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楠溪趕緊走過去將那孩子扶起來:“哎……小心點,有沒有摔到哪里?”
那孩子很拘謹(jǐn):“沒……沒有。”
隨后他回頭看了看依舊趴在矮墻上的幾個伙伴。
“我……我想問問嬸子,能不能也教我們認(rèn)字兒?”
“啊?”慕容楠溪沒想到這些孩子竟然愿意讓自己做他們的教書先生。
“我們不白學(xué),我們……我們……”
孩子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話沒說完,自己又蔫了:“可我們沒有銀子。”
說完,他很失落的轉(zhuǎn)身朝著門口走去。
“等等……”
慕容楠溪叫住了他:“如果愿意,明天辰時準(zhǔn)時來到這里。”
“真的嗎?”那孩子高興的對著他的伙伴揮了揮手。
“嗯,快回去吧,家里爹娘該著急了。”
“哎……”那孩子高興的答應(yīng)了一聲,招呼自己的小伙伴就歡快的跑下山去。
次日,那幾個孩子準(zhǔn)時來到小院。
“嬸子好!”
昨日那個稍大的孩子拍了拍他旁邊的人:“不對,應(yīng)該說先生好?!?p> “先生……”其他人捂著嘴笑起來:“先生都是長著長長的胡子,不是嬸子這樣的?!?p> “不,我爹說了,這教人認(rèn)字的都叫先生,不分男女。”
慕容楠溪打斷了幾個孩子的談話:“好了,既然來了就去搬小凳子來坐下?!?p> “是……”
“咳咳……”慕容楠溪清了清嗓子:“正式介紹一下我。”
“慕容楠溪,年十六,往后將由我來給大家授課。”
“先生好!”
沒想到,穿了幾次,竟然變成一個自己最討厭的老師。
不過,站在黑板前,看著這些孩子,總有種驕傲感。
“同學(xué)們好!”
慕容楠溪讓孩子們挨個兒介紹自己。
“先生好,我叫二蛋?!?p> “我叫大毛。”
“我叫……”
聽著這些名字,慕容楠溪打斷了他們:“等等?!?p> “你們沒有學(xué)名嗎?”
孩子們不知道學(xué)名的意思,慕容楠溪只好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慕容楠溪,我姓慕容,名楠溪?!?p> “啊,我不知道我們家姓啥,也沒有去找村長取名字,所以我爹就叫我二蛋。”
“我也是……”
慕容楠溪扶額,這是什么節(jié)奏,這是賤名好養(yǎng)活的意思?
“那個,我……我其實叫陸遠(yuǎn)飛,我爹希望我以后能走出這農(nóng)村?!?p> 說話的是昨天那個被推進(jìn)院子的孩子,他是這群孩子中最大的一個。
“你……你不是說你叫大毛嗎?”二蛋指著陸遠(yuǎn)飛不可思議的問。
“二蛋,大毛他爹是秀才,取個名字又不是什么難事?!?p> 說話的是一個比較矮小的人,叫阿才。
“阿才,他在騙我們,你還替他說話?!?p> 于是,幾個孩子就這事爭論起來,瀾兒看著他們,站起來抱住慕容楠溪的腿:“娘,遠(yuǎn)飛哥哥算是騙人嗎?”
慕容楠溪把瀾兒抱起來,拍了拍黑板:“安靜!”
“先生,他騙人,不是好孩子,我們不和他玩?!?p> 二蛋氣呼呼的指著陸遠(yuǎn)飛,那架勢好像陸遠(yuǎn)飛吃了偷他的糖一樣。
“陸遠(yuǎn)飛,你站出來?!?p> 陸遠(yuǎn)飛聽話的站到了慕容楠溪身邊:“先生。”
“你告訴大家,為什么你要說你叫大毛,而不告訴大家你的真名。”
陸遠(yuǎn)飛糾結(jié)了一會兒:“我……”
看著氣呼呼的小伙伴,陸遠(yuǎn)飛弱弱的解釋:“我害怕他們知道我有名字會排斥我?!?p> 慕容楠溪不解:“為何?”
“村里有名字的都是有錢人,因為取名字要去找村長。”
“整個村就村長認(rèn)字,所以去找村長取名字都要拿禮品去?!?p> 陸遠(yuǎn)飛的話得到了認(rèn)同,其他孩子也是這樣說。
“阿才不是說你爹是秀才嗎?怎么不找你爹?。俊?p> 說起自己的父親,陸遠(yuǎn)飛嘆了口氣:“我爹念了一輩子的書,也只是個秀才,為了能高中,我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銀子進(jìn)京趕考,可一次也沒有中過?!?p> “后來,我出生了,我爹還是沒中,家里都揭不開鍋了,我爹依舊每年進(jìn)京去?!?p> “后來,我娘受不了家境貧寒,丟下我和我爹走了?!?p> “這事也成了村里的笑柄,我爹也不在念書了。”
“所以……”陸遠(yuǎn)飛看了看二蛋和阿才:“名字雖然是我爹取的,可我爹發(fā)過誓不在碰書,就害怕村里的人拿我的名字說事,就又給我取了個大毛?!?p> “你爹也撒謊,說不碰書的,竟然還給你取名字!”
二蛋似乎得理不饒人,依舊氣呼呼的看著陸遠(yuǎn)飛。
“不是這樣的,我爹給我取名字時并沒有看書取?!?p> “騙人,不看書怎么取名字。”
看著陸遠(yuǎn)飛,慕容楠溪笑了:“二蛋,一個人呢,如果學(xué)了知識那就記在了腦海里,用到時是不需要再去看書的。”
二蛋想了想:“那村長為什么每次取名字都需要看書。”
慕容楠溪讓陸遠(yuǎn)飛回自己的位置:“村長這樣是根據(jù)每個人的生辰來取符合他的名字?!?p> “好了,陸遠(yuǎn)飛這情況也不叫騙人,是善意的謊言?!?p> “那,我也想要有個名字,阿才他也叫沈鴻才,就我……”
沈鴻才就是阿才,那個比較矮小的孩子。
“好,那你回去問問你爹,你家姓什么,我?guī)湍闳€如何?”
二蛋一聽慕容楠溪這么說,心里哪點不平衡也平衡了。
今天第一次授課,慕容楠溪也沒有教授詩詞歌賦,而是講了很多關(guān)于人性的事。
“先生……”
幾個孩子在傍晚時分,拱手向慕容楠溪作揖拜別。
原本慕容楠溪說不需要這樣的,可啞巴插了句嘴,說禮數(shù)一定要到。
“嗯……都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p> “在想什么?”啞巴看慕容楠溪站在門口久久不回屋便出來看。
慕容楠溪回頭,就看見啞巴那高大的身軀:“感觸挺深的。”
“陸遠(yuǎn)飛?”
“嗯,”慕容楠溪點頭:“他父親因為念書變得如此落魄,卻還支持他來認(rèn)字。”
“這讓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只有念書才有出路?!?p> 啞巴摟住慕容楠溪的腰:“和我說說你的過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