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沈嵐忽然板起面孔,十分認(rèn)真地說道:“我知道,我和哥哥不過只是半路兄妹,說是剛剛熟悉些的陌生人也不為過。”
沈慎之聞言愣在那里,他完全沒有想到短短只相處了幾天的妹妹會如此坦白地說出這樣的話,眸子里的一絲受傷略過,沒能逃過沈嵐的眼睛。
“哥哥,嵐兒說這話并不是要戳你的心窩子,剛剛我對神醫(yī)說的那番話都是肺腑之言——你不知道,這些天你每每來看我,我心里是有多高興。”
看到沈慎之的面色由陰轉(zhuǎn)晴,沈嵐咬咬牙,到底是把昨晚便想好的話說了下去——她心里明白,迅速拉近兩人關(guān)系的方法只有一個一個,那就是,交心。
“嵐兒這幾日靜下心來思索,對一些事情也透徹了許多。父親疼愛我們,卻忙于家里的生意,母親也管著府里的大小事務(wù),無暇顧及我。
那天哥哥剛剛回來,到月華院來探望妹妹,我……嵐兒心里真的很高興很高興,因為我聽他們說,你這次回來,今后就不會再離開家這么久了。這樣,我日后也就有自家兄長愛護了?!?p> 原來,她竟是一直這般孤單的嗎?一直都像自己羨慕別人家的妹妹一樣,羨慕別的小姑娘有兄長護著嗎?
“哥哥,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嬌縱,脾氣很差很差。但是,我沒有辦法啊?!?p> 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沈嵐竟開始抽噎。少年見狀并未說些什么打斷她,反而心疼地攬了攬小姑娘單薄的肩膀,抵在并不算寬厚的胸膛上,仿佛要用沉穩(wěn)規(guī)律的心跳聲安撫她的情緒。
他知道,她現(xiàn)在需要一個傾聽者。
“那一次,知府夫人在府里開賞花宴,金陵城里有頭有臉的人家的夫人小姐們都去了。咱們家作為金陵首富,也在受邀之列。
那些官家小姐們輕視我是商戶出身,都不理睬我。她們說我空有傾城美貌,無才無德,一身銅臭氣。還專門給我起了個外號,叫‘草包美人’。”
“那時候我氣不過,憤怒燒盡了理智,打了那位最先叫我‘草包美人’的小姐?!?p> “她很快就叫來了自己的兄長,指著我告狀,甚至給我按上了其他莫須有的罪名。
當(dāng)時母親不在身邊,紅豆嚇得哭了,顫著身子護在我身前?!?p> “我只記得那位公子狠狠訓(xùn)斥了我,又讓身邊的小廝打了我十個耳光?!?p> “后來,母親知道了這件事,也是敢怒不敢言。畢竟對方是官家出身,民不與官斗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道理?!?p> 沈慎之聽著小姑娘有些哽咽的嗓音,眼睛有些澀澀的。那時候欺辱過她的人是誰。只要她說出來,他定要回敬對方百倍千倍——官家人怎么了?世族勛貴他照樣要為妹妹討回公道。
“后來,嵐兒就明白,只有自己強硬起來,別人才不敢欺你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