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里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剛一開始還不覺得,現(xiàn)在時間待得久了,總感覺頭暈乎乎的。
許琪抽了一下鼻子,然后將一手放在鼻子下面,一手揉著太陽穴。
吳澤塵背著手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悶聲咳嗽了一聲。
骨科主任檢查后叮囑了幾句,便結束了工作,打著石膏的病人不安的還想問些什么,嘀嘀咕咕的沒說出一句意思明確完整的話,最后依依不舍的出了門去。
主任走到許琪身前,躬身問著具體疼痛的位置,許琪尷尬的指了指自己大腿內側,然后就見骨科主任有些猥瑣的勾起了嘴角,道:“年輕就是好啊.......”
許琪:“.......這是跟他打架打的。”
主任:“恩恩,我知道是‘打架’,不然傷不到這兒......”
話是沒問題,可你那是什么鬼語氣?!許琪扭頭向吳澤塵求助,自己解釋你不信,吳少解釋你總該信了吧。
可不看還好,一看氣更不打一處來,吳澤塵站在窗邊,看著窗臺研究著塵埃,一句話沒說就算了,你那顴骨微升的模樣是當誰看不見嗎?憋不住笑就不要憋好吧.......
許琪無奈:“那個醫(yī)生啊,真不是你想的那樣,要不你還是先幫我看看腿怎么樣?”
主任:“嗯,嗯,好,來,把腿分開。”
許琪:“......?。。????.......”還能再顏色一點嗎?大哥,你真的是醫(yī)生嗎?
吳澤塵猛地咳嗽了幾聲,皺著眉頭望著骨科主任。
主任:“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把腿翹起來,我看看傷的具體位置?!?p> 許琪已經放棄了抵抗,跟這人壓根就說不清,倒不如早點完事早點離開算了,嘶,不對,早點看好病早點離開醫(yī)院。大爺?shù)?,自己都被帶跑偏了。好在自己沒有穿裙子,于是慢慢的忍著疼將受傷的那只腿抬放在了床上。
禿頭主任捏著膝蓋上方問許琪疼不疼,許琪搖頭。于是又往上捏了捏,問疼不疼,許琪搖頭,就這樣,手捏的位置越來越上,在許琪滿頭黑線的表情下,眼看著馬上就往自己大腿根捏去的手,一陣惡寒。
吳澤塵猛一陣咳嗽,那只手便觸電般的收了回去,許琪松了口氣,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吳澤塵。
禿頭訕訕的摸了摸腦袋上僅剩的幾根毛,道:“吳少,那個要不去拍個片子我看看。”
吳澤塵扶起如獲大赦的許琪,跳了出去。
強子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禿頭,不待禿頭詢問出聲,也跟著走了出去。
出了辦公室門,吳澤塵又扶緊了一些,問道:“你跳這么快干什么,腿不疼嗎?!”
“嘶~啊~疼也得跳,這醫(yī)生有毒?!痹S琪咬著牙咧著嘴吸氣,之前跳的太猛,現(xiàn)在有些后勁不足起來,疼痛感也隨之席卷而來。
吳澤塵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笑著附和:“恩,確實有毒?!?p> 許琪被吳澤塵扶的幾乎快要騰空,可抱也不是抱,背也不是背,是從側面扶著,整個胳膊都快要斷了,吵著讓吳澤塵松開些,腿又吃力疼了起來,所幸是在公眾場所,否則吳澤塵的耳膜都能被許琪給煩破了。
吳澤塵聽著許琪在耳邊絮絮叨叨這不滿意那不滿意個沒完,突然彎腰一把將許琪給抱了起來,道:“你閉嘴吧你,別再唧唧歪歪了。”
許琪懵了,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腿,眼神里有問號,也有好奇的小星星。這還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這么抱著,原來公主抱就是這種感覺嗎?腿不疼了,不滿也沒有了,哎嗨,挺享受。
“你......怎么了?要是......要不我放你下來?”吳澤塵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問著,身體作勢往下,好像就等許琪開口,只要說不樂意,立馬就會放人。
許琪忙雙手死死的箍住吳澤塵的脖子,大吼:“哎?別、別啊!就這樣抱著。”
吳澤塵一愣,轉而站直繼續(xù)往前走,抿嘴笑問道:“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許琪昂頭,眨巴眨巴眼睛道:“你還真別說,這感覺還真好,我又說不出來哪兒好,反正挺好的?!?p> “哎,能抱著我,你可真是三生有幸?!?p> “哎,能被我抱,你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p> 兩人一口同聲說完,又道:
“切,自戀?!?p> “嘁,臭美。”
說完互相望著,哈哈大笑起來,一個笑彎了腰,一個笑彎了眼睛,一個迷了路,一個忘了疼。
這一刻,不見了前世今生的遺憾。
這一刻,沒有了位高權重的光環(huán)。
一切都那么自然,蒲公英的種子悄悄的飛進了心里,眼里,發(fā)了芽。
路過身邊的三三兩兩的人群,捂著嘴也跟著小聲的說笑著,有個中年大媽更是沒有壓制聲音的跟身邊一男一女年輕人說了句:瞧瞧人家,多般配,多恩愛,你們啊,沒事別老吵架,學學人家。
突兀的聲音碎了四周的粉紅泡泡,許琪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舔了舔嘴唇,提示著站呆了的吳澤塵:“嗨,別傻站著了,我還得拍片兒呢?!?p> 回過神來的吳澤塵跟著清了清嗓子,板起臉,沒有說話,看了看方向,抬腿繼續(xù)往前走。
許琪有些納悶,剛剛兩人就像是好朋友的關系,怎的現(xiàn)在瞬間又回到了冰點了呢?大少爺?shù)钠夤徊皇浅H四芾斫獾摹?p> 不過隨他去吧,反正自己也沒有高攀人家做知己的心思,愛咋的咋的,可別指望我像你馬仔一樣供著你哄著你。
強子一路在搖頭,旁人不了解他家少爺,他是了解的,那一臉的不爽表情,分明是被人打擾了情緒。
到了磁共振室外,吳澤塵彎腰將許琪輕輕的放下。目送著許琪被兩個醫(yī)生駕進房間,看著厚重的門關上。
強子看著站在門前動也不動的吳澤塵,上前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還是又咽了回去,選擇了在心里腹誹:
搞什么呢?又不是什么大病,這表情用不用這么沉重?不知道的還以為生離死別呢.......
其實強子想問吳澤塵的是: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可這個問題,不用吳澤塵回答,強子心里已經篤定了答案。對于他家吳少來說,能喜歡上一個人是好事,這么多年都過的跟個和尚一樣,現(xiàn)在怎么說也正常了,也終于下凡界體驗人間煙火了??赡魏螌ο笫窃S琪,這就讓強子很煩了,可許琪,不說別的,就一條為過人婦,不干凈,怎么能配的上他家吳少?
每次看見許琪和吳澤塵在一起,那滋味,就像是看見自家的白菜被野豬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