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陰歷七月二十八,宜祭祀、祈福,蘇老爺子定在這一天開祠堂,敬告祖先,將家族之位正式傳給蘇耀靈。
蘇耀靈接任家主之事已成定局,蘇家眾人也不敢再忤逆蘇老爺子,一個個一早便起來。
祠堂內(nèi)蘇耀靈身穿一襲白色棉麻復古長裙,立領(lǐng)銜接盤扣,外罩一件墨綠色麻絲盤扣漢服開衫,及臀的長發(fā)散在身后,只在后背處用一個黑色發(fā)帶松松綁起,整個人顯得素雅而禪意。
蘇老爺子起身后,蘇耀靈執(zhí)香而跪,肅聲道:“蘇家第一百三十任家主,蘇耀靈敬拜祖師及各位先祖,耀靈不才,學識、經(jīng)驗,不及先祖萬一,但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幸而耀靈之志甚堅,愿傾畢生精力,攜家族共進,不負祖師盛名?!?p> 蘇耀靈跪在蒲團上,虔誠地三拜九叩,心中僅剩的一些茫然也消失殆盡,既然上天給了自己這重活一世的機會,那自己再不活出精彩、活出姿態(tài)來,就真該遭“天譴”了吧!
“蘇老爺子在嗎?”蘇家眾人剛來到前院,就聽見門外傳來村長李世華的聲音。
蘇家由于院子大,因此前院正門在白天就是正常開著的。只見李世華謙卑地落后半步,給身前一位身著深灰色真絲唐裝的老人引路。
“這位是……”蘇老爺子問道。
“呵呵,是這樣的。”李世華臉上略帶喜意,解釋道,“這位是原本想購買紫檀樹的馮老,可是紫檀樹被蛀空,我跟他解釋原因后,馮老說還是可以買下幸存的木料,但是想見一見能解聚陰煞的風水大師,我就帶他來見蘇老爺子了?!?p> “三僚蘇氏,蘇老爺子果然名不虛傳?!蹦邱T老上前笑道,“鄙人馮元,冒昧打擾,蘇老爺子見諒啊,哈哈哈?!?p> 蘇老爺子見他竟然知道三僚蘇,略微有些詫異,隨后也笑道:“青元集團的馮老,您老能大駕光臨,頓使寒舍蓬蓽生輝啊,談何打擾?!?p> 李世華不明真相,而蘇家眾人聞言卻是一驚,青元集團,那可是全國都首屈一指的地產(chǎn)企業(yè)!
蘇耀靈看著眼前這目光銳利的老人,顯得有些恍惚,只覺得有些面善,卻又一時想不起到底是在何處見過了。
馮老只微微笑笑,說明來意:“我平日對風水也略有研究,聽完李村長描述蘇老爺子解聚陰煞的過程,便想著上門請教一二。”
蘇老爺子聞言看了看李世華,馮老見李世華有些局促,面色發(fā)紅,心中有些不解,卻面上不顯。
“蒙馮老謬贊,這解聚陰煞的,卻不是我,而是我孫女耀靈,也是如今我蘇氏現(xiàn)任家主。”
蘇老爺子笑著指了指身側(cè)的蘇耀靈,馮老見她只是個不到二十的小女娃娃,心中略有些疑慮。
蘇耀靈見馮老皺眉打量自己,也猜到他心中所想,不論什么行業(yè),經(jīng)驗永遠是最重要的,而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經(jīng)驗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看年紀了。
蘇耀靈目光坦然的看向馮老,彎起清亮的桃花眼,盯著他手中拿著的踩錢龍龜手把件,笑道:“馮老這手把件可是件好東西?!?p> 馮老作為地產(chǎn)界龍頭企業(yè)的掌權(quán)者,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氣場可不是一般人能忽視的。
原本看到蘇耀靈神色自若的笑看著自己,馮老就已經(jīng)對她高看一眼,這時,聽到她點到自己手中這手把件,馮老眼神陡然一亮,卻又垂眸遮住精光,淡淡的說道:“哦?丫頭眼光倒不差,我這手把件是暖玉質(zhì)地,算是個古董,的確是個好東西。”
蘇耀靈聞言笑了笑:“古董我倒是不懂,但風水法器,我倒是略知一二的?!?p> 馮老聞言挑眉看向蘇耀靈:“你是說,我這手把件,是件法器?”
“馮老近期可是在為親人因財離心而憂慮?”蘇耀靈不答反問。
馮老盤著手把件,沉默片刻:“是!”
在場眾人聞言一愣,這蘇耀靈難道還會算命了?
