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四章:九闕之亂恩怨斷6
燕綏又是點頭夸贊:“小師妹所言不錯,我沒有打算現(xiàn)在就告訴你。”
華琚憤恨剜他一眼,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我還去了一趟大孟澤,用著你的名義做了一些事。”
華琚拉住他的衣袖,抬著下巴問道:“你還去大孟澤?你又在干什么?”
“在那一堆赤靈珠的幫助之下,大孟澤恢復得極快,且聽了天虞神女的意思,休養(yǎng)生息,韜光養(yǎng)晦,即使回去后也閉門謝客,跟沒回去時差不多,漸漸消除了許多猜忌,他們很是感激你?!?p> “那么我的好師兄,你用著他們對我的感激做了些什么呢?”
燕綏收了笑臉。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p> 華琚從小被無稽之言恥笑,后來更是被荒誕流言逼到絕境,他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fā)生,不僅如此,他還要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大孟澤明面上柔弱不自理,暗中卻是被他以天虞神女的名號所指揮,低調(diào)且甚重的籠絡(luò)各方人脈——
他要編織出自己的話語體系,在改天換地時徹底攪渾那一灘本就骯臟的池水。
華琚噘嘴:“神神叨叨的,那你來找我想必這些事也辦得差不多了,既然差不多了就回去休息一下,免得還沒到那個時候給累癱了,到時候我找誰去頂你的位置?!?p> 燕綏輕哼了一聲,離去的身姿分外倜儻,背對著華琚的笑容真實又柔和。
華琚與舜華這幾日里就瞧著這些個陰晴多變,千變?nèi)f化的氣象發(fā)呆,各自默然無語。
山風拂過涼亭時,她仿佛聽到了風中夾雜著的怨慕傾訴之聲,連帶著風尾都多了幾許凄切的婉轉(zhuǎn)悠長。
這晦暗的天還真是令人容易生出消沉之意。
身旁的舜華哀嘆了一聲,“你作甚把這巍峨的神境包在這些戚戚然然的景色中,看得本......嗯,看得我也難過,總想到一些不大好的回憶?!?p> 她抬頭向四下望了望,又正經(jīng)道:“你那位秦蒼派的師兄就很聰慧,不見這蕭瑟的景則內(nèi)心也敞亮些,無愧是,是昆侖仙界的仙君,我早就聽聞你那師兄的艷——美名,那日一見果真驚艷,真是太驚艷了?!?p> 她眼睛開始躲躲閃閃,見華琚不語就湊近了些,低聲道:“我覺著你那師兄雖未在仙宮任職,倒也是個厲害的。比之,比之鳳君,都,都不遜色呢。你將這般豐神俊秀的仙君領(lǐng)到......嗯,帶到......啊,讓我看到,我也不覺著你有多可惡了。其實,其實,你救了我,我覺得,你很好?!?p> 她說完就擺正了身子,似是不滿意剛才自己的話語,咬唇懊惱了一下。
燕綏的確是位豐神俊秀的仙君。
只是這天底下沒幾位能消受得起,連青葙都還栽在他腳下沒爬出來了呢。
舜華沉浸在燕綏的美貌中,華琚卻是想起了元承。
眉如春風,眼若秋月。
若是他穿著素凈些,就是一位端雅高潔的儒生。
若是他的衣裳艷麗些,就是一位俊朗風流的郎君。
他若是坐鎮(zhèn)戰(zhàn)場,領(lǐng)著兵將大殺四方,那又是如何的呢?
當是英姿勃發(fā),有著神界之首血脈的果敢與威赫。
“仙尊廢了你母親的尊位,又廢了你的仙號,你被長姐構(gòu)陷成了十惡不赦的戮仙者。眾叛親離的局面下,你還能在這凄慘的光景下比著哪一位仙君更俊俏,我覺著你更厲害些。”
聽得華琚真誠的夸贊,舜華扭頭就回了房。
凡人造反尚且還要暗自籌謀多年,遑論他們要推倒的是昆侖之主,仙宮之尊。
扶辛再是寡道矢德,不配為主,但那仙宮大殿的寶座也印上了他上千年來的屁股印子。昔年他違逆天道,弒兄奪位尚且坐穩(wěn)了尊位,何況今日乎?
“那殿里站著的神仙早就換了一撥又一撥,維護天德的仙家早早地就被他打發(fā)走了,剩下的全是他養(yǎng)的諂媚之徒,整日里阿諛奉承,以至于連一只蠱雕都無人敢收?!?p> 聽到“蠱雕”二字,華琚嘲諷一笑,打斷了容鶴君的感慨,問起要事:“那些被扶辛下放的仙家,現(xiàn)下可是由你照顧著?”
聞言,容鶴卻是慚愧道:“阿琚高看于我,實則是我受了那些德望仙家的多年照拂?!?p> “蓬壺仙君虛懷若谷,哀憐眾生,無愧于他們的照拂?!?p> “阿琚莫要夸贊于我。倘若不是為了我那可憐的長兄和隗陶仙后討回公道,反天道而行,增添無辜生靈之事,我如何會應?”
容鶴幽幽開口,語氣憂愁沉重。
“此言差矣。我雖不曉得我們?nèi)绱耸欠窈虾跆炝x,但扶辛確為逆天之人,傾覆他的暴政,乃是正理。如何匡扶昆侖仙界的道義,安撫昆侖仙界的生靈,才是容鶴該思慮的事。”
容鶴的雙眼顫顫一眨,像是春花上的蝴蝶展翅。
“阿琚所言正是。可討伐之事,總得有個正義之理?!?p> “容鶴可知這昆侖仙界有多少仙門仙派不服不滿扶辛的仙尊之位?他們苦于沒有領(lǐng)袖之人,只得謹小慎微度日。如今什么都齊全了,還有什么可擔憂的呢。只是,確實少了一個掀開早就暗潮涌動的深水的由頭。”
華琚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
“北海?!?p> 對上容鶴眼中的疑惑之色,她靜靜道,“北海龍女害我秦蒼仙家,我殺了她?!?p> “此事若是引到你身上,必是一場掀然大波。扶辛與北海關(guān)系密切,怕是......”容鶴的眉眼間盡是擔憂,“我不愿阿琚你身處危險之中?!?p> “屆時北海仙君上告九闕仙宮,我也就將那北臻所犯之罪一一詳細告知昆侖仙界諸位仙家。至于那扶辛如何判決,至于眾仙信與不信都無所謂了,我要的是北海仙君甚至是依附于扶辛的仙門都不斷將這兒事鬧大。就如你所說,扶辛定會包庇北海,對我先動手。他越是不公,對我們就越是有利。再加上從前他弒兄奪位的種種惡行,呵?!?p> 華琚將杯中茶一飲而盡,攥緊茶杯。
容鶴低眉寬慰:“阿琚莫傷了身子?!?p> 他將華琚的茶杯續(xù)滿,音色沉穩(wěn)且堅決:“容鶴定當不負所望,拼盡此生所有也要將他們處決?!?p> “我十分不滿那北海一家子頂著‘龍’的稱號為所欲為?!?p> “北海一族的血脈早已混雜,只是放不下那份尊榮罷了?!?p> 容鶴垂下眼眸靜靜看著他杯中漸沉入底的茶葉,輕輕開口:“阿琚,我可否問一問,此事,你可是與鐘山神尊說得明白了,他似乎不愿意你牽扯過多,引來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