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青顏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
涂青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顆樹枝上,一顆千年古樹的樹枝。
她看到一旁的樹枝上,一身白衣的胡里也斜躺在那里。他好像睡著了,雙手抱在前胸,手中拿著折扇。他的衣服還是那樣白,整整齊齊,絲毫看不出是在山中趕了一天的路。透過晨霧,他的面龐仿佛更加棱角分明了,嘴角好像還掛著一絲微笑。
是他救了她。
清晨的山中空氣非常清新,涂青顏看著干凈俊朗的胡里,一時竟忘記了自己原本是來追他,阻止他進山的,也忘記了自己身處在危機四伏的深山之中,還受傷迷路了。她看著胡里,世上竟有這樣明媚的男子,他一直是那樣干凈整潔、從容不迫,他的微笑自帶著暖意,簡直讓人著迷。青顏看得出了神。
可很快青顏便回到了現(xiàn)實中,眼前的這位胡二公子,便是自己此行的目標(biāo)。
青顏試著從樹枝上坐起來,可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纏在了樹枝上。她嘗試著解開綁著自己的藤蔓。
“別亂動,小心掉下去?!焙镞€是斜躺在樹上,眼睛都沒掙。
“你別見怪,這里樹上稍微安全一點兒,但又怕你掉下去,只好委屈你了?!焙镎f話依然是那么溫文爾雅。
“多謝胡二公子的救命之恩。請問能不能幫忙放我下去?”涂青顏也還算比較鎮(zhèn)靜,畢竟這些年她也經(jīng)歷了很多事。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可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焙飶臉渲ι献似饋?。
“那請快點講。我感覺全身好像麻了?!?p> “答應(yīng)我,和我一起上山?!?p> 和他一起上山?涂青顏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他不但救了自己,還想結(jié)伴同行?她心中非常驚訝,沒想到他會這么做。
可青顏表面還是很冷靜,只是問道:“為什么?”
“因為不想把你一個扔在這兒,可又怕你不配合?!焙镒饋恚粗囝?,繼續(xù)說,“別多想,你一個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何況把你扔這兒我豈不是白救你了。等上山之后,我們便分道揚鑣?!?p> “好。我答應(yīng)?!蓖壳囝伱靼祝@是目前她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了。她本來也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何況雖說目前在不同的陣營,但對這個胡里,她竟沒有絲毫敵意。
胡里折扇一揮,解開了藤蔓。
青顏想坐起來,但她覺得腿還是麻的。
“青顏姑娘,要不要我?guī)兔??”胡里還是看著她,柔聲問道。
其實涂青顏覺得這樣并不妥,她張口想要拒絕,可是腿部還是沒有知覺。
“那就勞煩胡二公子了?!蓖壳囝伈坏貌贿x擇這么做。
胡里輕輕一笑,過來扶她坐好,用扇子輕拍青顏的腿部,給她的腿部輸入真氣。
青顏只覺得腿部暖暖的,不一會兒,就可以動彈了,只是腳踝處還有些微微的疼。
“放心吧,沒事了。你中了花粉的毒,已經(jīng)解毒了。就是腳踝受傷了,慢慢就好了。”
胡里說著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青顏正認(rèn)真地看著自己。
這么近距離的看,這個姑娘除了打扮得過于隨意,其實長得還是非常好看的,尤其是兩只清澈的眼睛,其中仿佛飽含了很多的故事,和他見過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樣。
四目相對,感覺氣氛有了一絲絲莫名的變化。
“謝謝?!鼻囝佊X得應(yīng)該說些什么,不過這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他本來可以不用管她的,那樣便省去了很多麻煩,可他沒有這么做。
涂青顏除了感謝他,也覺得自己確實還是修為不夠,有些恨自己無能。
她一直想讓自己變得強大,去保護別人,可現(xiàn)在連自己也保護不了。
“既然結(jié)伴同行了,就不用那么客氣。”胡里往旁邊挪了挪,繼續(xù)說:“那你在這兒休息,這兒還有一點干糧。霧散之前別下去,下面還飄著毒花粉,我下去打些水來?!?p> 胡里遞給青顏一個小布包,拿出手帕蒙上口鼻,跳了下去……
胡里打水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霧也漸漸散去,空氣也變得非常干凈了。青顏坐在樹下的石頭上。
胡里遞給青顏兩個竹筒。
“喝一點,再稍微洗洗,我們上山吧。”
青顏接過竹筒,將剩下的半塊干糧還給胡里:“給,你也吃點。”
這要是平時,餓了這么久,就是十塊,涂青顏也吃得下,可現(xiàn)在她還是覺得這樣比較穩(wěn)妥。
胡里頓了一下,說到:“你留著吧,我不餓?!闭f完,他便轉(zhuǎn)了過去,靠在一旁的樹上。
青顏只好又拿了回來。
此時涂青顏覺得已經(jīng)好多了,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兩人便啟程了。
天氣不錯,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著,青顏在后面走得慢,可胡里也在前面慢慢的走著,一路還為她撥開擋道的樹枝。
青顏想,他對自己,一個陌生人都能做到如此,可為什么會來奪取神果呢?上山之后,她又該怎么辦呢?
