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對話
“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哈迪。”
“哈...迪，”電流震蕩揚聲器發(fā)出機械的聲調(diào)，屏幕上的大腦袋沒有絲毫變化，不過說話卻逐漸流暢起來，“我是塔布拉克...很高興認識你，我來此是為了告知你一件事情，關(guān)于我們兩者之間的矛盾?！?p> 哈迪點頭，“我在聽?！?p> “塔布拉克在這顆星球上已經(jīng)存在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我從你們的同族的意識中獲取了你們的語言方式和行為方式，幸好他們的記憶模組和我們有著相似之處，我可以通過讀取他們細胞的尸體獲取足夠的信息，在你們看來這似乎是對于尸體的一種侮辱。
請允許我表示歉意。
我也從你的同族那里得知了你們的來歷以及目的，這也是我來此的原因。
我認為我們有和睦相處的基礎，如同你們的母星?！?p> 哈迪道：“沒錯，我們是人類，你們是植物，我們所需要維生的東西并不相同，如果你們沒有將那些沒有神智的植物當做同族的話?！?p> 大腦袋立即回應了哈迪的話，從這一點看他們的大腦發(fā)育十分完善，至少在思考一塊不會有卡頓。
“很抱歉，在你們到來之前我并沒有‘同族’這個概念，所以在你們剛剛到來的時候我并沒有進行思考，而是順從本能發(fā)動了動物向你們發(fā)起了攻擊。
在此我再次抱歉，當然你們同族中有一些個體似乎認為你們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似乎我的本能是正確的。
不過我還是抱歉，因為每個智慧生命都彌足珍貴，嗯，在你們看來。
在我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我可以通過你們成為磁場的手段控制動物，這個手段自我誕生之日起就存在。
如果以你們的時間計算，我的年齡應該在十萬到幾十萬年之間，因為我不曾有過類似的概念，所以這個判斷并不一定準確。
如同你們一樣，在擁有了‘思考’這個能力之后，我也曾追溯過我存在之前所發(fā)生的事情，但是一切都無從得知，所有的一切都是這么突兀。
我自從誕生智慧之日就在這里，所有的能力都是在一瞬間蘇醒，我無法獲得任何我誕生之前的信息。
我懷疑這一切與一個地方有關(guān)，這個地方我無法涉足。
或許我需要你的幫助。”
哈迪問道：“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整個聯(lián)合族的意思。”
哈迪聽到他的自稱都是我，并沒有絲毫代表其他人的意思。
“我...沒有同族，或者說，你們口中的聯(lián)合族...都是我?！?p> “都只是我一個'個體'”
“所有的思考都只是‘我’個體的行為?！?p> “你可以將我看做是一個集合，所有的你們所說的含有所謂的特殊裝置的植物，都是‘我’的細胞。
或者說器官。”
這個消息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哈迪并沒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他點了點頭，“原來如此?！?p> “我沒有絲毫敵意，對于我之前作出的表示敵意的行為，我向您作出真誠的歉意，現(xiàn)在您的同族在森林中十分安全。
我可以保證那些猛獸們不會侵擾他們?！?p> “你說的要我?guī)兔?，是什么事情？那個地方在哪里？”
“這個地點就在我的最大的思考器官下面，我的觸須無法突破下層的防御，在地下四十千米下有一層防御，這下面蘊含了關(guān)于我的來歷的信息，這是我唯一能夠探究到的信息。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幫我突破這一層防御?！?p> 哈迪在聽到地下四十千米這個數(shù)值之后就知道這件事自己大概是幫不上什么忙，現(xiàn)在人類連自己母星的地殼都沒有鑿穿，一是因為鑿穿地殼對于人類并沒有什么好處，二是因為當前的科學技術(shù)達不到這個水平。
越靠近地心引力也就越強，溫度也越高，當前人類還沒有轉(zhuǎn)入地下世界的想法，就更沒有相關(guān)的科技發(fā)展了。
而且藤蔓的攻擊性哈迪也了解過，它的觸須既然能夠達到地下四十公里，這么強大的力量都無法突破，現(xiàn)在的殖民地更是白給。
