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進(jìn)入了扶淵嶺的主嶺時,已經(jīng)能零星看到些人了。
嶺中人本不多,弟子都著素衣,三兩并肩前行。
扶淵嶺的課是輪班,一個時辰一節(jié)課。大部分弟子是全修,在主嶺學(xué)習(xí)。
只有少部分屬于專修單門,在各自的嶺上學(xué)習(xí)。
弟子居住的地方則是在后山。
她暗暗感嘆,當(dāng)時她被送上扶淵嶺時,還只是雪柔云捏的一小團(tuán)。那時她才及人大腿部,只一點大。
抱起來香香軟軟的,很是可愛。
師父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立馬打定主意要收她為徒,從此不論她有多淘氣,背后總有師父替她收拾攤子。
如今她離開扶淵嶺已七年之久,對他也極為想念。
此時伶千歲已經(jīng)站在了嶺主傅沅的堂前,她小心翼翼推門,探進(jìn)去半顆腦袋。
堂里端坐著兩人,一人年紀(jì)偏大,慈眉善目,眉毛胡子都泛著銀色。另一是中年人,板著臉,神情嚴(yán)肅。兩人見她進(jìn)來,立馬站了起來。
“師父!”
她立馬走上前,在堂中行了徒禮。
那老人立馬將她扶起來,在她身上上下下打量著,和藹笑道。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啊哈哈哈,老頭子我呀就等著你回來呢!”
這人便是她的師父,也是嶺主的師叔,道源。
千歲立馬笑著攬起他的胳膊,扶著他坐下。
她師父雖年紀(jì)大了,可身子骨卻硬朗得很,她的毒術(shù),劍術(shù)就是師父親自傳授的。
“七年過去了,師父有沒有想我啊?!?p> 道源慈笑,用指尖輕刮了刮她的鼻子:“你這小家伙,一走就是七年,如今生的倒是出塵絕艷,有你娘親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
千歲坐在旁邊,嗔怪著:“還不是師父當(dāng)年嫌棄,要我快些離開?!?p> 當(dāng)年她淘氣,帶著一群狐朋狗友逛了半圈山,好東西都被她搜羅走了。
每次留下的爛攤子都要師父去給她收拾,所以她天天聽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師父和她吹胡子瞪眼道:“你當(dāng)大王當(dāng)上癮了不是?快趕緊學(xué)成出山,省的鬧騰我這地界?!?p> 道源聽了這可不認(rèn),他連忙擺手否認(rèn):“老夫可沒趕你走。”
一旁的傅沅板著臉,輕咳了兩聲,認(rèn)真開口。
“可看到你傅伯了?”
千歲聽到這話轉(zhuǎn)頭,頓時有些蒙,然后突然開始憋笑。
“是是是,我也想傅伯,傅伯可是待我極好,比這個天天要把我趕出去的老頭子強(qiáng)!”
道源一聽不樂意了,他一副干架的樣子就要站起來,又被伶千歲拉回座位。
“挺大個人了,消停一會兒?!?p> 他這才不情愿坐下:“要不是我們歲歲攔著,你這個時候都被我打下山了?!?p> 傅沅點頭,不停地說著是。
他師叔道源,年近耄耋之年,生生一個頑童性格,真是拿他沒辦法。
這時,堂門被打開,兩個少年走了進(jìn)來,他們行過禮后便站在了一邊。
千歲看去,凌云青衫,竟是她入嶺時遇到的那二人。
道源望望那兩人,又看了看她,出聲道:“怎么,你們...沒碰上嗎?”
齊申開口:“師父,我們遇到了師姐,但是師姐好像把我們當(dāng)成...壞人了。”
師父?
原來這兩個是老頭新收的徒弟?
千歲恍然,道源指著兄弟二人向伶千歲解釋道:“這是后來收入山中的,兄弟倆,齊申,齊巡?!?p> 原來是兄弟倆啊,看來她之前是誤會了。
千歲朝他們點點頭微笑著:“這幾年感謝二位師弟陪伴師父他老人家,我身上也沒什么東西,就把這對環(huán)玉贈與你們?!?p> 千歲將腰間系著的玉佩取下,將那環(huán)玉一分為二,一面盤著蟒,一面臥著虎。
那二人接過道謝后細(xì)細(xì)觀察。
道源瞥了她一眼笑著:“那是為師以前送你的,要送禮物還一分錢不花,好徒兒現(xiàn)在的賬算的的確好?!?p> 千歲不要意思低頭,那的確是當(dāng)年她瞧著好看硬問老頭要來的。
“這不是上山匆忙嘛,沒來得及準(zhǔn)備,下次...下次?!?p> 齊巡將那半玉系在腰間,面向傅沅道:“師姐房間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p> 傅沅點點頭:“那你們就先帶她去看看吧。”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千歲,囑咐道,“來都來了,一會兒記得上醫(yī)課?!?p> 千歲不情愿點頭,又要聽這個老古板嶺主講課了。
她三人退出去,一路步至后山的宴山院。
“師姐,這便是你的住處了。”
千歲看向面前的小院,四周是青白的墻面,前后兩個獨立的小房子,環(huán)境甚是清幽。
“師弟有心了?!彼π?。
齊巡撓撓頭,擠出一句:“那個,師姐啊...早上...”
伶千歲歪歪頭:“早上怎么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沒說話。
千歲笑道:“好啦,早上是我誤會了,時候不早了,我放置好東西就去上課,你們也快去吧?!?p> 兄弟二人點頭,將她的東西放進(jìn)房中后,就朝著主嶺的方向去了。
伶千歲稍微收拾了下,安置好東西后便也隨后去了主嶺。
扶淵嶺的弟子都集中于主嶺前的一間學(xué)室中,里面鬧哄哄的。
大家都聽說扶淵嶺來了個美人,好像還是京城來的閨秀。
正吵鬧時,就見門口一絕色女子衣袂翩然,緩緩步入。
衣裳素雅,卻極熨帖,襯得她身形高挑纖細(xì)。
她眉眼染著笑意,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可到明羨和蔣紈那里時,卻生生轉(zhuǎn)了方向。
他們身邊的朋友看到這一幕,低頭小聲問他倆原因。
明羨揉揉腦袋:“小時候偷親過她一口,她哭得歇斯底里。”
問蔣紈,他隱去眼底的驚艷,唇角勾著一抹笑容:“小時候明羨偷親過她一口,我沒阻止?!?p> 伶千歲沒理會這些哄鬧,習(xí)慣性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日光散入,適合就寢。
眾人此時竊竊私語,有的男弟子不時回頭望上她一眼。
過了不久,嶺主抱卷而入。
他上來便是簡單地和弟子介紹了下千歲,然后便開始講今日的課程。
說是藥理基礎(chǔ)的升級,叫什么嗅藥。
當(dāng)年她年紀(jì)尚小,聽這些東西總是昏昏欲睡,如今應(yīng)該好些了。
千歲如是想。
可當(dāng)她再次睜眼時,眼前的老師儼然已經(jīng)換成了西嶺專教武器鑄造的銅閆。
果然她對醫(yī)學(xué)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