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平方看著段木炆羽的藍眸,心里有些打鼓。
自從那天停電后,他陸續(xù)被陳理陽、吳云峰坑過,被金矛榮慶當玩偶追殺過,被殷珍蛟的二叔襲擊過,每一次都是從鬼門關(guān)上過了一遭,而這些源頭似乎就是因為自己腰上被種上了一枚鬼手印。
他看著段木炆羽的藍頭發(fā),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這個想法一直存在,只不過在段木炆羽的分身咒威脅下,他沒敢想。
“老大,我有個事想問你?!眳纹椒酵蝗秽嵵氐?。
“說?!?p> “我們一起共同奮斗了這么久了,互相關(guān)照,共同進步,我的腰疼咒,是不是能給我解了,”呂平方摸摸自己的腰,語氣特別的誠懇:“自從你給我腰上按了印,我好久都沒去大澡堂洗澡了?!?p> 段木炆羽的藍發(fā)亮的晃眼:“在家洗不好嗎?!?p> “在家沒有大泳池,也沒人搓背,我的背有時候可癢了?!眳纹椒秸f著用背蹭了蹭墻:“而且最近我常常腰酸,走路都沒力氣?!?p> “我給你施的只是分身咒,你腰疼可能是你虛,不是因為我的分身咒?!?p> “不可能!”呂平方怒了,我為你兩肋插刀,你卻說我虛!
段木炆羽盯著他,突然笑了。
“分身咒,其實就是分出一部分元氣,刻在活物身上,是宋王城標記私產(chǎn)的一個方法?!?p> 呂平方琢磨了一下,這話說的有點繞,是不是奴印的意思?
“我可以靠分身咒找到你,可做不到讓你腰疼。”
“那為什么你一想,我的腰就會疼?”
段木炆羽把臉轉(zhuǎn)到了另一邊:“那是因為你后腰那位置已經(jīng)有一團氣,我的氣一動,兩團氣在爭斗,讓你疼而已。我們段木一族經(jīng)常把這招用來控制野獸?!?p> “胡說!我的身體里怎么可能有氣?!?p> “是像我這樣的氣,可以轉(zhuǎn)換成身體的氣?!倍文緸捎鹣в殖霈F(xiàn),秀了下技能:“我第一次看到你時,你身體中就已經(jīng)有了第一股氣,我只不過是利用了下而已。”
呂平方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是誰放到我身體里的?”
“不知道?!?p> 呂平方回憶了一下,自己遇到能化身為風的只有段木炆羽和金矛榮慶,而后者顯然不可能,自己第一次腰疼是在停電的那天,自己在一樓大廳里突然感到了腰疼。
當時有人進來了!
“那你們在氣那種狀態(tài)也可以用分身咒嗎?”
“可以?!?p> 呂平方嘆了口氣:“我第一次感到腰疼時,就是你和小欏進入大廳前的幾分鐘,也就是說當時那邊世界的人已經(jīng)過來了,隱身在大廳里?!?p> 段木炆羽聞言低下頭。
“當時你們是怎么進入這個世界的?”呂平方借機問道。
段木炆羽把住扶手,語氣幽遠:“那天,金矛一族來我們村搶奪糧食,我?guī)е迮苓M了森林,在一個山洞里,我看到一個黑色的門,
“黑色的門?”
“對,門在空氣中突然出現(xiàn)了,金矛榮慶他們追到了山洞口,我就跑進了門里?!?p> “那里之前有人嗎?”
“不清楚?!倍文緸捎饟u搖頭。
呂平方想了想,還是趕緊問:“那你能給我解了嗎?”
段木炆羽手在他腰上碰了一下:“好了?!?p> 這就好了?呂平方掀起衣服,黑色手印果然沒有了,但是還有一大片紅色血痧。
“另一股氣呢?”他扭扭腰。
“我收不了,那是另一個生命的氣息,我只能撥動它,沒有原主的話很難取出來?!?p> “宋王城那里沒有辦法嗎?”
“有,”段木炆羽干脆道:“這種氣只能停留在一處,把這塊肉挖出來?!?p> 呂平方倒吸一口涼氣,那個在段木炆羽之前走進大廳的隱身人,自己上哪去找他。
“對了,你們宋王城就把你們空氣形態(tài)的樣子叫做‘氣’?不起個名字嗎?”
“沒必要起名字?!?p> 也是,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沒事誰還有心思搞發(fā)明創(chuàng)造。
呂平方敲了敲后腰,要清理掉這團氣,也許自己需要找殷珍蛟那些修士想辦法了。
甚至自己也可以修煉,在馬上就要到來的新時代,去解鎖更多的姿勢,更多的生活。
想著想著,呂平方笑出了聲。
段木炆羽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向左靠過來,左掌一伸,拍在他后腰上。
“你這是干什么?”呂平方驚叫一聲。
“我覺得你有點膨脹了?!倍文緸捎鹄淅涞?。
呂平方欲哭無淚:“剛才不是說好了嗎?”
段木炆羽變成一股涼風,悠悠晃到他左耳:“晚上停電的實驗,我們留下來看?!?p> “哦。”呂平方拖著嗓子。
他慢慢的掀起衣服,看了看。
腰上只有那塊紅痧。
“好咧!”
