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知道這個女人是故意說得這種話,但也確實打亂了銘的思緒,一時之間他想不到任何辦法。悲憫之森的環(huán)境讓女人不敢現(xiàn)身,而只要一出了這片森林,銘恐怕連半點話語權都沒有。
“不能耽擱太久,你現(xiàn)在必須馬上出去換血?!甭寰S爾著急地提醒道。
“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绷硪粋€‘洛維爾’笑笑說。
這種被人窺探思想的感覺真不好受。銘咬咬牙,握緊靈菇向著悲憫之森外走了出去。對于他來說,靈菇現(xiàn)在是他的唯一籌碼。
離開悲憫之森時,行進的道路變得越來越艱難,銘只能一邊捂著右腹一邊咬牙走下去。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想要出去與人戰(zhàn)斗,恐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腦海中,兩個洛維爾趁著這短暫的和平之際開始交談起來。
“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你也可以進入劍里?”洛維爾問道。
“你自己在劍里還問我這樣的問題。”另一個‘洛維爾’回道。
“所以你也是把自己的靈魂儲存在劍里的嗎?”
“當然?!?p> “可這明明就是血蝠一族的秘術?!?p> “原來你是血蝠一族!”‘洛維爾’頗為驚訝地說。隨后思考了片刻又喃喃自語地說,“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什么?”洛維爾問。
“沒什么?!薄寰S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早晚會知道這件事的。順便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儲存靈魂的方法可不止你們秘術一種。”
洛維爾沉默了一會后繼續(xù)問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肉身了?”
“沒錯,不過也僅限于此?!?p> “什么意思?!?p> “意思就是即便你恢復了肉身,也不可能突破容器的束縛?!?p> “永遠也無法離開劍里?”洛維爾驚訝地喊了出來。
“沒錯。”
“就沒有什么別的辦法嗎?”
“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嘗試去吧,反正最后結(jié)果都是一樣?!?p> 洛維爾沒有繼續(xù)再說下去,銘也沒有精力安慰她或是讓她不要相信這個女人的話。他現(xiàn)在的全部精力都用于行走與思考出去之后應該怎么辦,銘也知道再拖下去,自己恐怕都走不出這片森林了。
來到悲憫之森的邊界時,‘洛維爾’從劍中出來,又恢復她原本一身女仆裝的模樣。銘站在悲憫之森中看著她。
“你現(xiàn)在去把惡烈草拿來,我把沸血靈菇交給你。”
“那怎么能行,我說了她可是魔族的一大威脅。如果她沒有站在人類這邊,那我肯定不會管她,不過她自己選擇與魔族作對,那就別怪我對一個小女孩下手了?!迸藘叭灰桓迸偷淖藨B(tài),“不過你把靈菇交給我,我可以暫時放你一條生路?!?p> “你兌現(xiàn)過什么承諾了?”
“除了相信我,祈禱我善心大發(fā),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你就不怕我把靈菇毀了或吃了?!?p> “你可以試試看你能不能毀掉靈菇。吃掉也沒有關系,你現(xiàn)在的血液充滿了悲憫之風劇毒,吃掉之后你是必死的。我只要把你的尸體帶走就行了?!?p> “那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把靈菇交給你的。”銘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
女仆依舊保持著平靜,“隨你便,反正我總有辦法能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兩人就這么一直在悲憫之森的邊界處僵持不下,銘找了棵樹旁坐下,女仆則始終站在原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雖然銘表現(xiàn)出一副要跟她一直耗下去的姿態(tài),但他的內(nèi)心其實已經(jīng)有些焦慮。在又一陣悲憫之風吹過時,銘再也支撐不住,從口中吐出一大片黑血。
“不行!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再耽擱了!”洛維爾著急地說,“必須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馬上進行換血治療?!?p> 銘沒有回話,他閉上眼睛開始調(diào)整著呼吸。
“不知道那個死靈法師小姑娘,還等不等得了這么久?!迸鸵膊幌朐倥c銘耗下去了,“如果你再不出來,我就要讓魔族直接殺掉她,我知道她的位置?!?p> “銘,還是把靈菇交給她吧。不然你和依瑟希都是死路一條。”
“就算交給她,我們應該也活不了,她是鐵了心要殺死依瑟希?!便懻f。
“那怎么辦,要不然我現(xiàn)在先幫你換血吧。”
“不行,那樣我就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了。”
“可你現(xiàn)在還不是一樣?!?p> 銘拿起右手的沸血靈菇,“也許還有一線生機?!?p> 時間來到了晚上,夜幕開始降臨。悲憫之森中一片漆黑,沒有任何聲音。女仆能看到銘還坐在原來的位置,如果銘挪動半步,她就能察覺到。
“現(xiàn)在魔族差不多已經(jīng)趕到了死靈法師那里吧?!彼_口說道,“如果你再不出來,那就要有兩具尸體了?!?p> 女仆的話應剛落,她便看到銘的影子站了起來。
“已經(jīng)想通了嗎?”女仆微微一笑,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因為她只給銘留下了一條生路。
而就在銘站起來的一瞬間,他突然以女仆意想不到的速度,瞬間便沖出了悲憫之森。女仆沒有想到銘的速度突然如此之快,她本以為銘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戰(zhàn)斗能力。
銘沖出悲憫之森后,立刻喚出白虎,騎上白虎便向著遠處跑去。他的呼吸沉重,全身的鮮血都像是沸騰了一般,灼燒著他的骨頭、灼燒著他的皮膚。腹部的疼痛感依舊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甚。但銘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精神力與集中力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在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下,速度幾乎要比之前快了兩倍。
“這沸血靈菇還真是好用?!便憹M頭大汗,咬牙切齒地笑著說。
“別說話了,這種東西對身體的傷害極大,更別說是你這種人了?!甭寰S爾緊張地回道。她能夠感覺銘體內(nèi)的異常。
“什么叫我這種人,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我叫你別說話了!”
