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城地理位置特殊,鑲嵌在一處漏斗狀的峽谷之中,處于南沙王國北面,是國家的北大門,與酋林國比鄰,乃是一座戰(zhàn)略要塞。
常年駐扎軍隊在二三十萬以上,因為此處一旦丟失,那么酋林人就能夠長驅(qū)直入,一舉切斷北地的聯(lián)系,從而占領(lǐng)北地二十五城。
在兩國相安多年之后,哪怕種種嚴(yán)密的布置總是有紕漏的,這卻給了皓凌邪教乘虛而入的機會。
此時馬鞍城內(nèi)下到軍士,上到將領(lǐng),不少人都已經(jīng)改弦易張,二十多萬的兵馬,起碼有一半已經(jīng)被皓凌邪教控制。
而在一處重兵把守的將軍府中,此時不少人齊聚一座大廳之中,一長相剛毅,頭發(fā)略帶花白的老者,端坐于首位,眼中滿是憂慮。
城中的異樣才剛露出苗頭,他就已經(jīng)察覺到,并且當(dāng)機立斷肅清出軍隊中的一些將領(lǐng),做下重重布置與暗中之人周旋,可有心算無心之下,越是耗下去,局勢越糜爛。
才這么些日子,麾下已經(jīng)有不少人叛離,最關(guān)鍵的是等了如此之久,王城那邊還沒傳來消息,這讓他有些舉棋不定。
做以為一個馳騁沙場的宿將,自然不是膽小怯懦之輩,在戰(zhàn)場上哪怕馬革裹尸也是甘之若飴,可此時城中的情況,他卻無法做出抉擇。
哪怕明知暗中可能是敵國之人在搗鬼,但在上頭的命令沒有到達之前,他不想過多的插手,不是怕死,而是承擔(dān)的東西多了,不允許肆意妄為了。
到了他這把年紀(jì),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大事大非,心中的銳氣早已消失,此時只求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希望只是家人親朋安好。
他擔(dān)心若是擅自用兵,會引起官家的猜疑,到時候遠(yuǎn)在王城的家人,很有可能會受到牽連,明刀明槍他不怕,可來自后方的冷箭最讓人心寒。
可若是繼續(xù)拖下去,局勢也相當(dāng)?shù)牟焕?,他不知那暗中之人許下什么諾言,竟然讓無數(shù)人為之瘋狂,甚至于義無反顧地背叛。
被他查出來的那些叛徒,一個個都表情狂熱,面對死亡甚至一臉微笑,顯得頗為詭異。
本來還懷疑是否被下了藥物,可在軍醫(yī)的檢查之下,體內(nèi)都沒有異樣,一個個都是心甘情愿一般。
在老者滿心思慮之時,下手之位的將領(lǐng)一個個都面帶異色,對于城中的情況,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此時不少人都在為自己的出路而考慮。
他們可沒有老者那般的顧慮,家人沒有資格在王城之中為質(zhì),所以一旦出現(xiàn)什么大變故,能夠快速做出取舍。
若不是那些叛徒的情況太過于詭異,他們中些許人甚至有著投靠暗中之人的想法。
此時戚繼光與典韋站在人群之中,不過位置稍微靠后,但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兩人面無表情,對于周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甚至于城中越亂對他們的計劃越有利,若是有可能的話,戚繼光甚至于有打破僵局,引導(dǎo)兩伙勢力互拼的想法。
雖然在他看來,二十多多萬人不過是散亂的烏合之眾,但是聚在一起有著攪動煞氣的能力,這樣若想要運轉(zhuǎn)煞氣非常的困難。
武將知道沒有達到地煞之鏡前,需要通過雙方廝殺,從而產(chǎn)生強烈的煞氣波動,接著吸納外在的煞氣,通過運轉(zhuǎn)凝結(jié)成大勢,再經(jīng)過大戰(zhàn)將散亂的煞氣凝聚煉化,達到實力提升的效果。
