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煩?!?p> 伴隨冰塊碎裂的聲音,麟如此評價。
我不怪她不耐煩,畢竟我也一樣。
在這座黑色堅冰構筑起的宮殿里,黑暗將人裹挾,寒冷又予人皮肉分離的鈍痛。
雖然我和麟都擁有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也不懼這種程度的冰寒,但果然,這種環(huán)境就是叫人不爽。
一路上,我們摧毀的冰偶已經(jīng)有幾十具了。
如果單單只有攔路的冰偶,那稱不上阻礙,不管是用火焰融化還是用戰(zhàn)錘粉碎都再簡單不過,只是…
這座冰宮并非純粹的陣地,而是顯現(xiàn)于世的固有結界。哪怕冰偶會如流水線生產(chǎn)一樣噼里啪啦往外冒,我也不會覺得奇怪,只是說…
冰偶能從正面冒出來,我們就該謝天謝地了。
墻壁,地面,甚至穹頂,通通都是冰偶生成的媒介,而冰偶剛剛生成的時候就會向我們發(fā)起攻擊——更不爽了。
被這種程度的攻擊傷到是不至于的,但很煩。
“災蝕?!?p> 我喚出布影的妖刀,輸入靈力。
既然沒有光亮,那么,這里也同是災蝕的主場。
“影”自刀尖滴落,蠕行,蔓延。
察覺到我的動作,麟發(fā)出淺淡的笑聲,而我也終于是順了口氣。
此刻,需要面對阻礙的,可不止我們了。
冰偶,不管是從遠方奔襲而來的還是從墻壁地面爬出來的,通通被“影”阻截,或穿刺,或粉碎,或吞噬——寸莫能近。
“早就該這樣做了?!摈肼裨沟馈?p> “是這樣來著。”我說。
沒有反駁的理由,也沒必要。確實是我的過錯。難得靜下心來又被這環(huán)境搞得心煩意亂,險些忘卻了能夠速通的手段。
我們在“影”的掩護下前進,堪稱暢通無阻。
Caster藏身在冰宮的何處,或是說她根本就不在這冰宮之中,我們并不知曉,頗有些無頭蒼蠅的樣狀。
窮舉法。
只要走個遍,我憑著氣息就能追到她。
不知走了多久,我止下腳步,伸手把麟也拽住。
“影”傳來了危險的訊息。
“閉眼。”“閉眼?!?p> 我閉上眼,揮刀,同時做出將欲后退的姿勢。
嘭!
咔咔咔…
身軀在沖擊下震顫,臂膀發(fā)麻,連雙膝也生疼。眼睛刺痛,眼中的世界被染得鮮紅,隱隱有些發(fā)白。最終歸于黑暗。
還是失明了么…
“血醫(yī)蠱?!蔽页断螺婊?,朝那破風之聲揮動。
“真是麻煩…”
呯!
能感覺到,萱花的錘面接觸到了某種硬物,想來也是堅冰,破碎的聲音依稀化作冰晶落地。
“景明百花華宴?!?p> 呯呯呯呯呯呯——
轟!
地面?zhèn)鱽砭尬锏沟貛淼恼痤?,當是站立不穩(wěn),我索性飛了起來,憑著感覺將萱花擲出。
“謹慎過頭了哦?!摈霐v住我,“還沒有恢復過來嗎?”
“還需要一段時間?!蔽宜砷_災蝕,揉了揉眼睛,說。
視野在逐漸清晰,眼前浮現(xiàn)的是“龍”的輪廓。
因為環(huán)境突然亮了起來,我有些發(fā)暈。
“閃光彈之類的東西…是它么?”
“不,應該是這冰壁本身的能力?!摈胝f。
“看樣子那家伙察覺到‘影’的存在了?!蔽逸p掙開麟的手,敲了敲頭,又把身體了舒展一遍。
“少了探路的工具更麻煩了呢…”
“少抱怨了。”
我清楚她只是隨口一說,不過我也一樣,我不過是本能地想堵她的嘴而已。
“嘖。”
“難得你有了女孩子的樣子,不是好事嗎~”
空氣突然安靜了,早已忘卻的冷寂攀上心口。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東西像鬼屋的燈泡那樣閃,我們要怎么弄?”我靈感迸發(fā),想出來這樣一句話來活躍氣氛。
“那樣我只會覺得晃眼,至于你的話…你會用那東西的吧?!?p> 倒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呢,一點幽默感也沒有。
“大概吧?!蔽艺f,側過身,閃過從地面刺出的冰刃。
我伸出手,萱花飛回我的手中,我一錘砸在冒出來的冰偶頭上。
“逛了大半天也只是在兜兜轉轉,”麟落地,踢了踢那“龍”的殘骸,說,“是迷宮么…”
“是迷宮啊…”我表示贊同。
用影作弊是行不通了,而萱花之類的武器對這“肅正”級別的防御難起作用,到底我也忍不住來了一句:“真是麻煩。”
不過,冰偶的生成當是不竭才對,到底宮殿坐落此處,那“炎”應該可以利用很久來著。
那么,也就是說,姑且無暇么。
——Berserker他們被關住了么?
