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雨飄搖,永安這座老城仍舊穩(wěn)居中原,俯瞰著這片大地。
李乾王朝,入主中原三百六十年,可這其中的四十年,卻和他脫不了干系。
老人站在了屋子門口,身后的門依舊虛掩著,能看得出來里面供著一尊佛像。
他走出了門,看著這池子,就在不久前,他最得意的義子便死在了這池子之前,他的話還縈繞在耳邊。
“他會替我下完這盤棋!”
老人瞇起了眼,他穿著海青(佛教中的青色長衫),手里盤著一串珠子,轉(zhuǎn)過頭去,正好能看到遠(yuǎn)方皇城的皇宮的頂。
“袞州到底是什么情況?”老人的眼睛瞇了起來,有些琢磨不定。
這袞州如今如同一個巨大的深淵,所有人進(jìn)去之后便和自己斷了聯(lián)系,一般人就算了,可就連二皇子進(jìn)去之后,都同他沒了聯(lián)系,這著實有些讓人緊張。
二皇子可是他的保命符啊,只要和二皇子在一艘船上,他幾乎便不會有什么危險。
“起轎,去拜見太子?!?p> 老人思慮良久,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脫下了海青,換上了太師服。作為帝王之師,他是最榮耀的,也是最慘的。
歷代的帝王或者皇子之師,最差也是六部尚書之一,不然大多都是尚書令,掌管六部,統(tǒng)領(lǐng)天下政事。
可只有他,雖說成為了太師,這是前無古人的榮耀;可那又有什么用,太師只是一個虛銜而已,并沒有什么實權(quán)。
他坐不住了,決定自己去袞州看看。
畢竟茲事體大,而且那個混小子去封了城,一般人還拿那安樂王沒辦法。
老人換上了太師服,朝著宮內(nèi)而去。
進(jìn)入宮門,但凡官員都需要搜身下馬或者下轎子,可他卻不用。
就算身為尚書令的孫政青,都需要下馬步行。
進(jìn)宮門而不下馬,這是何等的榮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榮耀沒有任何的用處。
沒有實權(quán)的榮耀,相當(dāng)于娶了天下第一大美人的太監(jiān)。
他直接去了東宮,還未到,小太監(jiān)便扯長了嗓子吼道:“蔡誠公到!”
老人下了轎,便看到了太子早已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老師不知道有何事?需要勞煩您親自來,只需要您說一聲,學(xué)生定當(dāng)事事做好?!?p> 太子雖然對這老師有所防備,但在明面上,還是得恭恭敬敬的。
蔡誠看了一眼自己的學(xué)生,急忙將他扶了起來。
“殿下言重了,老朽的一點兒私事,哪敢耽擱殿下。”
太子笑了笑,彼此心里和明鏡似的,但臉上卻還是掛滿了笑容。
“啟稟殿下,老朽年事已高,懇請能夠回鄉(xiāng)修葺祖宅?!?p> 太子點了點頭,給自己這位老師倒了一杯茶說道:“老師何必親自回鄉(xiāng),我吩咐戶部和工部將這事兒做好就行。”
蔡誠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作勢再度一拜。
太子哪能坐得住,急忙站了起來,攙扶起自己這位老師。
太子雖然不知道自己這位老師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只要他離開永安,都是一件好事。
在朝三十載,誰是他的門生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朝廷之中,最忌朋堂,可這位老師卻有可能成為朋堂之中最為核心的人物。
遠(yuǎn)離朝堂,空頂一個太師的虛銜,何樂而不為啊?
雖然有所猜疑,但不管怎么說,這始終是一件好事。
太子內(nèi)心大喜,表面之上卻還是皺起了眉頭,仿佛這朝堂沒了這位太師,無法繼續(xù)運轉(zhuǎn)一般。
再三推辭之下,太子下諭令,讓戶部撥了一些銀兩,便把自己的這位老師打發(fā)走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位老太師也早有打算,他只是說回家修葺老屋,并沒有說過自己要致仕(退休)。這樣一來,他可以看看朝堂的反應(yīng),出了永安之后,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回來。
蔡誠甚至連戶部的銀子都沒有拿,更沒有任何的旨意和公文,他只是讓人把這件事傳出去,便星夜出了永安。
這永安啊,對于他來說,是誘惑也是牢籠。
一個太師的虛銜就把他囚禁在了永安,如今,他能出來,必然要干一番大事。
……
二皇子不知道,自己被這個弟弟控制住,且所有往來的探子被解決了,會引發(fā)蔡誠這么大的反應(yīng)。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就在深夜,有人來向李禪稟告了乾蛟玉的下落。
天一亮,李禪的臉上便出現(xiàn)了笑容,此時的所有事兒仿佛否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只需要知道裴家四兄弟中誰是賣國的內(nèi)鬼,雖然讓自己這二哥配合自己,讓那魏子予把證據(jù)坐實,那一切就都成功了。
“二哥,你在裴家有沒有熟識之人,了解一下裴家?!崩疃U瞇起了眼。
李承吉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他自然知道這位弟弟的打算。
“你放心,二哥。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裴家,這樣才好安排人幫你把東西拿回來?!?p> 李承吉滿臉的不相信,便直接說道:“我倒是有一個熟人,不過你也別費心思了,他和蔡老頭還有北魏都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p> 李禪笑了笑,憨厚的撓了撓腦袋。
“不過,你想知道的裴家內(nèi)部所有情況,我都可以幫你問來。但我先說好,剩下的事兒你得安排你的人去,幫哥哥把玉佩拿回來。”
李承吉如今越發(fā)的看不透自己這個弟弟了,便冷哼一聲離開了。
李承吉才離開,于秋水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了屋子里。
“幫忙,去看看我這二哥找的是誰?”
李禪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