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文藝春秋與芥川賞

　　“村井桑，看完了全本，你有什么意見？”宮崎蒼介點了一杯咖啡，坐在村井賢的對面，桌上放著的正是《火花》的全部手稿。

　　“宮崎桑有什么想法嗎，《火花》是一本能夠改變RB文學界的作品，這是我對他的評價?！贝寰t很認真的說道，“現(xiàn)在的RB文學界，已經(jīng)一潭死水，《火花》能夠給蒼老的RB文學界注入新泉?！?p>　　“小說的題材是非常重要的，當下的RB文學界，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被寫爛的題材，已經(jīng)走入一個戰(zhàn)略的歧途上了，技術上先行還是題材上先行，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贝寰t喝了口咖啡，對著宮崎蒼介侃侃而談。

　　“題材不好，這個東西就失敗了，技術再怎么樣都不行。反之題材成功，技術上哪怕弱一些，他很可能就把整部作品帶上去了。所以我認為，《火花》能夠給RB文學界帶來新的視野。”

　　“那么，如果我想要沖刺上半年的芥川賞呢？村井桑?！睂m崎蒼介直到《火花》一書給RB文學界帶來了多大的震撼和影響，毫不客氣的說，《火花》是能夠開創(chuàng)一個時代的作品。

　　“如果你不想爭取芥川賞，我反而會覺得奇怪?！贝寰t有些激動，一方面是因為能夠看到《火花》這么優(yōu)秀的作品，另一方面，毫無疑問宮崎蒼介這本書的編輯將會是自己，能夠運作這本書發(fā)表，自己的簡歷里也會豐厚起來，以后或許就不是新人村井賢，而是村井賢老師了。

　　RB的編輯和作家關系很特殊，往往類似于伯樂和千里馬的故事，許多編輯靠著發(fā)掘優(yōu)秀作家成為有影響力的資深編輯，而作家也靠著編輯的賞識力薦獲得成功，因此編輯和作家之間不僅是工作關系，編輯還會操心作家的寫作進度，個人生活，甚至家庭關系都會死編輯要考慮到的，而一個作家和編輯的情誼往往會持續(xù)一輩子，直到死亡，編輯和作者相互成就。

　　“發(fā)表和刊登不是問題，《火花》是一部優(yōu)秀的作品，但是芥川賞的評選，只能說它很優(yōu)秀，有資格競爭，但是就連村上春樹當初都沒有拿到，我只能盡力為你推薦。此外，宮崎桑能夠找到更加有力的幫助，那就盡力去想辦法吧。”村井賢說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公關。

　　任何獎項都不是百分之百的靠著作品質量來競爭，人情關系在其中占有很大的比例。無論是電影屆的奧斯卡，還是科學與文學界的諾貝爾，評獎委員會都會受到廣泛公關，因為質量夠格的作品很多，獎項卻只有一個，因此公關的力度成了獎項歸屬的一個重要影響。

　　甚至就連諾貝爾的頒發(fā)，無論是文學獎還是科學獎，有沒有人在評審委員會內為了強力推薦，都會最終影響獎項的歸屬。所以，村井賢才會提到這一點，他了解宮崎蒼介的家庭關系，直到他肯定能夠想辦法。

　　“這一點是肯定的，我也需要你在雜志社內發(fā)聲，芥川賞畢竟是由你們創(chuàng)立的，雖然現(xiàn)在是由文學振興會來評選，但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睂m崎蒼介又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

　　芥川賞和直木賞當初是由文藝春秋雜志社創(chuàng)立并主辦的，但是后來因為有輿論批評文藝春秋一邊當選手一邊當評委不公平，所以兩個獎項才組建了RB文學振興會來獨立評選。但是，要說振興會和文藝春秋沒有一絲關系，那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我已經(jīng)把這本書推薦上去了，等一會你和我去雜志社見見花田智子桑，她是編審委員會的資深編輯，在社內有很大的影響力?！贝寰t把眼前的文稿整理清楚，準備待會一起帶過去。

　　兩人又閑聊一會，其間村井賢又接了一個電話，邊回答邊點頭，，沒過多久就結束了通話，果然是通知兩人去見花田智子。

　　村井賢領著宮崎蒼介穿過大門，進入編輯區(qū)，來到一個會議室的門外。

　　“請問我們可以進來嗎？”村井賢敲了兩下會議室的門，得到肯定回復后，兩人一起走進了會議室內。

　　坐在會議室的主座的女人，有著一頭棕色的大波浪，穿著米白色的女士西服，畫著淡妝的臉上看上去三十來歲，戴著眼鏡正在翻閱一些資料，看上去是《火花》的手稿復印版，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知性美。

　　“這位就是《火花》的作者宮崎君吧！”看到兩人落座，女人放下了手里的稿紙。露出親切的笑容，“我是文藝春秋出版社的編輯花田智子，初次見面，以后請多多關照?！闭f著微微點了下頭示意。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我是宮崎蒼介?！睂m崎蒼介回應道。

