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整整四天,趣味定向越野所需要的游戲項目設計與執(zhí)行方案調整才全部完成。
緊接著,蕭揚和我開啟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踩點工程。
校園中高高低低、用途各異的建筑物,滿樓道里滿當回響著蕭揚‘踢踢踏踏’跑來跑去的腳步聲和我激動起來就壓不下去的大嗓門。
大太陽地里兩個上躥下跳,拿著小本子指指點點的‘傻子’也不打傘,不知道在瞎記什么。------路過的老師和同學們心里一定這么犯嘀咕。
最終,結構最為復雜、地上地下足有十二層的主教學樓兩票當選‘Running Man’主賽場------NPC游走地、隨機觸發(fā)劇情以及地圖上的主路線都被安排在這里。
玩家三人一組分為小隊,從主教學樓開始,按照地圖上給出的包含各打卡地點信息的謎題,正確猜出目標地并前往打卡或參與游戲,順序不限。
主線劇情完成即可登記時間、結束項目,按照完成完整項目的用時排序,最短者勝出。但若完成觸發(fā)劇情、刷出NPC以及完成副打卡區(qū)游戲會額外大幅度減少已用時間。所以選擇路線,根據(jù)自身隊伍特點規(guī)劃完成游戲方案也是獲得勝利的重要考量。
游戲,就是智慧、體力和運氣,缺一不可。
主賽場周邊環(huán)繞的一圈地標:視野開闊的公共學院報告廳、地下車庫、足球場和景觀環(huán)道被我和蕭揚用作副打卡區(qū),僅設置諸如‘三人兩足’、‘顛乒乓球’之類難度較低的小游戲。
按照蕭揚的說法,副打卡區(qū)安排游戲可不是目的。越野越野,就是要讓他們:“跑,跑,跑,跑,跑起(斷)來(腿)!”
“……………………”我瞥了眼正興奮著朝空氣打響指的蕭揚,不咸不淡地丟下一句:
“哦。這么大的場地,‘Running Map’上各層的平面圖也要我一張張用solidworks畫,畫,畫,畫,畫斷手就是了哦?!?p> “嘿嘿,您辛苦了。辛苦了?!笔挀P笑嘻嘻地點頭哈腰,越看越討打。
“曬死了,咱們進去?!蔽覒械美硭?,抬腳往公共學院里面去,“先踩室內的點,設計能觸發(fā)NPC的隱藏物品區(qū)域?!?p> “好嘞。”
尋找隱藏任務的藏匿區(qū)并不是件簡單差事,真真是要腦洞大開。
門牌號后、鐘表底座、幕布背面、樓梯間墻璧拐角,展板上釘著的照片墻中魚目混珠、各種裝飾物的縫隙等等,都要一一照顧到,藏匿的位置卻不能重復。
利用物品間的顏色相似隱匿于綠植叢,插進書柜某一側藏書中還要露出一個角------既不能太明顯也不能太隱晦。
工作人員也是要有體驗感、參與感的嘛,被人刷不出可怎么行。最理想的效果還是要能看到抱著箱子的‘NPC’被追著滿場跑。
嗯,就是蕭揚,我想看他被追著滿場跑哈哈哈哈哈。
而這位NPC本人,卻不自知即將到來的危險,還在正對著四樓孵化園區(qū)門口锃亮潔白的墻壁犯嘀咕,“這玩意兒要怎么藏啊光禿禿的?!?p> “卡片兒也太顯眼了,這深藍底兒大logo的。”
………誒呀媽,這東北大茬子味兒的。
蕭揚橫著明信片比劃了半天,又豎起來插進一旁的綠植,怎么擺弄都不太滿意道,“哎,要我說,就應該給整個什么自動識別算法。只需要鏡頭對準場景,就能自動識別出當前畫面最易藏匿、最隱蔽的角落。”
“你………”
我剛準備開口,他就又說道,“現(xiàn)在計算機視覺、深度學習技術那么成熟,就應該直接用SURF(注:Speeded Up Robust Features)算法隨便調兩天訓練一個CNN(卷積神經網絡),嗖嗖嗖給它解決了。不過這技術成熟起來也不好,都是一鍵式多沒意思。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人類的智慧在集結,人類的大腦在退化’?!?p> 蕭揚這個話癆說起什么事來都是一長串,別說反駁他,連插嘴打斷他的機會都沒有。
你表現(xiàn)出丁點要開口的意思,他就一副“不,你不想,讓我來表演”的表情看著你。
我‘嗖’不過他,只好走過去,飛快地從蕭揚手里的一沓中抽出一張印有研究院logo的明信片。
‘嗖’地插進辦公區(qū)域門口放置各個公司名牌的裝飾柵欄縫中間:“看,是不是就不太明顯了?!?p> “………………………………”
“機器學習、深度學習可不就是嗎“,我瞥了一眼蕭揚,氣定神閑地上下拍拍手道:“人類的智慧在集結,人類的大腦在退化”。
“………………………………”
此刻他的大腦一定因為受到侮辱而發(fā)出抗議,否則語言系統(tǒng)怎么暫時關閉了?
不忍心看蕭揚頭頂搖曳的小花蔫巴太久,不一會兒我就又努力而生硬地找話題道:“看你好像很喜歡游戲,以后打算做什么工作?”
一聽到游戲,蕭揚瞬間滿血復活,把‘剛才自己很沒有面子’這件事完全地忘在了腦后。
“做游戲吧!我想去芬蘭做游戲開發(fā)。以‘為他人制造快樂’為終身熱愛、奮斗和追求的目標!”
嚯,他這一副雄糾糾氣昂昂的樣子。說的還挺利索,怕是沒少跟人講過。
“真的”,蕭揚看我不說話,以為我在質疑他的真誠,“你記不記得咱們剛才路過那個像鳥巢一樣的房子?”
“嗯哼。怎么,你打算去芬蘭住鳥窩?”
“怎么可能!”
“但我要住木頭搭的房子。我從小的夢想,坐在有壁爐的木頭房子里烤火,一邊看著窗外的雪景一邊碼代碼?!?p> “………”碼代碼就算了吧。
“你看起來怎么有點害怕?”蕭揚疑惑不解,“咱倆頭發(fā)都挺多的啊?!?p> “好的吧?!蔽颐銖婞c頭。
“誒呀,我爸以前大學剛畢業(yè)的時候就是做游戲的,沒事你看他現(xiàn)在頭發(fā)還很多。不過他當時忙著給其他孩子做游戲,卻沒時間陪我玩。”
雞同鴨講實錘。
“沒,我不是怕掉頭發(fā)”,我解釋道,“為什么你這么喜歡碼代碼?”
“單純感覺聽課記筆記,還有寫代碼這些事很快樂,但要讓我寫字,是真的渾身難受。”蕭揚邊說著邊生動地縮了縮脖子。
“那你呢?你為什么那么喜歡學習和嘗試新的領域?誒對,你以后想干嘛?”
“我?沒想好,以前想做咨詢”,我邊說著邊向下一個目標地走去,“現(xiàn)在有點想造‘機器人’,讀博士研究算法實現(xiàn)什……….”
Zelvey
人類的智慧在集結,人類的大腦在退化。------北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