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憂心,禍不單行
話未落,一口鮮血直接噴出,染紅了面前的令牌和信紙,而后重重地朝后倒下,恍惚中只聽到了身旁的太監(jiān)和大臣扶住自己,慌張地叫喊太醫(yī)的聲音。
上陵書院內,蘇先生和夫人楊先生對弈著,忽而,蘇先生將棋子一扔,有些許煩躁地說道:“不下了不下了?!?p> 楊先生則不急不忙地將他丟下的棋子撿起,放回原位,嘴邊帶著笑說道:“老蘇,你又輸了。今日,你可沒有贏過我?!?p> 蘇先生有些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嘟囔著說道:“今日不在狀態(tài),否則你怎么可能下得過我呢?!?p> 楊先生沒有惱,而是慢慢給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說道:“在擔心子獻嗎?”
蘇先生喝了一口茶,眉心蹙起,嘆了一口氣:“子獻是我的弟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可是,如今的局面,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對還是錯的?!?p> 楊先生走到蘇先生的身邊,理了理他的衣襟,說道:“這些,早有預料的,該來的,躲不掉。這也是這片土地的劫難?!?p> “可是,這一天到來,還是覺得心里難以接受,百姓是無辜的。”
“相信子獻吧,還有……天凰?!?p> “只能相信了,付出的代價,太大了?!?p> ……
陳國公及一眾年輕將領的喪生,嘯天帝的病倒,讓整個朝堂亂成一團。好在嘯天帝只是急火攻心,沒有很嚴重的問題。
比起這個更糟糕的是,趙國公也病倒了,舊疾復發(fā),太醫(yī)直言需要臥床靜養(yǎng);冀國公遭到刺殺,重傷在床。
兩年前的宮變,有氣節(jié)又有本事的將領多因不愿意俯首而被殺盡,嘯天帝也沒有任何心慈手軟或者耐心收服的心思,直接滅盡,而如今的大秦,忽而面臨無將可派的局面。
知曉趙國公病倒,冀國公重傷后,嘯天帝原本漸漸回籠的意識再次渙散,直接陷入沉睡。
嘯天帝的再次病倒,冀州戰(zhàn)亂的嚴重,大秦將帥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打擊,讓大秦朝堂動蕩不安的同時,也讓一些人的心思活躍起來。
鳳霞宮中,陳皇后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在一旁逗弄鸚鵡的太子,憤憤地說道:“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不成器的玩意,現在無人領兵,你若出征,那兵權不就牢牢地掌控在你的手里了嗎,你說你不抓緊這樣的機會,你還想做什么?!?p> 太子繼續(xù)吹著口哨,拔弄著喂食的竹棍,滿不在乎地說道:“不去,那戰(zhàn)場那么危險,我受傷了怎么辦?再說了,父皇就我們三個兒子,老二整日沉迷酒色,老三現在就一殘廢。若他識趣點,換太子之為,那我倒是有幾分憂心,只可惜啊,他如今為了個女人抗旨不尊,都要被父皇砍了。而我啥都不用做父皇也只能將皇位傳給我,我干嘛去找這個罪受?!?p> “但傀儡皇帝和掌握實權的皇帝能一樣嗎?你如果再拿到定北軍的掌控權,那你才是完全掌握兵權的千古一帝?!?p> 太子斜視了她一眼,說道:“我去了,死了好讓我的好外祖再次奪權嗎?”
陳皇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些慌張地說的:“你、你在胡說什么?!?p> 太子笑一下,說道:“母后,我才是你唯一的兒子,也是你以后唯一的依仗,至于我那些表哥,還有外祖父和你所說的,你覺得現實嗎?”
將手里的小棍扔掉后,太子看向皇后,嘴角依然是溫和的笑,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皇后跌坐在椅子上:“母后,你和外祖父在計劃些什么,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說,也不適合說。但你畢竟是我的母后,兒子還是想提醒你一點,若我到了那個位置,你是大秦唯一的皇太后,大秦最尊貴的女人,但別人,就不一定了,母后可想清楚。”說完挑唇一笑,恭敬地行了一禮,不理會一臉震驚看著他的皇后,直接轉身離開。
太子已經辭官一年的外祖父家里,接待了好幾批朝堂二三品官員。
趙國公府,一些擔憂大秦未來的老臣來過幾次,最后搖著頭走了出去,后來趙國公府直接閉門謝客,除了宮里的來人,其他人一律不見;除了正常采買的下人,其他人也不允許外出。
就連京城的百姓,也沒有在討論權貴后院的事,而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大秦將領全軍覆沒,言語之間雖有些許擔憂,但不至于發(fā)愁,因為有定北軍在,他們相信北疆賊人怎么都打不進來。
定北軍,是阻擋北疆鐵騎的鐵墻,世世代代,守護著他們的安全。除了外疆入侵,王權如何更替,對他們影響并不是很大,頂多互相嘆一句變天了。
將帥身死的消息已經過去了三天,嘯天帝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早朝上,朝臣看著空空的龍椅,想著冀州不斷飛來的戰(zhàn)報,吵成了一團。
陳國公死了,趙國公病倒了,親皇派和中立派目前都只剩下左右相兩個文臣,親皇派武將損失更為慘重,但中立派人數稍少,此刻吵起來倒勢均力敵。
原以為今日又是到時間點直接退下,卻不想臨走時,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忽然急匆匆跑上高臺,高聲說道:“陛下已醒,現召見左相,右相,戶部尚書楊大人,兵部尚書李大人,李惑將軍,王啟將軍等人覲見?!?p>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李片刻,便跪下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闭f罷就退下,只留被點名的幾人,忐忑地跟隨大太監(jiān)前往皇帝休息的寢殿,幾人都小心謹慎。
原有些擔憂見到嘯天帝時,該如何說話,嘯天帝狀態(tài)如何,卻不想,跟著太監(jiān)到達嘯天帝的住處后,發(fā)現嘯天帝居然讓人將簾子放下來,讓他們幾人在簾子外談話。
幾人自是只有遵從,按照嘯天帝所說并排站在簾子后面。
嘯天帝此次所叫很有技巧,兵部、戶部尚書都親近他的人提拔而來,左相也是他的人,但右相和其他兩位將軍卻都是中立派的,此次算給足了中立派面子。
幾人行禮后,嘯天帝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冀州戰(zhàn)事,如今什么情況?”
幾人微愣,右相等人都稍微斜視了左相一眼,左相瞬間冷汗直流。
沒辦法,中立派一般在皇帝問話的時候,都是擺設的地位,只是聽著親皇派發(fā)言,最后稍微補充幾句或者沉默。
要是平時,左相也樂意,但嘯天帝醒來,不可能沒看過戰(zhàn)報,所以他猜不透嘯天帝此刻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