如此的話…
“你笑的好怪?!?p> 我聽到麟的話,戲謔的笑容再無法遮掩,抬手,名為伊甸炎的圣劍被我握住。
“哈哈哈哈哈哈…麟,你也被凍昏了頭腦么?”
炎劍高舉。
靈力肆意傾瀉,圣焰從劍鋒沖出,在空中四散開來,最終擊打在周圍的墻壁上。
Caster,現(xiàn)在可別怪我肆意妄為了。
該到我了?。?p> 伊甸炎在雀躍,是因為為我驅使嗎?即便它擺出不情不愿的姿態(tài),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到它難以壓抑的興奮。
劍之君主,這個名號我姑且一用。
“呵,這樣么。”麟飛過來,把手放在伊甸炎的劍柄上,分擔起靈力的供給。
伴隨靈力輸入的增加,炎愈發(fā)兇猛,而冰壁,理所當然地被炎摧殘至融化崩解。
“揩油?”我輕笑,調侃。
縱然手掌交疊,我也生不出什么“好軟”的評價。畢竟手被凍得有些發(fā)麻。
“是哦?!摈肽樢膊患t,只是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
“有夠嚇人的?!蔽艺f。
我沒再與麟打諢,轉頭去看四周的殘骸。黑色的冰屑映著火光,十分夢幻的場景。
相較于整座冰宮,這四面墻顯得可有可無。不過,我想做的只是掃清阻礙,或者說橫沖直撞。
如果我的推斷正確的話,那兩個家伙會為我兜底,哪怕是被迫。我不需要在意力量的揮霍。
“不過說,易,如此篤信么?”
“大不了跑路?!蔽衣柭柤?,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
至于我錯判的可能性,無關緊要,這斷不是豪賭,頂多算刮刮彩票。最差的情況也只是我用“雙生瞳”跑路,或者我被麟拉著跑路。
呵。
“布武于世?!薄罢劝伞!眲ι系幕鹧赘?,頂破穹頂。我們將它揮下,圣焰構成的刀裝將穹頂撕得粉碎,又將眼前新的壁障切作兩段。
只管前進。
拱衛(wèi)宮殿的冰偶冰龍之流,通通斬作兩段。
只管揮動。
與孤沖個對穿吧,伊甸炎,還有…麟。
“易,我也有在發(fā)光哦?”空中,麟看向我,莞爾一笑。
我回以輕屑的話語,可還是擠出淺淡的笑:“爬啊,麟?!?p> “呵,才不?!?p> ……
“呼,看樣子…”我喘著粗氣,抬起頭來。
“到了呢?!摈虢由显?。
橫沖直撞居然有了結果,我當夸耀,不愧是窮舉法。
巨大的黑色冰球橫在眼前,時不時微微震顫。
端詳一二便可知曉,這是冰偶們抱作的團。而被它們困在中間的,只會是Berserker。
更遠處,纖弱的身影攜光點閃動,是拿著白色碎片的Berserker御主。
和她交戰(zhàn)的是…高達?
肩膀被拍了一下。我看向麟,她一副吃了蒼蠅的樣子。
“有點怪?!彼锪撕冒胩?,才憋出這樣一句話。
“確實。”我附和,抬起萱花,擋下從冰球中刺出的巨刃,“…我不好說?!?p> 這下我也繃不住了。
走錯片場的高達我不計較,反正英靈稀奇古怪。從者被纏住的御主能獨自對抗從者我也不計較,好歹她有魔眼,手里還捏著空白之主的遺澤。
但我一路過來就被偷襲了一路——
沒完了???你們?nèi)急辉缇退赖舻腁ssassin附體了嗎?我旁邊不是有個更危險的麒麟嗎?給我去找她啊喂!?。?p> 甚至那冰球還借了我的力,巨刃一收就朝著高達轱轆過去了,眨眼間又變成了狂獸和高達的角力。
“開什么玩笑,我要吐了??!”我錘著胸口哀鳴。
“難得你有了妖精的樣子,不是好事嗎~”
“別扔隊友的回旋鏢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