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馬車?yán)?,姜聞和故深在前頭趕馬,千歲留了一禾在新邸。
卿念無拿起茶盞:“你替他解圍的事,我聽說了,只是...用人還是要探查底細(xì)才好?!?p> 千歲捏起一塊糕點(diǎn),抬頭看著他:“放心我會的,我又不是什么見色起意的人?!?p> 他瞥了千歲一眼,心底暗暗哂笑。
身為女子,明明就是風(fēng)流成性,還不承認(rèn)。
他沒再說話,只是自顧自習(xí)書品茶。
千歲覺得皇帝對這帝師也太好了,這馬車寬敞華麗,用品一應(yīng)俱全,當(dāng)真比她的都好。
“伶千酉對你真不錯,金絲軟煙羅當(dāng)馬車綢子,金杯琉璃盞,玉龍茶,還有...”千歲環(huán)顧四周,看著這些金貴玩意。
忽而挑眉,望到角落里的放著一個長盒。
盒子是雕花黑木的名貴材料,很是精致。
“帝師大人,那是什么?”
卿念無順著她指的地方看去,將盒子拿起來丟給她。
千歲接過打開,里面赫然躺著一支掛珠釵。
那釵子屬鎏金材質(zhì),掛著細(xì)碎的紅翡,釵頭似一朵含苞牡丹,口中含著東珠,顯得貴氣逼人。
她懶懶倚在身后的軟墊上:“帝師大人,你隨身攜帶姑娘的釵子作甚?”
總以為這帝師常年呆在山里,是個禁欲寡情的老實(shí)人,沒想到是個輕佻的。
卿念無掃了那釵子一眼,開口:“估計是下人添置東西時不小心放進(jìn)來的吧?!?p> 千歲莞爾,沒再說話,繼續(xù)把玩著手里的東西。
半晌,卿念無開口:“你若喜歡,拿去便是了?!?p> “這么好?不留著以后給夫人?”
雖說她釵子無數(shù),但都是宮里的定制,這別人送的她可還沒戴過。
“我無意娶妻,這釵子放我這也是閑置?!彼畔聲?,“更何況,天下都是伶家的,也相當(dāng)于是長公主的,長公主喜歡什么,微臣自然是雙手奉上?!?p> “這小嘴叭叭的可真甜,本宮看在你一番好意,就勉為其難收下吧?!彼似鹕碜?,素手一捻將那釵子放進(jìn)錦盒,眺視窗外。
卿念無看著眼前的女子,極像一只貪嘴的貓。
他唇角淺勾笑笑,重新拿起書卷。
過了不久便到了司正大牢,那獄長領(lǐng)他二人周周轉(zhuǎn)轉(zhuǎn)到了最里頭的一處。
“拉出來?!鼻淠顭o冷聲開口。
那獄卒們應(yīng)聲說是,將李逢甲從牢房中拉了出來,扔到架子上綁了起來。
他如今穿著臟兮兮的灰白獄服,頭發(fā)亂蓬蓬搭在臉上,似乎還粘了鮮血。
獄卒立馬搬來兩把上好的椅子,放在他們身后,又上了兩杯茶來。
“長公主殿下,帝師大人,您請?!?p> 二人坐在椅子上,卿念無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p> 獄卒們道了聲是便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她二人,姜聞故深守在他們身邊。
“說吧,你背后是什么人?!鼻淠顭o抬眼看向他,李逢甲身子輕顫,低下頭不敢說話。
千歲淺淺呼出一口氣,偏了偏頭。
“李逢甲,你的底細(xì)我們都摸清楚了,三十四歲,青州沛城生人,二十五歲上山為匪,三十歲成了大當(dāng)家,原本你們這幫里窮的叮當(dāng)響,突然在去年,你們增加人手,日子過得充裕。想必從去年開始,你接觸了什么人,卷入了什么事里吧?”
李逢甲轉(zhuǎn)了轉(zhuǎn)頭:“那是去年順利,我們搶劫了一戶大戶人家,這日子才漸漸過得好了起來?!?p> 千歲哂笑,姜聞派人把他的山頭都翻了個遍,那些山匪也嚴(yán)刑拷打,這才得出了點(diǎn)什么,告訴了她和卿念無。
那些山匪只聽他的命令行事,從去年開始,突然增加人手,還都是些練家子。
從此便囤積糧食,駿馬,馬車之類的東西,他們聽命,不曾過問為什么。
只是有一個小山匪,說是聽見大當(dāng)家屋里曾有一陌生男子的聲音,說些什么..反泱。
“你搶了一戶大戶人家,就有數(shù)百個百姓上山投奔你?”卿念無開口,“姜聞,動手?!?p> 他冷冷下命令,姜聞從旁邊放置刑具的臺子上抽出一節(jié)鞭子,那鞭子身上帶刺,其上凝聚不知多少人的血液。
李逢甲冷哼一聲,向他二人瞥了個白眼。
姜聞一鞭子抽在他胳膊上,胳膊上頓時出現(xiàn)一道血印。
他立馬嚎叫起來,疼的齜牙咧嘴,渾身扭動想抽出身去卻仍舊被禁錮在架子上。
故深上前,又給他綁的緊了些,姜聞又是一鞭子下去,這回抽在了他的胸口。
“我背后沒有人!我不會說!”
他額頭凝著豆大的汗珠,面色漸漸猙獰起來,咬著牙死死瞪著卿念無。
“你們最好現(xiàn)在打死我,不然日后,我定會將你們踩在腳下,看著你們再也笑不出來的樣子?!彼碜佣秳?,嘴角竟出現(xiàn)一絲獰笑。
“你可當(dāng)真是放肆,長公主面前也敢說這樣的話?”卿念無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聽說大泱從前有種刑罰,叫澆金汁,就是將滾燙的糞水盡數(shù)澆到犯人的身上。依長公主殿下之見,這刑罰該怎么施行?”
千歲從未見過如此帝師,她一直以為他是清冷溫潤的仙人,卻沒想到他也有如此陰鷙狠辣的一面。
不過這倒是對她的胃口。
“當(dāng)然是要澆到嘴里了,不過要換成溫的?!彼鸬?。
李逢甲胃里泛起一陣惡心,卿念無讓姜聞吩咐下去,準(zhǔn)備材料。
于是他四人便出了牢房,走至出口還能聽見李逢甲的嘶喊聲。
“每隔三個時辰給他喂一次,如果還不說,就加量?!鼻淠顭o淡聲向獄卒說道,說完后便走了出去。
“比起帝師大人的手段,看來本宮過去的行徑倒是小巫見大巫了?!彼郎\笑抱拳,微微躬了躬身。
“其實(shí),要套話還有一種方法?!?p> 卿念無挑眉:“愿聞其詳。”
千歲道:“男女共處一室,小酒一喝小手一摸,什么話套不出來呀?!?p> 卿念無垂眸,認(rèn)真想了想,于是立馬吩咐給姜聞:“給他喂三天,三天之后把他放了,派人悄悄跟著,禁止他出長安城?!?p> 千歲壞笑:“之后...我們再給他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