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托幾乎可以確定是李春蘭,因為他看到山林里那若隱若現(xiàn)的白袍人影。
眾所周知,李春蘭無論在什么場合,都喜歡白色。戰(zhàn)場上也是白袍盔甲,很是扎眼!
李誕到底讓李文干什么去了?又為什么單單交給李文去辦?面對強(qiáng)大的忽必托和他的金帳護(hù)衛(wèi)營援兵,李文在場明顯能夠更穩(wěn)一點,畢竟這家伙詭計多端的。
其實李文有一項特別的本領(lǐng),這里被叫做口技。
李誕第一次見識到李文這項口技的時候驚為天人,他認(rèn)為,李文如果生在地球,絕對能夠拿《聲臨其境》的總冠軍!并且走的還是男配女音反串風(fēng)。
李文其實非常不喜歡表演他的口技,這也是當(dāng)初大王強(qiáng)行要求下才逼的他表演了一段。
然而,沒想到大王居然無恥到這個境界。
臉呢?狗吃了嗎?
居然讓他回寨子里,組織所有的婦孺去鷹嘴峽附近的山林里待命。
而且,山寨里根本沒有大小姐的白袍盔甲,他問李誕如何以假亂真呢?沒成想,李誕耳語時把他臭罵了一頓。
“滾!什么都要大王給你準(zhǔn)備好,那要你何用?”
他猶記得當(dāng)時大王給他說的道理。
“沒有條件,那就想辦法創(chuàng)造條件懂不?大王需要顧全大局,哪有心思管你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你能干就干,干不了滾蛋!”
得,這還說啥,要不怎么是大王呢,就連無中生有都被他說的冠冕堂皇。
沒辦法,李文回到山寨第一件事就是找白袍。問了一圈,沒有!最后實在沒辦法,李文把自己身上的兜襠布拆開披在身上,充當(dāng)白袍。
整個狂風(fēng)寨,白色布匹也特么只有兜襠布了。
他都不敢說,怕被笑死。
還敢,大王不在,山寨里他最大,這才沒人笑話。至于私下里會不會有人嚼舌根,他就不管了。反正,常言道,眼不見為凈也……
金帳援兵到來之際,他們就已經(jīng)各就各位了。
當(dāng)李誕大言不慚的自報家門的時候,李文再一次見識到大王的無恥。
他一直在等大王的信號,而暗語就是大王說的那句,“你以為只有你有援兵嗎?”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于是立刻用起了口技,并運用內(nèi)氣強(qiáng)行提升音量。大王說,這樣才顯得中氣十足,才有大小姐的高手風(fēng)范。隨后他說出那句大王指示他說的話。
“呔,忽必托,上次讓你跑了,這次,你必死!”
喊出來之后,他還故意亮了個身位,誒,生怕忽必托看不見他披著兜襠布在山中奔跑,乍一看,可不就是白袍將軍?
聽到忽必托驚恐的喊著大小姐的名字,李文突然感覺很過癮。這就是高手目空一切的感覺嗎?雖然是以女聲喊出來的……
“撤退!”
忽必托大喊,隨即立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
李誕看著調(diào)頭的忽必托,頓時樂開了花。哎,還是大姐的威名管用??!
不過,根據(jù)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這本著作來看,戲到這里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得加戲!
“兄弟們,李將軍來支援我們了,大家隨我沖啊,殺胡人!”
說完,李誕一下子就沖了出去,一副我將帶頭沖鋒的英武風(fēng)姿。
山賊們可不知道大王的花花腸子,李武這種莽夫當(dāng)然也沒聰明到去衡量大王的無恥。
頓時,李武也跟了上去,哈哈大笑,如同狂人。
“野猴子們,你們的死期到了!”
眼看大王和李武都追出去了,山賊們便不再有疑,一個個激動的心臟加速,熱血沸騰。
那可是咱們大齊第一女將軍??!
有李將軍在趕來,又有大王和李武瘋狗般的追殺,這還有假?
頓時,老馬帶領(lǐng)山賊們一股腦的沖了出去。明明相比胡人騎兵,山賊人更少。可是,這追擊的氣勢如同后面跟著千軍萬馬!
忽必托回頭看見山賊少年和李武血紅著眼睛追他,又看到他后面瘋了般追擊的山賊。不疑有他,果然,李春蘭來了。
跑,狂奔。
忽必托瘋了般的逃跑,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再遇李春蘭有活下來的可能。上一次死里逃生,完全憑借的運氣啊!
他可不想死在這里……
趕來的援兵一看統(tǒng)領(lǐng)都嚇跑了,頓時丟盔卸甲,跟著統(tǒng)領(lǐng)的步伐,瘋狂撤退。
左顏就在忽必托的身后,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山上的真是李春蘭,以她的能力,怎么說也該到這里了,怎么可能還不露面?
不對,這是那山賊少年的唬人計謀!
“統(tǒng)領(lǐng),別跑,也許并不是李春蘭親臨!屬下懷疑有詐……”
不愧是左顏,一下子透過事物看清了本質(zhì)。
然而,他的提醒注定落空。
他根本想象不到李春蘭在忽必托的心里留下多大的恐懼印記!