可以說每一次生死之間都是大機遇,就如在越洲那次獸潮中,他與典韋的實力有著不小的提升,手下的士兵也有著不同層次的進境。
可在城中雙方克制的情況下,煞氣受到壓制,根本無法調(diào)動,那么也就無法凝結(jié)成勢。
如此若想要運轉(zhuǎn),就需要消耗自身累積的煞氣,并且還可能會受到壓制,一旦力竭,就會遭到強烈的反噬,一個不好甚至爆體而亡。
只有讓城中兩伙勢力產(chǎn)生沖突,讓煞氣活躍起來,那么憑借他手下的人馬就能夠馳騁縱橫。
戚繼光通過這些時日的觀察,明白這些士兵不過是訓(xùn)練有素的武者而已,一旦對上修煉武將之道者必敗無疑。
甚至于典韋手下的親衛(wèi)營,就能夠?qū)⑦@些人殺的丟盔卸甲,因為在這處世界,實力強大者有著碾壓性的優(yōu)勢,部隊一旦受到了頹勢,就很容易崩潰。
在這種世界中王權(quán)被無限的削弱,除了三大勢力之外,其他的王室對于強大的武者都是禮遇有加,甚至弱小的國家被一人給顛覆都比比皆是。
南沙王國的實力還算不錯,明面上有九大神元強者,而此鎮(zhèn)守要塞的主將郭潤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他所面對的是霍亂三十六國的皓凌邪教,所以能夠守到如今這種地步,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
若是有可能的話,戚繼光打算保對方一命,因為他明白自家主公非常需要這樣的人才。
“如今城中的情況,大家已經(jīng)明白,暗中之人步步緊逼,不少高層都受到了蠱惑,從而倒戈反叛”。
收回思緒之后,郭潤看著下方幽幽道“不知各位有什么好的提議,本帥相信各位都不想突然性情大變”。
這話雖然是詢問,但也夾雜著警告的意味,他相信眾人能夠顛得清其中的分量。
下方不少人聽到這話,面色都變得凝重起來,眼中閃爍不定,甚至有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前幾日張統(tǒng)領(lǐng)那詭異的模樣,他們還歷歷在目,有了前車之鑒,眾人自然不想步其后塵。
“則優(yōu)你怎么看?”郭潤見眾人半天都悶不出一個聲,目光轉(zhuǎn)到一個中年男子的身上。
此人身材修長,身著一襲淡青色襦袍,面容消瘦,頜下三寸長須,眼中透著睿智之色。
聽到詢問,他面色一正道“大人還需早做打算,王城方面到今日沒有來信,顯然是被對方給攔截。
通過這些時日來看,對方必然明白我方布防,若是固守,最后只會逐一擊破,以卑職看來,如今最好的辦法是壯士斷腕,率領(lǐng)大軍撤出馬鞍城,如此才能跳出棋局,從而徐徐布置”。
他心中其實早有腹稿,對于眼下的情況,也看得非常透徹,明白此時馬鞍城就是一個漩渦,若是無法撤出去,最后必然被卷入落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如今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撤出這出漩渦之中,在后方布局,哪怕是酋林國出手,也能夠根據(jù)后方的城池抵擋一時。
郭潤聽到這話,眉頭緊皺,露出了沉思之色,他也猜到前往王城的信使被截殺,在這種情況之下,撤離是最好的辦法,可一旦做下如此決定,那么會有很多人因此而死。
在對方步步緊逼之下,撤退就相當(dāng)于敗退,這種情況之下,保不準(zhǔn)對方會乘勝追擊,到時候?qū)p失更多的人馬。
不過他到底是多年的宿將,明白此時的取舍,故而下令道“眾將士聽令”。
下手眾人聞言面色鄭重,皆是抱拳,等待著指令。
“爾等即刻前去整頓軍馬,三日之后率大軍在南部校場之上集合,本帥相信諸位都愛惜自己的性命,不愿意成為那性情大變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