涂青顏想要發(fā)信號求助,可發(fā)現(xiàn)信號彈也不見了,大概是昨晚弄丟了……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但氣氛卻很和諧。
過了午后,他們來到了一個小河邊,這里稍微空曠了一些。
“我們在這兒休息休息吧。”胡里在一顆已經(jīng)枯死倒下的樹前停了下來。
青顏正想坐下來休息,卻隱約看到旁邊的河灣里好像躺著一個人。
“那邊好像有人?!鼻囝佒噶酥?。
他倆不約而同地走了過去。
定睛一看,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男人躺在那里。他的頭發(fā)非常亂,也是灰黑色的,衣服上深淺不一的血漬,鞋子也掉了一只,一只也非常破了??磥?,他可能是經(jīng)歷了多次的打斗和長途跋涉,體力不支才倒下了。
胡里湊近看了看,說到:“還有呼吸,不過也快不行了?!?p> “那趕緊救他??!”青顏應(yīng)聲說。
“你確定?”胡里反問她。
“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好吧,也有理?!?p> 他們將這個男人抬了上來,胡里給他調(diào)理了真氣,把他斜躺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等他醒來。
“我有點不明白了,你為什么還會救他?難道你真看不出嗎?”胡里打了水,一邊喝著,一邊問青顏。
“你是說,他其實是一只狼嗎?”青顏平靜地說。
原來這是一只狼,在虔靈山中修煉已久,只是受傷之后,幾乎顯現(xiàn)出原形,所以他們才輕易識破。
“原來你知道啊。他們昨晚可是想要你的命?!?p> “他們也不會輕易攻擊別人的,昨晚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何況也是我闖入了他們的地盤?!鼻囝佹告傅纴?,好像絲毫沒有責(zé)怪它們的意思。
“你也挺奇怪的,第一次見你這種不僅給敵人開脫,還救他的命的?!焙锿A送?,好似在自己感嘆似的。
“奇怪?不是和你差不多嘛?!鼻囝佌f著,起身想旁邊走了過去。
“要不要吃點果子,這顆樹上的野果剛好熟了,別看它們長得難看,味道還是不錯的?!鼻囝佔叩脚赃叺囊活w樹邊,伸手摘了些,吃了一顆,拿過來遞給胡里一把。
“你確定這些能吃?”胡里問道。
“當(dāng)然,它叫做烏飯子。小的時候經(jīng)常吃,挺不錯的?!鼻囝伔旁诹撕锏呐赃?,拿了些自己吃起來。
胡里也取了一顆嘗了嘗。
“怎么樣?”青顏問他。
“還不錯?!焙镒チ藥最w來吃,邊想著青顏剛才說的話,不禁笑了出來。
這個姑娘是越發(fā)讓人好奇了。不僅人有點奇怪,說話也挺奇怪的。他見過狐族的那么多姑娘,從來沒見過像青顏這樣子的。
“你也挺有生存經(jīng)驗的嘛,昨晚怎會中了花粉之毒呢?”胡里突然想多了解一點,所以忍不住問道。
“誰還沒有個疏忽的時候?!鼻囝伬^續(xù)吃著手里的烏飯子,并沒有抬頭。
“何況,昨晚煙霧實在太濃了……”涂青顏仿佛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