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禪看到自己二哥這副模樣,便越發(fā)的得意。
他微微抬起頭,仿佛一只斗勝的公雞,臉上帶著一股子的驕傲之色。
其實(shí),也確實(shí)值得驕傲。他不是一個什么多不知道的傻子,若當(dāng)初這位二哥沒有出手,他怎么都不相信自己一個有機(jī)會爭奪皇位的皇子居然會被流放至外,成為了一個游手好閑的王爺。更為過分的是,沒有這位二哥的推波助瀾,他這一個“承”字怎么會那么容易的被人拿了。
李承吉以為他是傻子,所以他也懶得去辯解,老老實(shí)實(shí)的離開了永安,當(dāng)起了惡名遠(yuǎn)揚(yáng)的惡棍王爺。
往往最溫順的動物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會給人最致命的傷口,李禪亦是如此。
若非自己一直以來表現(xiàn)得那么不堪,自己這位二哥怎么會讓他自己一腳踏進(jìn)這袞州。當(dāng)他接到李承吉通知他來袞州求親的通知時,李禪知道,自己的機(jī)會來了。
一切都比想象中的順利,他真的摸出了自己二哥不少的齷齪事兒。
知道和有證據(jù)是兩碼事兒,但如今他有了這魏安襄,有了這乾蛟玉,容不得他這二哥抵賴。
此時的李承吉已經(jīng)如同一灘爛泥一般軟在了椅子上。
“二哥,你說如果我撬開了魏安襄的嘴,還拿到了乾蛟玉,你該怎么辦?”聽到這話,李承吉只能低頭不言。
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根本沒有絲毫的話語權(quán)。
昨夜之前,他怎么都想不到,平日里好色成性,荒淫無度的弟弟居然會有如此的手段。
“哎,還記得我們小的時候,在翰林院學(xué)習(xí),二哥你文試總是第一,而我卻總是墊底。后來父皇怒了,說我是朽木不可雕也,后來測試之時,二哥就把答案給我,讓我混上了一個乙等的評價,也免受了父皇的責(zé)罵?!?p> 李承吉仍是不言語,他不知道自己這位弟弟究竟是何意,所以不多言。
“還有那一年,大哥還有你我三人爬樹捉蟬,我掉下樹來,大哥慌亂之際,只能大哭著跑了去找父皇;只有二哥你二話不說,背上我便去太醫(yī)院?!?p> 說到此處,李禪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身材突然笑道:“若是我當(dāng)年有這等豐滿,恐怕二哥也是背不動我的?!?p> 他說了一個算不上多好笑的笑話,但此時兄弟兩之間的氣氛也不似剛才那般沉重了。
“原來你還記得?!崩畛屑曇艉茌p,說不出是何等滋味。
任憑是誰,都無法去理解。當(dāng)初那一個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會變成掌握自己生死的人。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李禪,突然間笑了,帶著幾分釋懷,甚至還有幾分欣慰。
“沒想到當(dāng)年跟在哥哥身后的鼻涕蟲,也會有此等謀劃。”他嘆了一口氣,自己敗的很慘。
李禪看著自己的二哥,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面,眸子之中滿是認(rèn)真。
“都是兄弟,作為弟弟的哪能親自將哥哥送上火坑,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兒,哪能讓那老匹夫左右。哥哥想想看,當(dāng)初他掌管翰林院的時候,便一直看好大哥,不待見我們二人,甚至還想讓大哥做女婿,若不是大哥斷然拒絕,他哪會來找二哥你??!”
