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母見到銘,立刻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銘大人,您怎么有空來這里看看呀!”
“施如君呢?”銘問。
“如君在自己房間呢。”鴇母有些不悅地說,“她一回來就跑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連聲招呼都不跟我打。緊關(guān)著大門,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這都要開門了,還不出來準(zhǔn)備彈琴。我去幫您催催她?!?p> “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便懽哌M(jìn)怡春院,姑娘們見到他一個個都對他行禮,只有小紅笑著對他揮了揮手。還沒走到施如君的房間前,洛維爾的聲音便在銘的腦海中響起。
“有血腥味!”銘聽后,立刻沖到施如君的房門前,一把推開了大門。
施如君垂著右手躺在房間的床上,手腕上血如泉涌,大床旁的木柜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銘趕忙沖過去抱住了施如君。施如君已經(jīng)沒有了意識,但還有鼻息。銘大喊著鴇母,抱起施如君便向醫(yī)館跑去。
銘在醫(yī)館外等了一整夜,幸虧送來的及時,才終于把施如君救了回來。銘得到這一消息松了一口氣,他走到醫(yī)館里屋,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施如君。施如君把臉瞥向一旁,帶著哀怨的表情不敢看銘。
“我?guī)慊厝グ?。”銘說。
施如君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把她背回怡春院自己的房間,銘將她安頓在床上,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口茶后問道:
“為什么想不開?”
施如君沒有回話。銘等了好一會,又繼續(xù)問道:
“你在安府跟安慶言發(fā)生了什么?”
“我向他傾訴了愛意。”
銘很意外她居然有勇氣做這樣的事。
施如君繼續(xù)說道:“您來了之后,我就再沒有受過鴇母的折磨與其他的人脅迫,生活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好,在怡春院彈琴唱曲,這本來就是我的意愿。但不知道為什么內(nèi)心的情愫開始變得越來越深,想要和安大人在一起的欲望也變得越來越強(qiáng)。明明知道他一定不會跟我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卻還是忍不住向他傾訴了愛意。”
“他拒絕了你是嗎?”
“是的?!?p> “所以你就選擇了割腕自盡?”
“不是。”施如君搖了搖頭,“我自盡的原因是因?yàn)楹蠡冢也辉撓蛩麅A訴愛意,不該忘記自己的地位?!?p> 銘沒有再說下去。他早就發(fā)現(xiàn),以他的價值觀,很難理解這些女人的思想。離開施如君房間時,趙霜兒正站在她的房門口。銘關(guān)上房門,對著她說道:
“不進(jìn)去看看她嗎?”
趙霜兒有些猶豫。
“那我命令你進(jìn)去照顧她。”銘說。
趙霜兒愣了愣,隨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打開房門,進(jìn)入了施如君的房間。
離開怡春院后,銘回到安府,找到了安慶言,帶著憤怒的情緒把施如君的事告訴了他。
“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安慶言問。
“已經(jīng)沒事了。”銘說,“你為什么要拒絕施如君?”
安慶言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不可能娶一個妓院女子為妻,會壞了安家的名聲?!?p> 銘本想破口大罵,但仔細(xì)想想又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低聲問道:“既然這樣為什么還總是請她來府上彈琴?”
“我沒想到她對我是這樣的感情。”安慶言低著頭說。
“你只當(dāng)她是一個賣藝的風(fēng)塵女子是嗎?”
銘冷哼一聲,離開這里?;氐阶约悍块g,喝了一杯茶后,銘才想到,其實(shí)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而在這之后,施如君便再也沒有走出過怡春院的大門一步。
幾個月以后,遠(yuǎn)征軍傳來消息。魔族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太麓荒地以北的魔族領(lǐng)地?fù)纹鹆司薮蟮暮陟F防護(hù)罩。防護(hù)罩籠罩了大半太麓荒地,根本無法前進(jìn)半步,遠(yuǎn)征軍無奈只得退回夢城駐守。這一大片黑霧防護(hù)罩對于魔族沒有影響,但對于人類的殺傷力極大,且防護(hù)罩還在不斷擴(kuò)張,用不了幾周便會直接吞噬掉整個夢城。
“目前皇城已經(jīng)找到了勇者,并與他們商量了此事。”安府中,安慶言對著銘說道。
“艾倫他們怎么說?”
