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這貨是抄的詩唉,你咋還激動抱起來了?!泵魑蒹@呆了下巴,不應該呀這咋跟想的不一樣啊,不應該是那種得知明堂抄詩氣的咬牙切齒,用滿嘴的圣人言辱罵他嗎?
“唉,朋友怎么回事啊,整個長安城都知道明家大少爺是個廢物,你咋還心心相惜起來了嘞?”明白真的不明白。
“曲江兄,你勒的我喘不過氣了?!泵魈煤靡馓嵝岩宦?,不然恐怕還沒有等到張九齡成為大唐宰相,他就要被張九齡勒死了。
“失禮失禮,實在是過于激動?!睆埦琵g對明堂抱歉,紅彤彤的臉掩藏不住激動。
“對不起曲江,是我之前欺騙了你。”
“無妨,其實我早已猜出來你就是明家公子,只是一時間不敢確認。”
“這是為何?”
“哪有人夸自己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只是因為明家乃是一等公爵府,怎會愿與我這般的平民百姓一般交流,所以才久久不敢確定?!?p> “你可不是一般人,我在人群里一眼就相中你了。”
“能得到明公子的賞識,確實是不勝榮幸?!睆埱宦犆魈煤芸粗刈约海睦锩娓歉吲d了。
“喂,你們是斷袖嗎?我們這幾個人在這里唉,能不能看看我?!泵魑轃o語道,這兩個人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別那么客氣,咱們是朋友是兄弟!”明堂深情愜意的道。
“好,是兄弟!”張九齡也是如此。
“惡心!”旁邊的明屋和明白一時間覺得胃部翻涌。
“對了你們來干嘛?”明堂這是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兩位族兄弟。
“當然是檢舉你買詩抄詩,以此哄騙老夫人和長安勛貴?!?p> “證據(jù)?”明堂懶洋洋的道,心中一片平靜,除非你把王昌齡先生給找出來不然我是不會認的,不過王昌齡先生估計還得等幾十年才能生出來。
“王坤你出來?!敝宦犆靼自谌巳褐泻俺鲆粋€人。
那人身著粗麻布衣身形顯瘦,臉部呈現(xiàn)一種不和諧的狀態(tài),鼻子那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凹進去一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頭發(fā),那人的發(fā)際線很靠后,如果在清朝一定是個貝勒。
“明家少爺,小的來了?!蹦侨蒜崿嵷E身形來到眾人面前。
“王坤你把昨天你告訴我們的話再說一遍。”
“這?”王坤那雙不算清澈的小眼睛瞥了一下明堂。
“沒事你就實話實說,又不會對你怎么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么樣的花來?”明堂坐到椅子上洗耳恭聽。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有許多都是進京趕考的士子,一時間議論聲紛紛四起,大多討論的都是抄詩寫詩之類的事,因為畏懼這個長安城的大紈绔不敢出大聲。
張九齡想說些什么,還未開口就被明堂眼神制止,因為他想聽聽這些人接下來怎么做。
不思蜀樓高六層,明堂等人處在第三層,這個地方一般都是一些家境富裕的士子在那里附庸風雅,還有許多年輕的富家小姐在這里希望能夠找到能夠押寶的士子。
第三層的另一個地方有幾位靚麗女子美目盯著明堂那個地方,滴滴答答說著私房話。
