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所想,那便去吧。當(dāng)年的錯位總該撥亂反正?!毕那缱隽藳Q斷。
適時的,夏晴換上了件朱紅色的宮袍,寬大的袖子將她襯的威嚴了幾分,她快步走在前面,身后跟著已換上干凈的淺藍色絲質(zhì)宮裝的莫鳶。
兩人一前一后,直沖陛下正殿而去。
值守的太監(jiān)見著二人,忙上前一步躬著背擋在身前道,“長公主,且慢?!?p> “讓開。”長公主抬手一揮衣袖,嚴肅道,“本宮想面見陛下,你也敢阻攔?”
“長公主,您誤會奴才了,實是陛下此刻不愿有人打擾,奴不敢違背圣命,只得將您攔下了。”值守的太監(jiān)不敢退去半分嚴實的擋住了長公主的去路。
夏晴耐住性子,道,“好,即是如此,那就勞煩公公替本宮通稟一聲,就說臣女有要事相稟?!?p> “這……”太監(jiān)為難的看著夏晴,思慮再三,道,“也罷,老奴便為您通稟一聲,不過老奴瞧著今日圣上龍顏不悅,怕不是個說項的好日子?!?p> “那就勞煩公公通稟了?!毕那绱蚨酥饕猓馈?p> “是?!碧O(jiān)推開屋門,走了進去,只隱隱聽見里面有些極細微的響動。
沒半會兒,
屋里傳來令道,“陛下,請您進去?!?p> “有勞了?!毕那缯驹趯m門外,正了正衣襟,踱步走了進去,莫鳶也緊隨其后。
夏虬背對著正殿,獨自看著殿堂上的那塊正大光明匾,不發(fā)一言。
“父皇?!毕那缬掳?,跪在地上,朗聲道,“臣女有罪。”
夏虬緩緩轉(zhuǎn)過身子負手而立,看著夏晴道,“地上涼,你先起來吧?!?p> “臣女不敢起?!毕那缭侔?,道,“臣女今天來,是想為當(dāng)年犯下的錯事恕罪的。”
“寡人老了,有些事已經(jīng)不耳聰目明了,晴兒,你有什么話,直說吧?!毕尿捌v的望著自己的女兒,道。
“臣女當(dāng)年一時糊涂,竟尋來一女子,冒充自己的女兒,混用身份,入了這圣殿成了如今的圣女?!毕那缱肿謹S地有聲,道。
夏虬并不意外,反道,“此事寡人知道。當(dāng)年也怪不了你,你能尋來她自然是寡人默許。不然皇室血脈豈容你混淆。若是你只為說這件事,便下去吧,寡人伐了,需要歇息。”
“父皇!”夏晴將身后的莫鳶推上前幾步,讓夏虬看清,道,“父皇您看看她。”
“民女莫鳶,參見陛下?!蹦S福了個規(guī)矩的禮儀后,緩緩抬起臉龐望著陛下。
夏虬看著眼前的莫鳶,一眼認出道,“這就是之前在圣殿見到的錯認成圣女的姑娘吧,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p> “您看仔細些,她的樣子是不是和當(dāng)年沒怎么變過?”夏晴適時道,“當(dāng)年她雖然小小一只,但是眉眼已開,您看是不是與莫鳶生的一模一樣?”
夏虬心下一驚,不由邁步向前,湊近看著莫鳶,喃喃道,“像,真像。她確實生的像極了寡人的外甥女。”
復(fù)夏虬想起高塔上圣女的另一重身份,退后兩步,拂袖背過身子,道,“像雖像,但她不是。寡人的外甥女在那高塔之內(nèi),是東酋國當(dāng)之無愧的圣女?!?p> “父皇,臣女來,就是想向您稟告這一切。當(dāng)年我們都錯了,錯在不該迫于壓力,送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進入圣殿,代替了鳶兒的身份。這些年來,那一道道的鞭刑您應(yīng)該也知道是落在了誰的身上,她又何其無辜?!?p> 夏晴跪著上前兩步,抓住夏虬的下褂,美目哭的通紅,道,“父皇,那本不該是她所受的,而鳶兒也不該漂泊在外。父皇,我們將一切恢復(fù)原樣好不好?將一切歸于最初,好不好?”
夏虬轉(zhuǎn)回身子,望著自己的女兒,道,“回到最初?晴兒,你是被她蒙蔽了,從來你的女兒只有一個人,那人便是高塔中永遠如圣光沐浴一般的圣殿圣女,而不是她?!?p> “父皇!”夏晴不敢置信,“您眼前的可是與您血脈相連的鳶兒啊,當(dāng)年她這么小,您幾乎時常將她抱在懷里,您還記得嗎?”
夏晴抓住衣衫的手被猛的掙脫,只見夏虬步步走進莫鳶,橫眉冷對著莫鳶道,“冒充圣女,混淆皇室血脈,你可知罪?”
“莫鳶不知?!蹦S輕聲道,她望著眼前最陌生的親人,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父皇!”夏晴再顧不得任何儀態(tài),猛的撲了過去,跪在莫鳶身前,擋住她道,“她是鳶兒啊!”
“晴兒,你可知寡人今日站在圣殿穹頂看到了什么?”夏虬眼前畢竟是他最為喜愛的長女,他道,“寡人站在穹頂,振臂一呼,百姓卻無一跟隨,但他,圣殿之主,只輕巧的站于臺前,萬民簇擁,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
夏晴聰慧,一張臉全無血色,癱坐在地上道,“這就說明了,東酋國如今圣權(quán)旁?!?p> “你明白就好?!毕尿熬徛暤?,“如今的圣殿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護國神殿,它早有了撼動皇權(quán)的能力,而圣女身為圣殿名義上的化身,自是不容絲毫的污點。”
“恰恰你今日所說的所做的便是要將一捧最黑最臭的污水,倒在百姓心中最圣潔的神像之上。這般的所為,就像是飛蛾撲火,寡人又豈能容你如此無知莽撞?”
“寡人會命人處死這個鄉(xiāng)野丫頭,這一切正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維持圣殿與皇權(quán)最后的一層薄紗紙不被捅破。寡人不需要你的理解,這個惡人寡人替你做了!”
“不不不!”夏晴忙死死的拽住夏虬的長褂,不斷的嘶啞的哭喊道,“這是臣女唯一的女兒!”
“來人!”夏虬沒有半分心軟,侍衛(wèi)魚貫而入。
“將這個冒充圣女的鄉(xiāng)野丫頭給寡人拖下去,打入死牢!秋后問斬!”
“您,不能這么做!您不能這么做!”夏晴眼睜睜的看著侍衛(wèi)的利刃架在莫鳶的脖子上,看著莫鳶全無反抗的跟著侍衛(wèi)下了殿堂,一路往下漸漸遠去。
“不!”夏晴再也顧不得許多,忙站了起來,踉蹌著小跑著追著莫鳶而去。
“鳶兒!”
“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