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很慶幸,自己現(xiàn)在深陷黑牢,被孤獨和黑暗所包圍,除了空想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然,被那些復(fù)制所帶來的記憶沖刷幾輪過后,也許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變成了什么樣子。
他在黑暗中反復(fù)打磨自己的心思,將以前做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甚至想過的每一個念頭,都反復(fù)推敲。
孔梧、凌云海、白如意,杜蘅,還有前不久被凌云海召喚過來的吳霜,他們的思考邏輯都不一樣。
孔梧陰狠,凌云海曠放,白如意見風(fēng)使舵,杜蘅隨波逐流,吳霜野心勃勃……
他們漸漸的融合在了一起。
回憶就像是反芻,既熟悉又新鮮。
“小子,咱們到底什么時候能出去???”凌云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快了,別著急啊,老頭!”溫涼回答到。
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明顯比之前要融洽得多。
友情就是這樣,當雙方都擁有對方需要的東西的時候,友情就很容易建立。
“聽吳霜說,外面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凌云海問。
“是啊,畢竟傳聞余墨已經(jīng)死了嘛!”
“他是真的死了嗎?”凌云海問。
“當然沒有,”溫涼回答到:“他只是故意躲在暗處,想要借機將黑沙會再清洗一遍而已。這場動亂,與其說是因為那個謠言,倒不如說是因為他故意而為之?!?p> “好好的黑沙會,他清洗什么呢?”
“他看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溫涼回答到:“黑沙會太復(fù)雜了,他想要干大事,想要把黑沙會擰成一股繩,所以,他想要分清到底誰才是自己人?!?p> “他想要干什么大事?”
“不知道?!睖貨龌卮鸬?,從杜蘅的記憶中,只知道余墨曾經(jīng)主動拜訪過杜仲的住所,最后拂袖而去。
“唉,”凌云海嘆了一口氣,“想要分清好人和壞人,哪有那么容易?。∥遗囵B(yǎng)了那么多的手下,最后不都背叛了我?幸好,吳霜還是忠于我的……”
“吳霜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沈辰殺了?!睖貨稣f到。
“???為什么?”
“吳霜并不忠于你,”溫涼解釋到:“他之所以響應(yīng)你的召喚來見你,不過是余墨引蛇出洞的計劃而已?!?p> “哈哈……”凌云海笑了起來,聽不出是高興還是傷心。
“現(xiàn)在外面,至少有三位執(zhí)事是支持你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五位了。他們會聯(lián)合向杜仲效忠,形成一股反對余墨的強大勢力?!?p> 凌云海沉默了一會,并沒有立即回答。過了一會才又問到:“那么我什么時候可以出去?”
“應(yīng)該快了?!睖貨稣f到:“很快,杜仲也會死掉,那時候就是你出面的最好時機了。憑你的實力,只要拔掉你體內(nèi)的鎖魂釘,你應(yīng)該能打敗余墨?!?p> “好吧,聽你安排吧。”凌云海說到:“反正你什么都知道。下一次讓誰過來?”
“童雨?!?p> “童雨?他不是我的人?!绷柙坪s@訝地說到。
“我知道。但他身居高位,是黑沙會四位長老之一,你需要他的支持?!?p> “你有辦法說服他?”
“試試看吧?!?p> “好吧,怎么讓他過來?!绷柙坪Uf到:“我并不能聯(lián)系到他?!?p> “讓張庭去找他吧,”溫涼說到。
“可是,萬一不成,張庭就暴露了?!绷柙坪S行?dān)心。
“暴露就暴露吧!現(xiàn)在該是你慢慢浮出水面的時候了?!?p> “萬一……”
“那就犧牲掉張庭。他們不是想要引蛇出洞嗎?就讓張庭做那條被他們引出來的蛇好了?!?p> “不,我是擔(dān)心你……好吧,你說了算!”
***
每隔三天,溫涼都會見一個外人。
從他們的記憶中,溫涼對外面發(fā)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并且,基本上可以推算出未來的三天內(nèi)將要發(fā)生的事情。
在見到童雨之前,他又見到了沈辰。
這一次,是沈辰主動來見的他。
相比起一個月前,沈辰的樣子變了很多。
他穿著黑色的黑沙會制服,肩膀上繡上了金色的細線,戴著一頂墨綠色的硬檐帽,看上去干練多了。
只有眼睛上沉重的眼袋,顯示出他最近的壓力不小。
甫一見面,他就雙手遞給了溫涼一個小盒子。
溫涼打開,里面是一枚鴿蛋大小的丹丸,散發(fā)著金黃色的氤氳霧氣。
破境丹!
這在之前溫涼想都不敢想的奢侈物品,現(xiàn)在就這么輕易的到了他的手中。
“溫先生,”沈辰對著溫涼恭敬地說到:“現(xiàn)在外面的情況有些失控了,黑沙會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團體,我們受到幾乎所有人的打壓,很難撐持下去了?!?p> 沈辰低著頭,不敢看溫涼的眼睛。
他總覺得,牢籠里的這個年輕人,長著一雙與他的年齡不相稱的眼睛,似乎一眼就能把他看個通透。
“這只是暫時的,”溫涼合上了盒子的蓋子,將他拿在手中,緩緩地說到:“你們都小看杜仲了,他可沒那么簡單,能夠拒絕余墨的人,怎么可能沒有實力?他將在明天發(fā)動反擊,你們跟著搖旗吶喊就好?!?p> “是嗎?”沈辰的疑問脫口而出,但是隨即覺得這種懷疑有些不太禮貌,立刻岔開了話題:“外面的情況,要不要我每隔一段時間就送一份進來?”
溫涼想了想,搖頭拒絕了?!澳悴辉撟宰髦鲝垇硪娢遥惚┞兜锰缌?!”
“外面的情況,實在是……太亂了。張賀治死后,我順補成了執(zhí)事,每天至少要應(yīng)付三次刺殺,更別說那些一直跟著我的弟兄,在這一個月里的損失,比過去十年的都要多?!鄙虺秸f到。
“如果你只是來向我訴苦的話,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溫涼說到。
“不是,主要是……上次你說你要破境丹,我就專程給你送了過來?!?p> “謝謝?!睖貨龅卣f到。雖然他現(xiàn)在其實內(nèi)心很激動,但是控制自己的表情,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對了,杜蘅呢?你們已經(jīng)有十多天沒有在一起了吧?”
“是啊,最近事情比較繁忙……”,沈辰心中卻是震駭不已,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身陷囹圄,但卻對外面的世界了若指掌。簡直太可怕了!
“去找她吧,”溫涼說到,“畢竟,她大概是真的愛你的?!?p> 溫涼不確定……從杜蘅記憶中了解到的,那種恨不得立刻就要和沈辰脫光了衣服抱在一起的想法,到底是不是所謂的愛情。
他復(fù)制過了這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的記憶能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