忽必托聽了左顏的話,一下子火冒三丈。他猙獰著臉咆哮道:“是你熟悉還是老子熟悉?聲音,身影一樣不差,哪里有詐?你是想我們在這里全軍覆沒嗎?哼,回去再收拾你!”
說完,忽必托抽了兩鞭子馬屁股,飛一般的跑了。但是他心里的怒火難以平復(fù)。
他咬著牙輕聲說出兩個名字,“張之維,張亮!”
左顏目瞪口呆,草原第一猛將的忽必托竟如此恐懼李春蘭?
看著忽必托遠(yuǎn)去的背影,左顏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只能作罷,畢竟,金帳護(hù)衛(wèi)是不會聽他號令的。
回頭望著越來越遠(yuǎn)的鷹嘴峽,左顏深深的望了一眼。腦子里全是那個對他不屑一顧的少年。張之維!
“好手段!愿他日能在戰(zhàn)場上再相遇吧……”
眼看金帳騎兵越來越遠(yuǎn),戲也差不多了。李誕勒住了馬韁繩,“窮寇莫追!”
這廝還挺會裝叉,明明自己不敢追,是怕深入草原就跪那了。
李武等后面的山賊也停了下來,李武不解道:“大王,怕什么,大小姐都來了,咱們……”
李誕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李武不解。老馬也看不明白,貼上來他那張很丑,卻充滿疑惑的老臉。
李誕指了指他們的身后,也就是鷹嘴峽方向。
“你們看那是誰?”
眾人一愣,隨即疑惑的回頭,待看到李文頭披著兜襠布出現(xiàn)在剛剛他們沖出來的位置的時候,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接著,無論是李武還是老馬,又或者眾山賊們一臉震驚的看著大王。
李誕突然哈哈大笑的指著李文,“快看,李文這家伙也太不要臉了,居然用兜襠布披在頭上啊喂。”
他是笑了,可是山賊們一個都沒有笑,依舊在看著他。
李誕撇了撇嘴,“看個雞毛看,這還看不明白嗎?”李誕指了指自己,“這是你們英明神武的大王面對敵眾我寡實力懸殊的兵力下使出的計謀懂嗎?這叫兵不厭詐!”
呸!
所有山賊,包括李武和老馬在心里都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大王,你丫還要臉嗎?”
那邊,逐日部落。
忽必托回到賬中第一件事就是叫來傳令兵,“回去告訴可汗,就說土陽城張亮假意投誠。張亮之子,張之維就是近來在草原打劫騎兵的山賊!再去一趟野狼部落,告訴狼騎統(tǒng)領(lǐng)。他那未過門的媳婦,八成就是張之維劫走的。讓他先不要要打草驚蛇,待可汗的命令下來,我便親自去野狼部落與他回合,對付張亮!”
“是!”
傳令兵領(lǐng)命,隨即找來一匹快馬,不一會兒就出了逐日部落。
隨后,忽必托看著左顏,“你說,我該怎么處置你?”
左顏看著忽必托突然吐的很悲哀。
堂堂草原第一猛將,卻是個沒有腦子的蠢貨!
看著忽必托眼中的怒火,左顏知道,他想要把這次戰(zhàn)敗的理由強(qiáng)塞給自己,好給可汗交差。
“想找我當(dāng)替罪羊?”
左顏在心中冷笑,隨即慢悠悠的掏出一塊木牌,冷冷的說道:“草原大相祿東贊手令!抱歉,統(tǒng)領(lǐng),我是大相的人,您無權(quán)處置我!”
“大相!”
忽必托大驚,他沒想到跟了他這么長時間的左顏居然認(rèn)識了大相,還成了他的人,什么時候的事?他可是一丁點都不知道啊。
沒辦法,既然是祿東贊大相的人,他確實無權(quán)處置。忽必托今天一天經(jīng)歷的起伏比他一輩子經(jīng)歷的都精彩。
他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道:“什么時候的事?”
“一年前……”
狂風(fēng)寨。
再一次慶祝,再一次宴席。
這次的行動,有驚無險,可謂是一波三折啊。
不過,山賊的本性就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宴席的主角今日只有一人,那就是李文。
眾人把李文推到了臺子上,硬是要讓他表演表演口技。
李武是最興奮的。
他曾經(jīng)可是大小姐身邊的人,在鷹嘴峽竟也沒識破李文的口技。頓時期待滿滿,他還真不知道李文的口技模仿大小姐居然那般相像。
沒辦法,李文被好幾個大漢上下其手,最后只能乖乖的站在臺子上。
他剛一上臺,下面頓時大笑。
原來,這貨胸口處,全特么是黑色的手抓印。想來,剛剛對他上下其手的大漢們多半不是存的好心。
李誕笑呵呵的在一邊喝酒,看著兄弟們樂呵,他也挺高興的。
隨后又苦著臉。
想到自己在這山寨就覺得危機(jī)重重啊。不說打劫胡人了,就今天嚇退了忽必托,想必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如果真的有大軍前來,他這個山賊窩就絕對無一幸免。
針對山狂風(fēng)寨潛在的危險,李誕的心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張亮他是不準(zhǔn)備管了,反正張小小都交給大姐了,信也寫了,想著大姐和父親會明白的。
而現(xiàn)在這個計劃,他需要家里人的配合才行。
想了想,李誕決定,明日回興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