“具體情況不明,不過他們?nèi)フ疫^古木賢者,現(xiàn)在正在格蘭特城尋找著什么東西。但事情好像不太順利。”
銘想了想,決定去一趟格蘭特城,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情況。再次騎上‘火車’的時候,突然讓銘覺得有些許不適感。費(fèi)了很長時間后銘來到了格蘭特城。懷衣就是這點(diǎn)不好,遠(yuǎn)離所有其他城池,讓出行變得異常不便。
銘在公會中找到了艾倫一行人。跟著琳一同進(jìn)入房間時,艾倫一行人正與公會會長一同商量著破除魔族黑霧防護(hù)罩的事。
“雖說是您的請求,不過我也沒有什么辦法?”會長頗為無奈地說,“畢竟他為了這件事已經(jīng)花費(fèi)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我也不可能派人強(qiáng)行把它搶過來。”
“那您能幫我們?nèi)ジ煤谜f說嗎?”艾倫問。
“我都親自去過無數(shù)回了,那人犟的很,說什么也不答應(yīng),現(xiàn)在連見都不肯見我了。”會長說著,嘆了一口氣。
艾倫想了想,隨后說道:“那我們明天再去與他說說吧?!?p> “也只能這樣了?!睍L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離開了房間。他臨走之前看了銘一眼,向要問些什么,最后卻也沒有開口。
在會長離開之后,銘對著面露難色的眾人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阿杰爾文開口向銘解釋:“你應(yīng)該知道魔族黑霧之罩的事吧?!?p> 銘點(diǎn)了點(diǎn)頭。
“皇城的人對于黑霧之罩毫無辦法,于是就與我們商量了此時。我們當(dāng)然不會坐視不管,所以就去詢問了古木賢者。賢者大人告訴我們,這黑霧之罩是魔族利用深淵中的寶藏,霧心源所制造而成。想要破除破除這一魔法,必須要以劍刃浸潤銹蝕之水,以銹蝕劍氣攻擊黑霧之罩才能徹底摧毀霧心源?!?p> 銘雖然不知道這銹蝕之水是什么,但也懶得過問。
“我們在找到銹蝕之水之后遇到了一個問題?!卑⒔軤栁睦^續(xù)說道,“普通的劍刃沾染到銹蝕之水后立刻便會被腐蝕,哪怕只是沾染到一點(diǎn),長劍很快就只剩下一個劍柄,根本就無法使用??墒俏覀円膊荒苤苯佑檬θソ欎P蝕之水,這樣會對圣劍造成極大的傷害。因此,我們只能再去尋找一把能夠承受得住銹蝕之水的寶劍。”
阿杰爾文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靠在墻邊繼續(xù)說了下去:“會長得知這一消息,告訴我們在格蘭特城,有一個人正在用沉沙鋼打造劍刃,而且就快完成了。所以我們就來到了格蘭特,希望能得到這把寶劍,用以破除黑霧之罩?!?p> “沉沙鋼是什么?”銘問道。
“沉沙鋼是大陸上的一種天然鋼材,據(jù)說將一小塊鋼材放在沙子上,它就會立刻沉入沙底。沉沙鋼并不算什么稀有的材料,但由于它太過于堅硬與沉重,因此被人們稱為不可鑄造的材料。歷史上也有很多鑄劍師嘗試過將沉沙鋼制作成劍刃,不過沒有一人成功。而格蘭特城的這位卻下定了決心,他花費(fèi)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打造沉沙鋼,據(jù)說已經(jīng)快要成功了?!?p> “這樣不是很好嗎?”銘說,“既有破除黑霧之罩的辦法,又有現(xiàn)成的武器?!?p> 阿杰爾文聳了聳肩,“話雖如此,不過那位鑄劍師卻不愿將他打造的劍贈予我們。事實(shí)上,若使用這把劍浸潤銹蝕之水,用于破除黑霧之罩后,恐怕這把劍也保不住?;ㄙM(fèi)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鑄造而成的寶劍,誰也不愿意在剛剛面世之后,就這么被毀掉?!?p>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銘問。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p> 眾人沉默不語,過了一會艾倫開口對銘說道:“這件事你不要單獨(dú)行動,我們會想辦法跟他交涉,爭取獲得他的理解。”
銘沒有多說什么。這一次與夢城的情況不同,他也不可能去偷取這樣的一把寶劍。
第二天清晨,銘和艾倫一行人前往了格蘭特城的一家鐵匠鋪。鐵匠鋪大門緊閉,里面打鐵的聲音清脆響亮。艾倫敲了很久的門無果之后,見門沒鎖,便推開門與眾人一同走了進(jìn)去。
鐵匠鋪里屋的鑄劍室中,一名赤裸著上身的中年人,滿頭大汗地?fù)]動著鐵錘,鍛打著鑄劍臺上的一把寶劍。他鍛打的與其說是一把劍,到不如說只是有一點(diǎn)劍形的黑鐵。劍刃不僅沒有開鋒,表面也是凹凸不平。劍柄與劍身連在一起,粗糙且形狀怪異。
艾倫對那中年男人行了一禮,開口說道:“蘭恩斯前輩,我們又來打擾您了。”
中年男人頭也不抬地回道:“沒人告訴過你們進(jìn)門之前需要征得主人的同意嗎?”
“我們敲了很久的門,但聽到您在鑄劍,所以估計您聽不見。”
“哼。”男人冷哼一聲,放下手中的鐵錘,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聽不見就可以直接進(jìn)來嗎?這是誰定下的規(guī)矩?!?p> 艾倫自知理虧,趕忙向他道歉,隨后繼續(xù)說道:“前輩,我們這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的幫助,一時著急還請您原諒。”
“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我不都已經(jīng)跟你們說過了嗎?我不會把這把劍給你們的,不論你們開什么條件?!?p> “可是前輩?!卑瑐愔钡卣f,“若是無法破除黑霧之罩,那黑霧之罩會越來越大,很快便會吞噬整個夢城?!?p> “那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蘭恩斯冷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