李承吉聽到這話,突然回想起了往昔。
當(dāng)初在翰林院學(xué)習(xí)之時,明明文韜武略自己在大哥之上,可偏偏他不受翰林院的翰林們待見。
但僅僅這一個說辭,不足以讓這位二皇子將自己的盟友給抖出來。
畢竟自己皇子之位尚在,最多也是被逐出永安,給一塊封地了事。但只要姓蔡的真心實(shí)意的幫助自己,自己還有翻身之日。
因?yàn)樗銣?zhǔn)了,即便自己這位弟弟將自己販賣軍械、勾結(jié)外邦的事兒捅了出去,也會被永安立馬封鎖消息。
他是皇子,皇家的丑聞不能輕易露出來。
換做是他,犯事的是其它皇子,他也會找一個替死鬼,將此事敷衍過去,隨后再把犯事的皇子趕出永安便可。
因?yàn)楦富屎筒傅脑?,讓兩位帝王都對于兄弟之情有種別樣的感受。
他們二老小的時候也是相親相愛,但等到后來,卻為了皇位爭得一個你死我活。
其實(shí)當(dāng)初確定皇儲的時候,二老并無隔閡,甚至伯父還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夠帶領(lǐng)國家走向強(qiáng)大。
但宛陽城第一次大敗,父皇被北魏掠去之后,一切都變了。
為了穩(wěn)定朝局,只能請出伯父,在伯父的勵精圖治和縱橫斡旋之下,乾朝打了幾次勝仗,也平定了一些戰(zhàn)亂,爭取到了一些時間恢復(fù)大敗之后的元?dú)狻?p> 眼看著乾朝一日更比一日好,北魏放回了父皇。
這一次的歸來,卻是讓兄弟之間刀戈相向。
最終的結(jié)果,伯父被囚禁,父皇重登大位。
縱然是如此,當(dāng)初鬧到刺客往來于彼此身邊,父皇最終都斷然不會對自己的兄弟下手,更何況今日。
況且父皇在位之時,因?yàn)橛辛俗陨碇b,對于他們兄弟之間的和睦尤為看重。
正是因?yàn)槿绱?,李承吉這才有恃無恐。
最多自己也是當(dāng)一個閑散人,過著隱居的生活。
李禪明白哥哥的心思,自己當(dāng)初被趕出永安的時候,何嘗不是抱著這種心思。
他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二哥,讓他盯著自己的臉,認(rèn)真的說道:“難道二哥就這么看著一個姓蔡的將我們兄弟三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嗎?這天下姓李,不是姓蔡?。 ?p> 聽到這話,李承吉身子頓時一震。
“只要二哥懸崖勒馬,我保證,關(guān)于你的一切除了我沒人知道。我只是想姓蔡的死,至于原因,二哥你知道的。”
李承吉糾結(jié)的閉上了雙眼,最終只能緩緩的說道:“容我三思?!?p> “二哥你好好想想吧,弟弟我先替你把乾蛟玉拿回來?!?p> 說罷,李禪便走出了房門,只留下了在原地呆滯的李承吉。
……
才出了門,李禪便看到抱著刀倚靠在柱子旁的于秋水。
李禪沒有管于秋水,但于秋水卻看著李禪的背影說道:“你答應(yīng)過我的,不會對他出手的。”
李禪轉(zhuǎn)過身,突然一笑。
“我指的是幫我二哥拿回乾蛟玉,沒說過要搶別人的那枚乾蛟玉。對了,沈安若是活著的話,可能我會先對付你們?!?p> 李禪說完之后,便走了。
他說的是真心話,他此番也是臨時起意,他注意到自己二哥看到乾蛟玉時的表情,才有了這一次的試探。
他是真心覺得那個叫沈安的人有些可怕,僅憑著一些蛛絲馬跡,便能判定出一個人的身份。
若是沈安在世,他絕對會先對付沈安,因?yàn)樯虬沧顬榧帧?p> 而且,他也敢保證,那“沈玉軒”絕對是自己的弟弟,因?yàn)樗檫^沈玉軒來袞州的時間,自己這位“弟弟”在街上的時候,那裴玉隆便死了。所以,那枚乾蛟玉絕對不是二哥的。更為重要的是,根據(jù)于秋水帶來情報(bào),這位“弟弟”沒有任何的勢力。
況且,自己的人一直盯著送玉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兩人都沒了聲訊。
李禪不做多想,瞇起了眼,輕聲呢喃道:“這位弟弟啊,希望你能和我有點(diǎn)兒默契,哥可不是針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