“青青姐,聽說那個就是寫出《出塞》的明唐公子。”一位年紀稍微小一些的女孩說道。
“什么呀,聽說他是買那個秀才的詩,不然像他這樣的富家子弟是萬萬寫不出這樣的佳句的,這不他們不是開始吵起來了?!绷硪晃簧硇温晕⒇S滿的靚麗女子說道。
“玲玲姐你不能因為是聶塵公子的仰慕者就先行貶低明唐公子,再說了萬一真的是他寫的豈不是冤枉人了?!毕惹俺雎暤呐⒄f道。
“我的傻妹妹,你還是真天真啊,你以為哪一位富家子弟都是李家小公爺嗎?你不知道定國公府明唐最愛流連燕雀樓,在那里寫了很多鶯鶯燕燕的不雅詩詞,而且都是花錢買的,自己是一句詩詞寫不出來的,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寫出‘不教胡馬度陰山’這樣壯闊的詩句的?!?p> “可是!”女孩還想再說幾句,就被一直沒有說話的馬青青制止。
“看看吧,再看看?!?p> 那位馬青青一說話另外兩位姑娘就停止了言語,很明顯馬青青是她們這個“閨蜜團”的老大。
不思蜀的第五層是不對外的開放的,今天第五層的天字一號包廂內(nèi)只有一位客人,那一位不慌不忙仔仔細細吃著從琉球那里捕撈上來的深海魚,身邊也都是高麗進貢的美艷女子服侍,每一位都是光鮮亮麗身著襦裙,露出如同天鵝一般纖細的脖頸和光潔白皙的美肩,碩大的半球就暴露在空氣中,再往下一點就是不可知之地了。
那位客人氣宇軒昂眼神睥睨四方,只聽外面有幾聲敲門的聲音,然后一位身著皂衣配著彎刀的侍衛(wèi)進來稟告。
“二公子,是明家的公子們?!?p> “都有誰?”二公子聲音冷冽且沉重。
“明家三房明屋、明家四房明白,還有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明家嫡長孫明唐?!?p> “知道了,李青你再去盯著?!?p> “是?!崩钋嗾f完轉(zhuǎn)身出去,房間內(nèi)就剩下二公子和一群高麗侍女。
二公子一筷子一筷子的叨著琉球的海魚,身旁倒酒的高麗侍女緊張的手抖灑了一些酒。
“奴婢該死?!?p> “下次小心些?!?p> “是。”
說罷這些話,整個天字一號包廂恢復一片安靜。
“王坤你就說吧,不要有負擔。”明白催促著王坤。
“那好吧。”
“那天也就是老夫人壽宴的前幾天,下午我就在旁邊的酒館里面喝酒,明唐公子直接找過來說要買詩,我一聽自然是很高興,可是明唐公子說要一首大氣磅礴波瀾壯闊的邊塞詩詞,那次我可是急白了頭發(fā),對于小人而言邊塞詩不難,可是要一首好詩可算是絞盡腦汁,明唐公子許諾十兩紋銀,對于小人來講足以生活好久,最終那首《出塞》也算是讓我給寫出來了?!?p> 王坤歇了口氣又道:“只是明唐公子言而無信說好的十兩紋銀就給了一兩,本來明唐公子是定國公府的公子我是敢怒不敢言,但是在老夫人的壽宴上居然那首《出塞》流傳了出去,小人心中憤懣萬分這才找到明屋公子希望能給我主持公道?!?p> “聽到了嘛?”明屋大聲說道,整個不思蜀的第三層估計都聽到了。
“就是,抄就抄詩了還不承認。”明白也是大聲說道。
“明堂他們來著不善啊?!睆埦琵g擔憂的說道,他是相信明堂的,只是對方連人證都捏造好了,想必是有備而來只為搞臭明堂。
“那個誰?王坤是吧,你字什么?”
“回明唐公子,小的字千金。”
“也就說你叫王千金?”
“是的?!?p> “那就完事了,你敢污蔑我!”明堂大聲怒喝,若是王昌齡先生明堂自然前去磕頭認錯,可是一個王千金也敢冒名頂替。
“明唐,你玩不起啊,抄詩承認便是了,還恐嚇一個窮苦秀才?!泵魑莺鹊?!
“你叫我什么?明家家法規(guī)定旁系子弟見到嫡系應該怎么稱謂?”
