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完了公差,還得還個人的愿,林巖本來要給葉紫打電話告知自己榮歸故里,結(jié)果無法接通,再打高姍的依舊如此,不知道這姐兒倆鉆到哪個山溝溝去了,只得自己帶上喬巧捎給向陽的東西,只身先前往學校。等到了學校,林巖才知道,原來失蹤的葉紫和高姍都在這里,除了她倆之外,就連李晚成和楚娟都在場,大家正忙忙活活搞吃的。在場的活物兒除了幾個人和小狗肉肉外,還有一頭肥胖的半大黑豬在一旁的墻角里曬著太陽哼哼。
見林巖出現(xiàn),大家紛紛起身迎接。
李晚成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豬也來了你也來了。
林巖指著黑豬笑問道:“成子,這又是你的杰作吧,怎么著,咱們今天就吃它了?放著我來,開膛破肚我是專業(yè)的?!?p> 李晚成笑罵:“你給我滾遠點兒,這是老子祭祀用的祭品,‘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你就別打它的主意了。等過年的時候它履行完使命,咱們再享受恩賜?!?p> 林巖尋摸了半天沒看見向陽:“哎,向校長干嘛去了?我從BJ回來他應該第一時間打探前女友的消息啊?”
“老子在這兒呢!”林巖循聲往高處望去,看見向陽滿臉滿身的黑灰,宛如灶王下世,在屋頂?shù)臒焽韬箝W出身影。
林巖大笑:“向陽,你跑那兒干嘛去了?做了虧心事也不用躲躲藏藏,反正喬巧沒跟我來,只是委托我收拾你個該天殺的負心人。”
向陽抹了把臉上的灰道:“去你大爺?shù)?,天才舍不得殺我呢。還不是老白這狗東西,貪圖便宜搞了一批廉價蜂窩煤。我就知道便宜沒好貨,結(jié)果把煙囪燒堵了。他們一個個恐高的恐高,發(fā)福的發(fā)福,還得本校長親自動手干粗活,還有沒有天理了!老白你別在那兒杵著了,趕緊點把火去,看看通沒通,老子都快熏死了!”
白粵川憋著笑進屋點了把火,向陽正把腦袋伸進煙囪口等著,冷不防一股濃煙涌出,嗆得他連咳嗽帶喘,跳著腳罵天罵地罵老白。
大家趕緊拿梯子把他扶下來,向陽邊洗著臉還不依不饒:“白粵川,你給我等著,告訴你啊,從今天開始喂豬的活兒就交給你了,過年不養(yǎng)夠四百斤,我們就吃你的肉?!?p> 煙灶停當,熱菜下鍋,趁著大家忙著的空當,林巖把向陽叫到屋里,掏出喬巧托他帶給向陽的盒子遞過去道:“喬巧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我怕是雞毛信,還是單獨給你吧?!?p> 向陽接過來看了看又掂了掂,連盒子都沒打開,直接放在一旁。林巖不解問道:“你怎么不看看是什么東西呢?”
向陽笑道:“既然是雞毛信,哪能當你面兒看呢。”
“你少來啊,要看我早就看了,沒勁?!?p> “呵呵,開玩笑。我不用看都知道,里邊裝的肯定是梁校長留給她的那只玉鐲。”
“那萬一再有個信件什么的呢?”
“絕對不會的,我了解喬巧,她既然把這件東西還給我,就不會再跟我說什么了?!闭f話間,向陽面色頹然。
林巖將信將疑打開盒子,果然,里邊除了那只玉鐲外,別無他物。林巖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你們倆啊,孽緣!”
向陽苦笑道:“孽緣也是緣,它是為了幫你渡另一種緣分。你慧根不夠,是不會懂其中的道理的?!?p> “我不但慧根不夠,連肉身都快頂不住了,今天人可是不少,去晚了好東西就撈不著了,麻溜兒的!”
山中清苦,熬了多日的幾人一見到葷腥,哪里還估計形象風度以及謙讓的美德,一筷子一筷子地往自己碗里劃拉肉,害得負責上菜的葉紫連坐的功夫都沒有,真?zhèn)€風卷殘云狼吞虎咽。
唯有趙一鳴和陳美心,兩人相挨而坐,既不搶菜也不吧唧嘴,頗講究席間禮儀。
白粵川笑道:“一鳴和美心你倆,今天怎么這么乖呢,每天數(shù)你倆搶菜搶得歡了?!?p> 向陽笑道:“老白你也太愚鈍了吧,這都看不出來,這倆人兒現(xiàn)在是郎情妾意,正互相表現(xiàn)呢。哎我作為領導,得提醒你倆一句啊,再激情的熱戀也得理智點兒,那天我在外邊聽見一鳴講課,怎么《子夜吳歌》的作者成了陳美心了???我還琢磨這李白不但改了姓名,連性別都改了?雖然現(xiàn)在講究教無定法破舊立新,但咱也別拿古人開刀啊。”
一句話說得大家哄笑起來,趙一鳴和陳美心卻是紅了臉,互相看了一眼,偷偷埋頭笑了起來。向陽環(huán)視了一下大家,端起杯來沖著高姍笑道:“高姍,你看大家都成雙成對,林巖和葉紫是情投意合,老白和曉雨是干柴烈火,成子和娟兒是歡喜冤家,一鳴和美心是初入愛河,就咱倆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干脆,我也放低點兒身價,你也算高攀一回,咱倆搭伙過日子得了。你看,咱倆工作還有共同點:我凈化心靈,你搭救肉體,將來一起研究探討,沒準兒就能造出個全新的學科種類來,你考慮考慮?”
李晚成在一旁趕緊攛掇:“對對對,我贊成,得成比目何辭死,只羨鴛鴦不羨仙。況且,你們也都老大不小的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再不抓緊成家要個娃,你們?nèi)绾螌Φ闷鹆凶媪凶诎??!?p> 高姍凝眉瞪目,狠狠“呸”了一聲道:“天下男人都死絕了是怎么的,憑什么我們彌城的姑娘就非盯著你們這幾個貨?她們一個個投懷送抱的,我還就不信邪了,你趁早死了這份兒心吧!”
向陽和李晚成白粵川眼神兒一對,頓時不懷好意地擠眉弄眼起來。向陽擊掌合拍唱道:“她態(tài)度不卑又不亢?!?p> 眾人一愣,楚娟早已反應過來接道:“他神情不陰又不陽?!?p> 林巖指點著向陽恨恨唱道:“刁德一搞的什么鬼花樣?”
楚娟道:“他們到底是姓蔣還是姓汪?”
向陽來勁了:“我待要旁敲側(cè)擊將她訪?!?p> 楚娟轉(zhuǎn)頭對高姍唱道:“你必須察言觀色把他防。”
向陽撫掌大笑道:“行了行了啊,搞得跟敵我雙方似的,李奶奶說得好,我們隔著墻是兩家人,拆掉墻就是一家人。李鐵梅說得更好,我們就算不拆墻,也是一家人?!?p> 說到這里,向陽頓了一下,舉起酒杯正色道:“來,楚娟、曉雨、高姍,咱們哥兒幾個喝一杯。都說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各不同,但不幸的人能遇到一起,更懂得相濡以沫互相體貼。以后哥這里就是你們的家,哥就算有一口吃的,也要嚼碎了一口一口喂你們幾個……”
話沒說完,那邊已是嘔聲一片。習慣了向陽這種方式的還好,打交道不多的高姍是真差點兒吐出來,捂著嘴罵向陽不是東西,本來很高尚的話題到了他嘴里就變了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