲道:“你是……”
黑斗篷笑瞇瞇地看著她,做噤聲的手勢。
女人冷汗直冒。
黑斗篷有意展示懷里的東西,道:“你已生下一女?!?p> 女人看著那團(tuán)東西,柳眉緊蹙。
黑斗篷笑了笑,道:“女兒不比兒子。的確沒法報仇雪恨?!?p> 女人忍不住道:“你到底要怎樣?”
黑斗篷忍不住發(fā)笑,道:“我只不過來給你送個兒子?!?p> 他笑看著她,把懷里的東西展開,一個正在熟睡的小小嬰孩兒便露了出來。
“這……”女人惑然相看。
黑斗篷笑道:“這是我嫂子剛剛誕下的。是我的親侄子。”
女人緊盯著那孩子,咬著牙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黑斗篷笑的很明媚,道:“或許,是我看我哥哥太不順眼了吧?!?p> 女人蹙眉盯著他,竟把嘴唇咬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