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稗田家的府邸之后,我把小鈴送回了鈴奈庵。
小鈴原想留我在那吃一頓午飯,但我拒絕了,也只好作罷。
我無非是急著去看看家中是怎樣一番光景,沒別的意思。
那個男人依舊不做聲,只是晃了晃牌子:便當(dāng)怎么樣?
于是小鈴決定做一份便當(dāng)給我送過去,我答應(yīng)了。
隨后,我便回到了店里。
屋子還在往外排放著冷氣,也就是說零式有在好好工作,不錯。
我走進屋子,四處望了望,即沒有變動,也沒有看見霧雨,但歡·狂還擺在柜臺上。
“喂!霧雨!”我叫了一聲。
沒有回應(yīng),只有安靜的15分貝小風(fēng)和我唱對臺戲。
我疑慮地撓了撓頭。
歡·狂在這里,但找不到霧雨的人,奇怪。
我愣了一下,笑了:“你在我身后,對吧霧雨?”
屋子里的氣息算是亂七八糟的,但影響不大,那份突然濃郁起來的氣息就是霧雨的。
“啊咧?你怎么知道?”她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什么東西。
“直覺哦!”我沒有看她,自顧自地說道:“有好好看店嗎?”
她拍了拍胸脯:“當(dāng)然,我很講信用的!不過…易小哥,你看一下這個。”
說著,她把手中的東西遞了過來。
我瞥了一眼,是張報紙,不以為然;但我很快就看了第二眼,不禁有些慌亂,我一把奪過那張報紙,認真地讀起來。
已經(jīng)顧不得禮節(jié)了,這事情遠比禮節(jié)來得急,這報紙是射命丸的手筆,我不能不重視。
……好家伙,居然鉆我空子!
第二版上分明懸掛著異常醒目的標題——
《震驚!劍之妖精意圖灌倒小吸血鬼蘿莉!》
下面的文落更是胡編亂造,可信度為零。
我奈著性子把這篇報道讀完,只感覺頭大了一圈。不是說了別搞我嗎?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p> 什么跟什么嘛!
“真是個殺千刀的混蛋。”我長吁了一口氣,抱怨道。
比起憤怒,更多的是無可奈何,我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理會這家伙了。
“那家伙不就是這樣子嗎?”
“孤知道啊,但是,我被針對了啊!”
“放輕松,沒什么大不了的,想一想嘛,有很多開心的事啊,你不是還有夏天的玉嗎?”
“玉?”
“就是冰啊,很涼快不是嗎?比抓靈容易得多么~”
她只是想換一個話題,好讓我忘掉這種煩心事。雖然效果不佳,但老實說,還是挺感謝她的。
“呵,零式可是非賣品哦!”我順著她的話頭,打趣道。
她爽朗地一笑:“啊啊,我也沒說要買呢~”
“孤當(dāng)然知道,不過是個…呦,鈴!”
“中午好,易大人,霧雨小姐?!毙♀彵е鴥蓚€盒子,走進來,把盒子放到柜臺上。
“本居要和易小哥度過一個只有兩個人的中午吧?啊呀,不打擾了喔!”
霧雨從柜臺上拿起歡·狂放在兜里,從掛鉤上取下帽子,戴正,然后拿起放在門邊的掃帚,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這個霧雨,真是的。
我看了一眼小鈴,雖說只是霧雨的玩笑,但小鈴的臉通紅通紅的,耳朵也一樣,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吶,鈴,不必在意,又不是約會?!蔽椅⑿χ?,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這樣的行為無異于火上澆油,我當(dāng)然明白,但畢竟按捺不住自己的玩心。
小鈴簡直是快冒蒸汽了,真可愛呢~
“嘛,好了好了,鈴,來吃午餐吧!”
兩個餐盒,兩幅餐具,怎么看都是這個意思。道破與否都無妨了,和鈴這樣可愛的家伙共進午餐也沒什么吧?
她不大自然地應(yīng)了一聲。
吃飯的地方是臥室,因為只有那里的床可以坐下兩個人,而臥室的小書桌剛好可以用來放餐盒。
武器店畢竟是武器店,到了臥室也是一樣,這里沒有干凈到需要脫鞋子的拋光地板。
算不上臟亂,但總歸不大適合待客。
“易大人,請慢用。”她打開了餐盒的蓋子。
香…不,臆想而已,只是米飯和菜肴的氣味罷了。
我倒也無所適從,太現(xiàn)實主義的話只會悲觀厭世,索性稱贊一番也是無妨。
“嗯。很好吃的樣子呢!鈴!”
刀工豪放得很,再算上時間的…我們兩個都被那個男人坑了呀!
“唔…謝,謝謝。”小鈴低下了頭。
不愧是宣長的后人,你這女兒控。
“那個!其實!”小鈴猛地抬起頭。
“沒關(guān)系,我知道的,君命難違的呢~心意到了就OK了哦?!?p> 我笑了笑,抓起兩只竹筷,說。
鍋什么的都甩給那個男人好了??恿宋业娜?,我當(dāng)然要坑回去。
“嗯?!?p> “所以不用在意了,對吧?”
“嗯?!?p> “你這樣子可一點精神也沒有啊,鈴?!?p> “說,說的也是?!?p> “這就對了嘛?!蔽野蚜硗鈨芍恢窨晖七^去:“恰飯吧!”
“嗯!”
“我開動了~”
……
講道理,有小鈴在真的很下飯,有句話叫秀色可餐來著?
可是,我…
餐盒里面的食物已經(jīng)沒了大半,再不說的話…
呵,在鈴面前也沒必要退縮吧,易。
自己的行為當(dāng)然要自己負責(zé)??!
“吶,鈴,稗田的事,謝謝你?!?p> “沒,沒關(guān)系的,而且,您不是已經(jīng)謝過我了嗎?”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孤知道,但還是要謝謝你?!?p> “請,請別這樣說,我會不好意思的!”
她擺著手,申辯道。
其實已經(jīng)不好意思了才對,兩頰上的那兩朵紅暈就是明證,不過沒必要點破。
而且…
“我是妖精,從種族上來看大可以劃分進妖怪的陣營。我所想得到的資料只會對我自己有利,而不是人類,亦或者人間之里,作為自衛(wèi)隊的隊員,我這是分明的背信棄義。而且,我利用你和阿求的關(guān)系,下了一手她不可能落子的通盤劫,很卑鄙的啊…”
她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按著桌子撐起身子:“…沒關(guān)系的!我相信您!”
“唔!”
很多時候,一個字眼就可以為一段對話畫上休止符,她的“我相信您”就是那樣的東西。
可笑,但意外的讓人心里發(fā)顫。
已經(jīng)不能再說什么了,歷數(shù)自己別有用心的罪狀是無用的。
居然被她…
還是悶頭吃飯吧。
一場莫名的午餐約會就是這樣結(jié)束的,既不惱人,也不愉快。
小鈴收拾了餐盒,和我道了別。我一直目送她到看不見她的身影。
我在回去后擦了桌子,把書桌推回原處。
之后就是坐在柜臺后面的椅子上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