　　“《火花》的確是一本很出色的小說，但是我這里有一個問題需要請宮崎君回答一下。”女人把手里的紙重疊在桌上，雙手合十支撐在身前發(fā)問?！啊痘鸹ā返念}材是很罕見的，以漫才為主題來來創(chuàng)作的小說是文學界第一次，宮崎君是怎么會想到寫漫才的呢？”

　　“因為我本人就是一個喜歡漫才的人，除了喜歡在電視上看漫才節(jié)目，我甚至會私底下去小劇場看那么漫才藝人們的表演?！?p>　　“前不久家里發(fā)生了巨變，我想花田桑也應該了解一二，我在看節(jié)目的同時對命運和人生產生了一些思考，于是想著借用以為落魄的漫才師來訴說我這這些想法，《火花》的核心并不是漫才，而是我對人生的思考，以及思考過程和結果的反映。這也是我創(chuàng)作《火花》的初衷?！?p>　　宮崎蒼介思索兩秒，慢慢地把自己思考過的回答講述出來，很具有說服力。至于為了賺大錢這種低俗的想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講出口的。

　　“我明白了。的確人生和命運總是無常，而磨難也總會令人成長呢。宮崎君也是在磨難中創(chuàng)作出偉大的作品。我這里沒問題了?！痘鸹ā肺覝蕚浞制诳d在文藝春秋上，大概兩個月左右。稿費按照每頁一萬日元來計算，如果反響不錯的話，我會向委員會推薦《火花》，也會為它來公關芥川賞，當然這會是大概率事件?！被ㄌ镏亲游⑿χf道。

　　“同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會安排幾次記者采訪宣傳一下，這對芥川賞的公關也會有很大作用。單行本的問題我們可以等刊載完畢后再談。你覺得怎么樣？如果可以的話，今天就能簽約?！?p>　　“我這里沒問題，比我想的好很多。謝謝花田桑的幫助。我現(xiàn)在就可以簽約。”宮崎蒼介沒想到居然能拿到比新人高的稿費，那么一百五十萬的第一桶金，今天就能夠確定下來，露出金錢般燦爛的笑容。

　　緊接著雜志社的工作人員送來了合約，一式兩份，因為有村井賢這個內應，加上文藝春秋也是一家大出版社，有著豐厚的挖掘新人的經(jīng)歷，也不怕出什么問題，宮崎蒼介利用自己東京大學法學生的功底簡略審閱后，沒有發(fā)現(xiàn)明顯的漏洞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宮崎蒼介到手一百五十萬日元的稿費。

　　由于之前宮崎蒼介一家的賬號包括企業(yè)的資金都是放在東京中央銀行，結果導致被一鍋端。所以這次的賬戶還是不久前宮崎蒼介重新開戶后用來接收生活費的。當宮崎蒼介和村井賢走出文藝春秋出版社的大門時，傍晚的大街上已經(jīng)車水馬龍，路燈亮了起來，錢包鼓鼓的宮崎蒼介愉快的請村井賢去居酒屋喝了兩杯。

　　晚上十一點，宮崎蒼介拖著半醉半醒的身體下了出租車，打開門后，摸索著脫光了衣服進了浴缸，昏昏沉沉的在熱水中睡去，醒來后已經(jīng)半夜了。

　　醒了八分的宮崎蒼介回到床上后卻有些興奮得睡不著覺，好比上一世自己獨立帶組完成一項IPO項目后賬戶里也是多出了三十萬美金的獎金一樣興奮。

　　想找人訴說自己的情感，掏出手機卻發(fā)現(xiàn)沒有合適的人，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夠在半夜三點隨時聊天的朋友，甚至情侶之間也不一定能夠達標。

　　一時間，郁悶的情緒有些泛濫。猶豫半天，試著給母親和唐澤千佳分別發(fā)了兩條通知短信后，他也不準備睡了，翻身起來打開電視準備消磨下時間。

　　母親那邊到時沒有回復，但是唐澤千佳居然一分鐘內就打了電話過來。

　　“介醬這么晚了還沒睡嗎？”唐澤千佳有些迷糊的聲音從手機的話筒里傳來，讓宮崎蒼介既想笑又感動。

　　“是的，不好意思發(fā)短信吵到小千睡覺了。只是想和小千分享一下，今天我和文藝春秋簽約成功了，雖然我不會用作家這個身份定義自己的未來，但是在成為作家后我第一個想要告訴的就是小千你，這是對小千的承諾?！睂m崎蒼介腦補著唐澤千佳穿著小熊睡衣抱著枕頭打電話的樣子。

　　“是嗎，看到是介醬的短信我才醒來的，我就知道介醬是不會遇到一點困難就倒下的。我也很開心，以后無論介醬想做什么，還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碧茲汕Ъ阎钡轿乃嚧呵锸且患掖笮碗s志社，但也只是認為宮崎蒼介以新人作家的身份成功出道了。

　　宮崎蒼介沒有不好意思向唐澤千佳吹噓《火花》的重要性，所以兩人在深夜里，只是共同分享著這最平凡也是最稀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