“龍龜,相傳為古代神龍所生之子,背負河圖洛書,揭顯天地之數(shù),物一太極,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中和人世。踩錢龍龜,顧名思義,則是腳踩金錢的龍龜。”
蘇慧有些不耐煩:“這些誰不知道。”隨后被身邊的周謙扯了一下衣角,便撇了撇嘴住了口。
“一般來說,屬金屬材質(zhì)的踩錢龍龜聚財效果最佳?!碧K耀靈笑了笑,也不理會蘇慧,“而馮老所持的手把件,雖說靈氣十足,但是卻更為溫和祥瑞,因此我猜測馮老最近生意上有旗鼓相當?shù)膶κ?,卻又不想對其趕盡殺絕,那只能是親人了?!?p> 馮老聽完蘇耀靈解釋,定定的看著她,目光銳利,蘇老爺子見此,以為是蘇耀靈的話惹其不快,剛想開口說話,卻見馮老面露笑容,哈哈一笑。
“哈哈,不愧是楊公傳人,蘇師傅不請我這老頭子進屋品一杯清茶嗎?”馮老這句話,卻是對著蘇耀靈說的。
蘇耀靈聞言便知道,這馮老對自己的能力,至少有了五分肯定,雖說只有五分肯定,但蘇耀靈卻已欣喜若狂,能得青元掌權(quán)人的肯定,那便有了接觸上流人士的機會,風水大師的名氣,跟這些人的肯定可是息息相關(guān)的。
“馮老叫我靈靈便可?!碧K耀靈轉(zhuǎn)身為馮元引路,“這邊請?!?p> 前院正堂中,紅木茶桌前坐著蘇老爺子、馮老和蘇耀靈三人,蘇耀靈起壺給二人泡洞庭山名茶碧螺春。
蘇耀靈端坐在茶桌前,用熱水燙杯后,取茶入杯,杯溫已隱隱烘出茶香。執(zhí)壺沖入適溫的水覆蓋茶葉。
這索條松展的茶,本身比較舒展,無需使用水的沖力,反而易燙傷嫩葉。因此沿杯邊注水,蓋碗則將蓋子反過來貼在茶杯的一邊,將水注入蓋子,使其沿杯邊而下。
蘇耀靈執(zhí)杯輕輕搖晃,使茶葉充分浸潤,稍停約兩分鐘,見干茶吸水伸展,再沖水至滿。茶葉或徘徊飄舞,或游移于沉浮之間,別具茶趣。
馮老見蘇耀靈這一手茶藝驚嘆不已,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要說沖茶,喝茶都是不會喝的。
待蘇耀靈奉茶后,二人輕抿一口,蘇老爺子面露滿意,而馮老則是越發(fā)驚嘆。
這碧螺春的沖泡,看似簡樸,實在極考工夫。因碧螺春不經(jīng)發(fā)酵,保持茶葉本身的鮮嫩,沖泡時略有偏差,易使茶葉泡老悶熟,茶湯黯淡香氣鈍濁。此外,又因碧螺春品種最豐碩,每種茶,因為外形、緊結(jié)程度和鮮葉老嫩程度不同,沖泡的水溫,時間和方法都有差異,所以沒有多年的經(jīng)驗,難以泡好一杯碧螺春。
“想不到靈丫頭小小年紀,竟有這般沖茶的手藝。”馮老語氣頗為誠摯。
“堪輿之術(shù),最忌心浮氣躁、急功近利,茶藝,亦是如此?!碧K耀靈端起茶杯,緩緩道。
馮老放下茶杯,盤玩著手中的踩錢龍龜,沉默不語。
蘇老爺子見此也不詢問,只靜靜品著香茗,蘇耀靈則再替馮老奉上一杯清茶。
片刻后,馮老無奈的嘆一口氣,緩緩開口:“我有一兒一女,都已成家,我這生意也能說得過去,原本稱得上圓滿,誰曾想……”
馮老的長子馮德興為人古板嚴肅,但是其子馮翊雖然才二十六歲,但卻眼光獨到,可堪大任。次女馮娟性格溫柔,與哥哥馮德興雖說差了十六歲,但也算是和睦,但馮娟的愛人楚飛卻是個有野心的。
馮娟去年年初結(jié)婚,愛人楚飛是T省一家建材公司的獨生子,公司不大,但原本馮老也就不在乎人家家世背景,只要對女兒好就行了。
可那楚飛雖說對馮娟倒是很好,但卻野心十足,想借助馮老的名氣,在房地產(chǎn)行業(yè)也分一杯羹。
馮老見他從未對這行有過涉獵,便勸他做足了準備再進軍地產(chǎn)界,而楚飛卻以為馮老不愿幫忙,便支使馮娟盜取了去年九月份京城近郊一處一百平方公里左右新區(qū)土地資源開發(fā)的文件,私自利用馮老的名號,拿下兩平方公里的住宅用地。
別以為兩平方公里很少,要知道,八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住宅占用不過在二十五平方公里左右。而且,這可不是單單有錢就能拿下的。
馮老見這事兒木已成舟,也不可能真的去拆女兒女婿的臺,只默默另外拿下十平方公里的住宅用地。
可是沒想到的是,那楚飛居然因之前的誤會心生怨恨,明面上沒有辦法給馮老使絆子,居然在T省找了“邪師”來,暗地里使陰招。
馮老原本有一位御用風水師劉平,卻在前段時間出了車禍躺在醫(yī)院昏迷不醒,而剛剛開工半年的樓盤又事故頻發(fā),不用想也知道八成就是那邪師作的怪,馮老既憤怒又無奈。
得知三僚廖氏現(xiàn)任家主廖清暉好紫檀木,因此才找了渠道買這棵古樹,想要投其所好,請他出面,卻不想古樹已毀。聽聞村長講述蘇家解風水局的過程,便想來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