聯(lián)合星的地下顯然隱藏著一些秘密，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哈迪能夠探究的時候。
哈迪瞇起眼睛思考了一陣，或許能夠?qū)⑦@個秘密出售給聯(lián)邦中的某些人換取一些利益，不過現(xiàn)在還為時尚早。
“抱歉，朋友，我對你的遭遇無能為力，目前我們的科技水平達不到能夠辦到這件事的標準，不過我可以承諾，在不久的以后，我們一定有這樣的能力?！?p> 大腦袋絲毫不以為意，“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還十分弱小，但是以發(fā)展的速度來看，按照這種趨勢，你們終有一天能夠達到深入地下的實力。
我已經(jīng)等待了很多年，并不差這些時間，只是你的一些族人似乎想要在這顆星球上蔓延，他們在四處摘除我的器官，既然我們并沒有沖突的必要，我想我們應該是時候見一面。
雖然對于你們的社會構(gòu)成并不清楚，但是從得來的信息分析，您應該能夠代表人類這個集體的想法?！?p> 哈迪道：“如果僅僅是從表面上來講，我確實能夠代表整個聯(lián)合星人類，既然我們沒有沖突的必要，而且你需要我們幫你的忙。
那么我們應該達成一項合約，你不會干涉我們在這顆星球上的發(fā)展，同樣，我們也會按照承諾，在我們的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為你探索地下。
合約的存在能夠讓我們雙方有一個基礎的保證?！?p> “你們?nèi)祟惖暮霞s并不可靠....從我得來的信息上來分析的話。
但是我同意，因為你們在這顆星球上的發(fā)展其實與我無關(guān)，我的思考器官無處不在，只要還有一個器官存在，我就依舊存在。
所以我并不擔心你們會威脅到我，嗯，好像你們很怕我威脅你們。
在人類的思維中，未知會引起你們的恐懼。
我對你們已經(jīng)很清楚，但是你們中的大部分還是對我一無所知?！?p> 大腦袋的話中似乎還多了一些得意的情緒，看起來它的學習能力非常強，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已經(jīng)向著人類的一些行為習慣靠攏。
或許是受到了他所吸收的那個人的記憶的影響。
不知道隨著吸收的記憶變多，這個大腦袋會不會變成神經(jīng)病，一句話中蘊含一百種風格。
那場面一定非常有趣。
“抱歉，這應該是一種十分不禮貌的說法，希望你不要介意。”大腦袋很快意識到了這句話蘊含的威脅性。
哈迪看了看表，站了起來，“當然不會，因為這是事實，正是因為我們雙方?jīng)]有根本性的沖突，所以我們才能在這里友好溝通。
很高興遇到你，不過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忙。
你知道，人類的個體之間并不能形成一個集合，或者說哪怕是同一個集合中也會偶爾出現(xiàn)一些不同，我需要處理一些事情。
如果有時間我們可以再聊，現(xiàn)在我要離開了，出于我本人的顧慮，我希望你不要出現(xiàn)在人類的公眾面前，因為他們還有做好接受你的存在的準備，這也可以看做我們的合約的一部分。”
“我明白你的顧慮，你怕我會引起你們內(nèi)部的混亂。
而且你需要我這個外界的壓力來維持你的統(tǒng)治，嗯，這可以算作是合約中的附加條件。
很高興認識你，那么我繼續(xù)沉睡了，如果有事的話，你可以通過你附近的我的器官與我取得溝通，不過我并不會確定蘇醒的思考器官是哪一個。
有時候思考器官的不同會讓我的想法也不同?！?p> 屏幕恢復了正常的暗藍色，一個導彈的圖紙顯示在屏幕中。
哈迪走出艙室，面色沉了下來，與這個大腦袋的一番洽談不但沒有讓哈迪放松，反而讓哈迪擔心起來。
這個大腦袋的學習能力非常驚人，短短的幾分鐘他就從一個類似于半智能程序的樣子轉(zhuǎn)變的像一個人類。
這不只是從語言和口氣上，更是從思考方式上，不然它不會說出最后那幾句話的。
如果大部分的外星人都是類似這種的話，哈迪也能夠立即為什么像聯(lián)邦議員那么強大的個體依舊會選擇報團取暖了。
經(jīng)過短暫的對話，哈迪對于這個名叫塔布拉克的本土生物產(chǎn)生了無比的忌憚，因為哈迪確實是像他說的那樣想的。
“依靠外部的高壓維持內(nèi)部的穩(wěn)定，這不是人類一貫的做法嗎?！惫献哉Z道。
如果沒有外星人的威脅，人類文明早就毀滅在內(nèi)戰(zhàn)中了，哪里來的聯(lián)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