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被外頭的人打開,那人就這么闖了進來。
他向前走了兩步,瞥見了地上的外袍,撩開淡紫色的珠簾,隔著紅帳便看到床上的卿念無。
他身下壓著一女子。
那人想看看那女子容貌,可那女子偏偏側(cè)頭向里,只看到紅暈的耳頰。
他一下便心知肚明了。
他輕咳一聲:“卿大人,本官怕是...擾了卿大人興致?!?p> 千歲心下一驚,這聲音竟如此耳熟。
她不免下意識動了動身子,卻被卿念無壓得更緊。
他低下頭去,在她耳邊輕聲說著,聲音低啞磁性:“老實點?!?p> 卿念無轉(zhuǎn)過頭去,挑著眼尾看著來人:“魏將軍還有何事?”
千歲恍然,怪不得她聽著耳熟,原來是魏沉。
魏沉兩手抱拳,笑了笑:“是本官失禮進入此屋,剛剛本官提的提議,帝師可要好好考慮考慮,這不僅是本官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如今話說完了,本官就先回府,不打擾你與這位姑娘...耳鬢廝磨了?!?p> 他說完后又曖昧看了她二人一眼,便帶了下門,退了出去。
千歲手縮在胸前,推了推卿念無。
只見他悠悠起身,坐在床畔,睨著她。
“怎么,還不起?殿下若喜歡這床,回頭叫人搬回去就是了?!?p> 千歲立馬坐起來,不說話,也不去看他,惹得卿念無低笑。
“天色晚了,殿下快回宮吧?!?p> 千歲轉(zhuǎn)頭看著他:“剛剛魏沉說的,提議,是什么?”
“他想讓我當皇帝的心腹臣子,和他們謀事?!彼唤?jīng)心說道。
千歲整理了下衣服,下了床。
她詢問:“你倒是坦誠,那你如何打算?”
卿念無若去了皇帝那方陣營,事情可就難辦了。
卿念無也整理了下衣衫,隨口答道:“我說我會考慮?!?p> “不行!”千歲立馬出聲否決,“你不能考慮!”
他眉眼含笑,突然瞥見錦被下那張染了血的手帕。
怪不得剛剛魏沉的表情那么微妙,他唇角微勾,不知原因,但此時的確心情不錯。
他拾起那帕子放在袖中,準備一會兒找個地方扔掉。
卿念無雙手背后端在腰間,向窗邊走去:“好啊。”
嗯?
就這么答應(yīng)了?
會不會太容易了些。
千歲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低沉的聲音在前頭響起:“想說什么?”
她撇撇嘴:“你不去他們陣營,為什么也不來我這里?”
卿念無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我?guī)煾干敖唤o我的任務(wù),是護好大泱,護好天下的子民,而不是成為一方陣營與對方爭斗。若坐在上頭那個位置的人怠政賣國,我不會讓他坐太久的?!?p> 卿念無盯著她的眼睛:“但現(xiàn)在看來,他這個皇帝做的還算合格?!?p> 千歲似乎聽懂了。
他的立場只在大泱,不會在任何一方。
如此,他便不會成為皇帝的心腹,至少也算,非敵非友了。
“那我便不再勉強你?!?p> 卿念無低頭,看見了她脖子上被李逢甲掐出的紅斑,此時已微微泛紫。
他抬手,輕輕碰了碰。
“疼么?”
月光透過窗子傾瀉在他身上,照出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
千歲看著他眼底竟泛出一絲...心疼?
她看花眼了嗎?
“疼...”她聲音微軟,楚楚可憐。
只看他將手使勁在紅斑上按了下去,千歲立馬疼的齜牙咧嘴。
“活該?!?p> ?????
混賬!
突然,她腹間傳出一聲不友好的聲音。
“餓了?”卿念無挑眉。
千歲點點頭,出發(fā)前沒有在宮里吃東西,還說來了探春樓能蹭頓他的飯,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也沒吃成。
卿念無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帶她飛出了窗子。
長安向來是個紙醉金迷的地界,如今夜已不淺,街道卻還是人來人往。
“我宅子附近開了一家酒樓,聽說里頭的八寶鴨子香氣襲人?!?p> 她倒是沒有注意過,他家附近還有酒樓,不過最近她安排一禾去打理的瓊閣倒是開張了,她還沒來得及去看看。
半個時辰后,千歲站在瓊閣的大門前,看著里頭人來人往,身側(cè)站著卿念無。
他看著瓊閣,轉(zhuǎn)頭對千歲道:“這瓊閣門檻極高,非富即貴是進不去的。菜品也貴,不如今日長公主請客,我們進去吃一頓飯?”
千歲訕訕笑道:“本宮...今日沒拿銀子?!?p> 她以為她今日還能嘗到這帝師的手藝,沒想到他竟然帶她來了她自己的店。
卿念無抬腳走進去:“殿下自家店,還給什么銀子?!?p> 千歲只得跟上去,原來他知道了...
進了店中,千歲環(huán)顧四周,還是一禾懂她,這裝橫的確大氣,讓人舒心。擺設(shè)也都是奢物。
小二看著是個精明的,將布帕往肩上一搭,就來招呼他們了。
“二位客官來點什么,咱們目前人滿,沒有包間了,只能委屈您二位在庭上用餐?!?p> 卿念無看著千歲,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從懷中掏出自己的令牌,拿給小二看。
他接過,立馬將令牌遞回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二領(lǐng)著他們上了二樓,行到最里頭的那間。
“老板,這是一禾姑娘特別吩咐的,給您隨時準備著。”他開了門便下去準備飯食,千歲和卿念無便坐了進去,不過一會兒小二便先奉了茶來。
“李逢甲的事該怎么辦?”千歲出聲問道。
卿念無抿茶:“在南部繼續(xù)調(diào)查,看他之前到底接觸的是什么人。”
她點點頭,南部是最后收復(fù)的土地,也是這么多年最不老實的一支,南疆曾無數(shù)次叛亂,不過也都是在邊境騷擾,這次的預(yù)謀竟是想要取代大泱。
“南部動蕩也就那幾支,其他的都是小打小鬧,我看...也只有南疆這地界有如此大的野心?!?p> 卿念無沒說話,過了不久飯菜都上齊了。
千歲埋頭吃飯,她這酒樓買的可真對,和她的宅子雖挨著,可這里頭來的人非富即貴,也不吵鬧,日后便是多了一處休息的地。
廚子是從各地請來的,飯菜雖貴,味道也是可圈可點,和宮里的御廚做出來的不相上下。
千歲表示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