“理當稱之為大哥!”明屋和明白不情不愿的說道,以前他們和明唐廝混從來沒有提過大哥這件事,怎么明唐腦袋壞了之后在意這個。
“那還等什么?”
“大哥!”明屋和明白咬著牙說道:“只是人家有冤,咱們不得解決嘛?!?p> “你說《出塞》這是你寫的,是我從你手上買的,那你怎么證明呢?誰看見了?”明堂反問道。
“當時之間眾目睽睽之下都看見了。”王坤道。
“不妙不會明唐以前買的詩都是從這個人手里面買的吧?!泵魈眯牡?,不然這個王坤為何胸有成竹。
“當初我與聶塵公子比試詩詞的時候,是付國公府李小公爺出的題目,題目都是臨時出的難道還能有假?”
“你和李小公爺坐在一起那么長時間,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商量好呢?”明屋直截了當咬定明堂抄襲。
“作詩這個彩頭是聶塵提出來,我怎么可能提前準備!”
“聶塵人又不在,你當然怎么說都可以了?!泵靼滓彩锹斆魅?,知道聶塵不在無人對癥。
“呵呵,王千金你說這首詩是你寫的,你可以在作一首詩,不遜于《出塞》就是了,不然如何證明是你的。”
“公子,小的都說過了作這一首詩,頭發(fā)都急白了,這等名句豈能說來就來?!蓖趵げ痪o不慢道,看來事先早有準備料定明堂會說這句話。
“你這就不要臉了!”明堂真是恨不得一腳踹到他的臉上,讓他那鼻子徹底凹進去。
“咋滴,大哥還要打人啊?!泵魑葜苯尤氯?,恨不得明堂直接打過去。
“好,我不打人。”明堂也是恨得牙癢癢,這個王坤真是恨人。
“筆來,墨來!”明堂喝道。
“怎么滴,你還要臨時再寫一首嗎?來證明你不是抄的,如果要在寫一首可不能比《出塞》差。”明白得意揚揚的道,那首《出塞》絕對算得上近幾年來長安詩詞界不多的佳品,怎么可能說來就來。
“難道不行嗎?如果我寫的出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可以,只是不能比《出塞》差?!?p> “好!”
不一會筆墨紙硯都有人送來,明堂大手一揮將桌子上的酒全部揮灑在地,攤開紙張忽然愣了一下。
“怎么停了,明唐你就承認了吧?!泵魑莶恍嫉牡馈?p> 明唐那些年在長安做的荒唐事眾人皆知,在進京趕考的士子里面知道明唐買詩的事也不是一個兩個,之前看熱鬧的士子們,現(xiàn)在都等著看明唐的笑話,看著定國公府的大少爺身敗名裂挺有意思的,
“叫大哥!”明堂挺在意這一點的,注意到明屋他們的不敬。
“子壽可否幫個忙?!泵魈媚X海里千古名句數(shù)不勝數(shù),但是他發(fā)現(xiàn)一個很尷尬的事,他不會寫毛筆字。
“但說無妨?!?p> “我說一句你寫一句,我來磨墨?!闭f罷明堂直接將筆扔給張九齡。
張九齡也是不磨嘰整理好紙張等待明堂出聲。
“將進酒!”明堂雙手負后,一步一步的晃悠悠,挺有古代那種秀才的風味。
張九齡的筆法蒼勁有力,材質(zhì)之上赫然三個極其好看的大字“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此句一出,滿堂嘩然。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完了!”明屋和明白心里只有這兩個字,弄臭明唐沒指望了,今日之后恐怕明唐的聲望會更漲一層樓。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p> 張九齡手下的筆越來越快,心中也是越來越舒暢,仿佛要將胸中的書生意氣盡數(shù)發(fā)泄于紙上。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爾同銷萬古愁”
“完了。”明堂淡淡一句,拿起張九齡寫好的詩,也不管仍在震驚的眾人,徑直離開不思蜀,在桌子上留下數(shù)兩紋銀。
“爺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