“我現(xiàn)在感覺自己異常興奮。”銘繼續(xù)說道,“媽的!老子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多話了!”
就在銘說話之際,周圍的景色開始發(fā)生變化,空間開始變得扭曲、模糊,無數(shù)的三色堇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盛開,花香味撲鼻,越聞越讓人沉醉。
“她追上來了!”洛維爾喊了一句。
“我知道?!便懥⒖虇境銮帻?,青龍眼露青光掃向四周。不過周圍怪異的景象依舊沒有消失。
“居然不是幻術。”銘大喊一聲,“全都給我出來?!闭f話間,朱雀、玄武、小夜鶯一并而出,他們立刻四散尋找道路。白虎在模糊的景象中快速奔跑,卻一頭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墻上。紫色的霧氣開始翻騰,女仆出現(xiàn)在了銘的面前。
“在我的空間里,你想逃到什么地方去?”
“陰魂不散的女人?!便憪汉莺莸乜粗?。
“沒想到你吃了沸血靈菇居然活了下來,我現(xiàn)在越來越想要你加入魔族了?!?p> “那你不如先放我回去休息一下,改天我去魔族報道。”
女仆皺了皺眉頭,她右手一揮,銘坐下的白虎立刻趴倒在地上。如同泰山壓頂一般,銘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把他往地底拉,讓他動彈不得。紫霧在女仆的面前化作一把把紫色的弓箭,以極快的速度直射向銘。
銘的上牙緊緊貼著下牙,鮮血從牙齦邊流出。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以前“玄武!”隨后綠色的龜甲出現(xiàn),擋下了紫色的箭雨。而龜甲也在箭雨的沖擊下直接碎裂。
“你就一定要喊出來嗎?”洛維爾忍不住說了一句,他感覺銘現(xiàn)在的樣子就像個瘋子一樣。
“喊出來才有氣勢?!便懻f,“不過再有氣勢也沒什么用,這個女人太強了,以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p> “她跟我一樣都只能屈身在容器當中,她借由你的劍來到這里,如今已經(jīng)離開了你的長劍,一定還有其他的容器。”洛維爾早在之前與女仆對話時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件事,“只要我們摧毀她的容器,她不得已只能轉(zhuǎn)入其他的容器,這樣我們就能逃脫了?!?p> “可她的容器到底是什么?是那棵樹,還是那株花?”
“你管它是什么!全部毀了不就行了!”
銘立刻收回了其它神獸,將所有力量全部集中在白虎身上。白虎支撐著站立起來,它積攢勢氣,在下一波箭雨到來之前發(fā)出了一聲驚天的虎嘯?;[之聲直接破除了女仆的限制,讓女仆的身體也為之震顫。
銘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再次喚出全部神獸分散至四面八方。朱雀在空中噴吐火焰,小夜鶯則撞碎了無數(shù)山體。銘與洛維爾也立刻出動,他們開始不斷破壞周圍的一切。
女仆在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銘的舉動,而此時這一片地方已經(jīng)被銘毀壞了大半。她咬牙切齒地看著大肆破壞的銘。若是在她的容器被破壞之前無法找到下一個容器,那她也會葬身于此。
女仆雖然非常不甘心,但最終還是轉(zhuǎn)移了容器,離開了這一片地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