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戰(zhàn)國長舌婦25
公元前312年,楚王熊槐以秦使謀害楚國大臣、中傷南后的理由,讓景翠、屈丐率兵攻打秦國。
兩軍交持幾個月,樗里疾負隅頑抗,商於久攻不下,昭滑請旨到前線助陣,熊槐卻派他到越國做偵探,越國也是熊槐眼里的一塊肥肉,昭滑只得從命。
眼看義弟來告別時不情不愿的模樣,鄭袖啼笑皆非,道:“滑弟已成家立業(yè),又當(dāng)了大司馬,怎能不多多思量一下呢?大君早有滅越之心,把你派到江東查探消息,那是看重和信任你啊。”
這時的昭滑已經(jīng)是個非常成熟精明的軍事家,但在家人面前仍時常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他呼氣,道:“現(xiàn)在商於久攻不下,景翠打仗能有我厲害?為什么派他去而不派我去?”
“那謀越大事,除了你,他還能信任誰?”
昭滑想想,覺得也是,遂不再鉆牛角尖,又想到剛出生不久的小外甥,他問道:“子南呢?”
“在搖籃里呢,今日子蘭剛下學(xué)就去和他玩了,你去看看吧!”
說來奇怪,這張儀投胎成了鄭袖的兒子之后,對他前世的這個仇人非但沒有使壞,反而一見她就笑,十分親近她,鄭袖自然不解。
不過,如果站在張儀的角度看,就很能明白他對這個前世仇人‘百般討好’的原因?,F(xiàn)在鄭袖是楚國的第二大實際掌權(quán)者,地位崇高,熊槐寵愛,文武百官也皆對她贊服,他一個小屁孩斗不過。
再者,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考量,他也想明白了,現(xiàn)在鄭袖是他的母親,他若不敬她,將來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報仇的法子千千萬萬,把人家家里攪得雞犬不寧,害人家妻離子散那都是下下策,是蠢人才干的事,現(xiàn)在他既然成了國君的小公子,那謀求大業(yè),奪取他們家的王位才是正道。
嘿嘿,上一世你們奪了我的命,就讓你們乖乖把王位奉到我的手上。
張儀(現(xiàn)在是子南)想得很好,可……他算是明白了,這賊老天要害他!
我張儀前世投生貧苦人家,命運多舛,四處游歷時,常被人侮辱取笑,現(xiàn)好不容易投生在王宮中,有對無比尊貴的父母,但是,這老天居然不放過他!
打從娘胎出來一直到現(xiàn)在,他就多災(zāi)多難,沒有一天安穩(wěn)日子,投生第一天差點被憋死,之后喝奶差點被嗆死,睡著時布襖會蓋住鼻子……
我真慘,他想。
看著捏住自己鼻子的那只小胖手,他更堅定這一想法,但若命運想讓他屈服?不可能!他當(dāng)即哇哇大哭。
“子蘭!你在干什么?”旁邊傳來婦人的驚叫聲,她道:“快放開你弟弟!”
子南停住哭泣,一臉控訴地看著旁邊那個手腳無處安放的蠢哥哥。
他日,他要是當(dāng)上國君,一定要把這個壞哥哥流放到苦寒之地,誰讓他老是欺負我!
又想到子橫,他心里有點暖,還是大點的哥哥好,雖然人蠢蠢的,但脾氣很好,對他也是真的很好,常抱著他玩,給他念書,尿他一身也不會挨罵。哪像子蘭!仗著年長他幾歲,把蟲子扔到他的搖籃里,拔他頭發(fā),捏他鼻子……簡直作惡多端!
他正想著,一雙大掌抱起他,他很快被迫貼到一個男人的臉上,那個男人滿臉胡茬,刺得他的皮膚又癢又疼,他揮舞爪子,極力推開他。
“子南可真有勁,舅舅要比不了嘍!”昭滑笑。
鄭袖笑道:“滑弟,你該刮胡子了,你要是不刮,他不會讓你近身?!痹捳f著,她走過去,輕拍子南的頭,笑道:“子南,你說是不是?”
“即是男子,又何必作婦人樣?”昭滑不滿道:“姐,你該管管他,別讓他長大后像個女孩一樣!”
“喲!滑弟長大了,會學(xué)以致用了啊!”鄭袖啞然失笑,當(dāng)初昭滑跟屈原常混在一起,老種些花花草草,昭夫人沒少拿那話來笑話他,現(xiàn)在他倒學(xué)了過來。
想起屈原,她看向子蘭,讓他轉(zhuǎn)了幾個身,力圖從他身上搜出一些東西,子蘭乖乖張開手臂,叫道:“母后,我今日沒戴香囊!”
她一臉黑線,兇巴巴道:“今日不許戴,以后也不許戴!知道嗎?”
屈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迷上香菜的味道,整天戴著香菜味的香囊教她的兩個兒子讀書,久而久之,這兩個小子的嗅覺被佘毒,迷上了香菜,也學(xué)他們先生,掛著香菜味的香囊四處亂晃。
鄭袖知道后,差點一口老血噴死,天天例行搜集、沒收他們的香囊,力圖把他們的愛好扭回去。
香菜對某些人來說是愛,對某些人來說是害啊!
至少鄭袖就接受不了整日散發(fā)著香菜清香的兩小子。
“母后為何不喜江蘺?明明很香呀!”子蘭眨巴著大眼睛,滿臉無辜。
“常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倒言‘己所欲,勿施于人’,蘭兒,你還小,但有一事必須明白,對你來說是心頭好的東西,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避之不及的東西,別人與你不同,你愛的東西別人不一定喜歡?!?p> 她揉揉他的腦袋,又道:“凡事要學(xué)會融會貫通,觸類旁通,就像治國理政,那也是一樣的,今日,你的對策在這個地方有了很好的效果,那就可以施行到別處嗎?”
子蘭不太懂,懵懵懂懂地搖頭,她笑道:“不可以呀,對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就得用不同的政策,因地制宜,因時制宜,知道嗎?”
被迫在線觀看鄭袖教子的昭滑和子南面面相覷,昭滑笑道:“姐,他還小呢!”
“教育要從娃娃抓起!”鄭袖不假思索道。
子南目視這一切,心中暗暗有了猜測,他的母后似乎特別偏愛二兒子,平時總愛給子蘭‘開小灶’,衣食住行、關(guān)于子蘭的點點滴滴就沒有不在意的,就連教育知識也常常親自上陣,不管他這個小兒子如何撒嬌賣萌,也敵不過子蘭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僅他及不上,大哥子橫也及不上。
難道她屬意子蘭當(dāng)儲君?
子南極力壓下讓子蘭、子橫兄弟為王位而自相殘殺,他再漁翁得利的想法,默默窺探著一切。
張菻珈
小孩子好調(diào)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