呂平方興高采烈的往回走,經(jīng)過8樓的臺階時,“嗒嗒”的鐘響聲也是那么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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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健華實驗室。
檢查完所有設(shè)備已經(jīng)斷電后,呂平方端著飯盒坐在椅子上。
這已經(jīng)七點多,本來通知其他實驗組停電后,人應該大部分都下班回家了,但實驗大廳里的人卻越來越多。
不一會,張麗坤帶著特勤隊也來了,張姐沒跟他打招呼,所有特勤隊員已經(jīng)穿戴好防護服隨時待命。
田明權(quán)還有三十多個穿著未授銜制服的少年少女也來了,站到了實驗大廳的一角,田明權(quán)看到呂平方在吃盒飯,偷偷摸摸的跑了過來。
“小田你們來干嘛?”呂平方從炒土豆絲里挑了顆干辣椒,嚼了起來。
“歷練啊,你看,那邊那個白胡子就是我們教官,會飛劍的!”他說起來兩眼都冒著星星,呂平方聽那白胡子大著嗓門教訓這群少年,是那晚操控黑色木條打自己后腦勺那位,殷珍蛟的二叔。
“一會兒可有大人物要來!”田明權(quán)明顯的興奮起來,此時大廳的能夠落腳的地方都不多了,呂平方故作鎮(zhèn)定的轉(zhuǎn)著腦袋,其實是四處看看,金矛榮慶是不是藏在人群里。
沒有,也對,他喜歡躲起來玩陰招。
呂平方收拾好飯盒,把座椅調(diào)到最佳高度,準備看戲。以前他是特勤隊的一員,時刻準備面對放射性物質(zhì)照射的風險,每次試驗都是全副武裝提心吊膽的,哪有這次輕松。
9點整,電梯響了,殷珍蛟引領(lǐng)著七名老人走了過來。呂平方認出一個是研究院院長盧浩文,一個是高級首長,剩下五個中,四個須發(fā)皆白的老爺爺,還有一個面色慈祥的老太太。
“是崆峒五姓!他們都是修士家族!”田明權(quán)激動道,很多少年人都在熱切私語,應該都是認識的。
盧浩文對一身研究服的宋龍財點了個頭,開始。
“準備二號材料。”宋龍財指揮著一眾人員,打開各種儀器。
七根巨大的柱子間空氣似乎被電離,密布著崩裂的閃電。
“第一批壓入?!币粋€男子緊盯著一個機械式表盤下達指令。
一個研究員拿出一些石塊,里面都包含著大小不一的綠色痕跡。
呂平方遠遠的看著,和自己賠償?shù)哪莾r值兩萬的石頭是相似的樣子。左耳的冷風閃了閃,呂平方瞬間明白,那些都是修煉者的靈骨。
一股寒涼從腳后跟爬起來。
他看著研究員把靈骨像燃煤一樣推進了一個巨大的豎高爐體,大廳里吹起燥人的暖風。
這些實驗人員執(zhí)行著和自己曾經(jīng)類似的操作,但是也改變了很大。
宋龍財指揮著實驗人員不斷向下進行。
幾分鐘后,在場所有人感覺眼前一晃。
一塊巨大的綠色光膜罩住了整個實驗大廳,似乎是一塊巨大的熒光絲綢,從穹頂落下。
“成功了?”五姓中的一個老者覺得不可思議,伸出顫顫巍巍的手。
“早著呢?!睘槭椎睦险哐凵裎⒉[,神情淡然。
大廳里那個白胡子教官和一些人員收攏著人,讓所有人遠離綠色光膜。
“第二批壓入?!蹦凶釉俅魏艉?。
一個鋼殼的機器里,傳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讓人牙根發(fā)酸。
研究員將第二批靈骨推了進去。
綠色的光幕上,好像閃爍著點點繁星,實驗大廳里似乎響起了奇妙的聲音。
呂平方仰望著頭頂,在研究所時他從未見過這一幕。他們仿佛脫離了現(xiàn)實,身在界中之界。
“第三批壓入?!蹦凶雍暗?。
此時卻沒有研究員上前了,所有人都愣了愣。
站在最前面的老人突然往前走了幾步,招了招手。殷珍蛟捧著一個盒子,恭恭敬敬的交給了老人。
研究人員打開了爐子,老人從盒子中拾起幾塊碧綠色的圓潤石塊,慢慢擺了上去。
爐門砰的關(guān)閉,老者突然躬身行禮。
實驗大廳里,所有修士,包括那少男少女中的一部分,都跟著行禮。
呂平方恍然明白了什么,微微鞠躬。
爐體中的溫度猛地升高,宋龍財已是滿臉汗水,他嘴里念念有詞,在各個工位上來回疾跑,高達二十米的巨大機器上,已是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震動聲。
“過載斷電!”宋龍財突然大喊。
一陣黑暗。
樓里的燈依然亮著,但人們就是覺得自己身在黑暗中。
“看!”有人指向了窗外。
大樓外,一層黑色的流體像膜一樣緊緊包裹住大廈,遮住了窗外的所有光線。
呂平方看著那激動的手舞足蹈的宋龍財,竟然真的讓他實現(xiàn)了。
幾名老者身邊突然竄起了幾道光,射入了消防走廊。
“真的有路!”幾個老人睜開眼睛,滿臉歡笑。
為首的老者溫和一笑:“老兄弟們,發(fā)請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