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生情愫
不知過了多久,屋門“吱呀”響了一聲,陸曉雨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此時的陸曉雨,與那個揮刀發(fā)瘋的女人已判若兩人。衣服整理得干干凈凈,頭發(fā)梳理得整整齊齊,露出了一張滇邊少女俊俏清秀的臉龐。
她慢慢走到幾人面前,輕輕摟過曉栓的頭,愛撫而歉疚地?fù)崦溃骸皶运?,對不起,姐又打你了?!?p> 陸曉栓從姐姐懷抱掙脫出來,指著白粵川道:“姐,你看你把白老師胳膊都砍傷了?!卑谆洿ê拖蜿柤泵[手制止。
陸曉雨的臉一下子紅了,看著白粵川眼神又怔了一下,不好意思道:“白老師,對不起,我……”言未畢,眼淚流了下來。
白粵川急得直跺腳,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哎……曉栓他姐,那個,曉雨啊,沒事兒,誰都有犯病的時候。”說罷也后悔自己語失,真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
向陽拉住白粵川的褲子把他拉坐下,笑笑道:“陸曉雨,沒事兒,這不是趕上了嘛。白老師這身膘你也看見了,小來小去的皮外傷權(quán)當(dāng)敗火了,你別往心里去。”
陸曉雨看了看白粵川,嫣然一笑,低下了頭。
白粵川正訕訕笑著,忽然覺得肚子里一陣絞痛,括約肌緊收,大有奔騰欲出之感,也顧不得害臊,拉起陸曉栓,臉憋得如茄子一般,叫道:“哎喲,廁所!”
陸曉栓反映夠快,拉起白粵川竄到屋后,驚起了一群覓食的雞和一頭拱地的豬,場面甚是壯觀。
向陽突然明白了臨行之時梁明秀的告誡,剛才白粵川在路上大喝特喝山泉水,肯定是山神土地龍王爺找上他了。
陸曉雨好像看穿了向陽的心事,站起身道:“白老師準(zhǔn)是喝了山泉水吧,這時候天涼,喝山上的水是會壞肚子的,我這有藥,一會兒吃了就好了?!闭f罷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向陽坐在那里,看著陸曉雨的背影,心里一種深深地疑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沒辦法把這個清秀淡雅的女孩與精神病這個詞語聯(lián)系起來。
白粵川從屋后廁所轉(zhuǎn)出來的時候,臉已經(jīng)白了,眼睛斜斜掛在臉上,走路都搖晃起來,剛坐到向陽身邊還未說話,又猛地跳起來,急匆匆奔向屋后。如此三四次,最后路都走不動了,讓向陽架著他去拋污灑穢。氣得向陽捂著鼻子大罵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最終把肚腹掏空氣息尚存的白粵川扶上了炕吃上了藥,看著他睡去才罷休。
手腳麻利的陸曉雨早搟好了面條,又炒了黃澄澄一大盤雞蛋,拌了一小盆涼菜端了上來。在這個貧苦的家庭,能以此待客已是極高的禮遇了。
聞到飯香的白粵川堅(jiān)強(qiáng)地爬起來湊向飯桌。還沒等向陽動手,陸曉雨已經(jīng)扶住了他,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面湯,見白粵川胳膊有傷不方便,竟拿起飯勺喂了起來。弄得白粵川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拗不過空腹的轟鳴,半推半就地從了。
向陽眼尖,明顯地看到了陸曉雨在望向白粵川的時候,眼睛里那抹淡淡的柔情和憂傷,不禁顫顫地一沉。
山野之藥多有奇效,白粵川止住了腹瀉,卻還是很虛弱。向陽不好催促,可又怕梁明秀擔(dān)心。陸曉雨看出了什么,走出院子,不一會兒回來道:“我已經(jīng)托上山干活的村里人給梁校長捎信了,你們在這住一夜吧,要不然白老師爬不回去的?!?p> 曉栓見老師點(diǎn)頭,興奮起來,不顧向陽和白粵川的阻攔,和姐姐一起逮住了家里打鳴的公雞殺掉,燒水拔毛,忙活得熱火朝天。向陽二人插不上手,只得在院子里四處奔走,一會兒垛垛玉米,一會兒鏟鏟雞糞,最后湊在墻角暗商湊齊了幾十塊錢,準(zhǔn)備明日離開之時交給曉雨,堅(jiān)決做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好戰(zhàn)士。
晚餐豐盛多了,曉栓還去買了兩瓶酒。算計(jì)著兜里的錢夠這頓飯食的本錢,向陽和白粵川不再客氣,安心吃喝,但還是拒絕了夾到碗里的雞大腿,把它們留給了曉栓,曉栓邊推讓著邊偷眼看著姐姐。
陸曉雨笑道:“吃吧曉栓,老師們疼你,好好讀書啊?!睍运ㄍ纯斓貞?yīng)著,低頭大快朵頤起來。
吃罷飯,曉栓要去同學(xué)家拿今天的作業(yè),說是天黑害怕拉著向陽同去,留下白粵川坐在院子里幫陸曉雨剝玉米。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聽見玉米葉“刷刷”作響。
陸曉雨抬起頭來看了看白粵川,又低下頭道:“白老師,累了就別弄了,你讀書人干不慣農(nóng)活的?!?p> 白粵川搖搖頭道:“沒事兒,我在家時候也回鄉(xiāng)下爺爺奶奶家?guī)兔Ω赊r(nóng)活。對了,你別叫我白老師了,我是曉栓的老師,又不是你的老師,叫我白粵川就行?!?p> 陸曉雨笑笑:“白……白粵川,你為什么不問我病的事兒?你們不是來家訪了嗎?”
白粵川一時語塞,喃喃道:“我是怕……”
“怕我犯病吧?”
“???不是,我……”
“其實(shí)你不說我也知道,這沒什么,我有病村里人都知道,因?yàn)槭裁吹玫牟?,大家也知道。你不用怕刺激我,這些事情過去那么久了,也沒什么了。我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只是希望我不犯病或少犯病,讓曉栓把書讀成,我也就知足了?!?p> 白粵川連忙接道:“你別這么想,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dá),我們一起來的一個志愿者就是BJ燕大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的,而且他哥在美國一特牛的醫(yī)院,我回去咨詢一下他。另外,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替曉栓想是對的,但更得替你自己想想,你好了曉栓才會安心讀書,才會安心走出去,咱們都是年輕人,路長著呢?!?p> 陸曉雨的臉一下子紅了,不只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白粵川:“我,還年輕嗎?”
“當(dāng)然了,年輕漂亮?!卑谆洿ㄕf完也知道自己腦袋短路了,喉嚨里像被塞進(jìn)了玉米葉子似的拼命咳嗽起來。
陸曉雨羞得臉更紅了,低下頭加快了干活的速度,卻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笑意。
第二天,向陽白粵川帶著陸曉栓回校。臨行前,白粵川掏出那幾十塊錢遞給陸曉雨卻吭哧著說不出話來。
陸曉雨笑了,把白粵川攤開的手輕輕合上,什么也沒有說,轉(zhuǎn)身回了院子。
路上,向陽問白粵川:“你小子昨晚怎么了?睡覺不打呼嚕改翻身了,吱呀吱呀地?zé)┧牢伊?。哎你是不是竄稀跑肚脫了肛,還是瀉火過了頭痔瘡犯了?”
白粵川說:“滾!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