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
“報告!”
“請進?!?p> 陳銘推開門,走進袁郎的辦公室。
似乎是在刻意等他,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
“坐吧,喝點什么?算了,這里也只有白開水了。”說著,袁郎倒了杯水放在陳銘面前。
“謝謝。”
兩人都沒有說話,袁郎看著陳銘,陳銘低頭看著手里水杯里晃動的水。
“為什么不想加入A大隊?”
沉默了一會,袁郎開口問道。
雖然說,集訓隊每一個成員,都是他和鐵大隊挖空心思,耗費心機從各單位挖來的人。但面前這個小子。
從一開始,在軍隊戶籍檔案中發(fā)現(xiàn)他,一個即將畢業(yè),卻還未成年的學員引起了袁郎的注意??催^他的訓練成績,學習成績后,打電話要人。
本來想讓這家伙加入選拔,卻沒想到,一個本科還沒畢業(yè)的學員,海軍方面和艦艇學院居然咬死不放。
雖然成績好壞并不能說明什么,但成績好的人,往往要么是腦子好使,要么是有大毅力的肯下苦功的人。而陳銘的年紀無不表露著,這家伙一路三級跳的學習過程。
海軍方面激烈的反應,讓袁郎越發(fā)的好奇。
想到曾經(jīng)挖吳哲的時候,僅僅是讓陸戰(zhàn)隊的龍百川和武鋼炸毛,說到底也是兩個團級干部。而挖眼前這小子,卻讓一個正軍級少將院長和一個中將副司令親自打電話過來罵人。
這反常的舉動,袁郎表面唯唯諾諾。掛斷電話,雙眼冒著興奮的光芒重拳出擊。
聽了袁郎的描述,鐵大隊也來了興趣。
最后還是在請動了鐵大隊的老首長,現(xiàn)在正在總部供職的一位老人出面。才勉強將面前這小子借調過來。
選拔也因此錯過,但三個月的集訓下來。這小子的表現(xiàn),雖然沒有驚天動地,但各科均是優(yōu)秀的成績,拓永剛退出時對戰(zhàn)友的維護,以及時不時一些略顯跳脫的行為和語言。
都讓袁郎不想放過他。
或許他成不了兵王,但均衡的發(fā)展,對戰(zhàn)友的維護,跳脫的思維。這是一個優(yōu)秀的特戰(zhàn)軍官的苗子。
“或許,志不在此吧?!?p> 陳銘頓了頓,開口道。
“本來,我參軍,只是為了我的父親?!?p> “我看過你的檔案,你的父親也是一名海軍。是受他的影響嗎?”袁郎看著陳銘說道,他以為,陳銘只是因為父親的影響對海軍有更深的感情。
“算是吧。你知道,我是學音樂的,不夸張的說,我以后可以創(chuàng)作出很多歌曲什么的,不說大富大貴,起碼衣食無憂。”陳銘這話說的很有底氣,畢竟前世龐大的作品庫,都是他的依仗。
袁郎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
“我的爸媽,對我很好。小時候想學音樂,他們四處求人找老師。最開始,家里一個月收入也只有一百多塊錢,他們愣是能拿出60塊錢來讓我一個月上四次課?!标愩懩幕貞浀?。
前世在孤兒院里,陳銘就是那種讓人省心的孩子。不哭不鬧,成績不算特別出類拔萃,但也是優(yōu)秀。這樣一來,所收獲到的,也僅僅只有公平。
從來沒有人這么對待過他。這么無條件的支持他。
這不怨老院長,一個七旬老人,獨自撫養(yǎng)著二十來個孩子,他對每個人的愛都是公平的。有限的條件讓陳銘在完成初中學業(yè)后就不得不獨自走上社會。
剛出孤兒院時也曾發(fā)誓,要混出個人樣,好回報老院長,回報將他養(yǎng)大的孤兒院。但理想的豐滿也慢慢得倒在了現(xiàn)實的骨感面前。
在本科遍地走的社會,初中畢業(yè)的陳銘僅僅只能去做著一些代替性特別強,低技術含量的工作。這也意味著,有限的收入。
每個月的工資,百分之80以上用來解決生存的問題。多余的一點零碎積攢著,想要學習一點技術。
為此,每天打兩份工,多余的一點時間,在二手的電腦上買了網(wǎng)課,在凌晨狹小的出租屋內默默的看,默默的學。
一直一直沒有時間去看老院長。
那時候,看著大街上的同齡人,陳銘很羨慕他們。
那時候,陳銘也很怕去學校附近。
羨慕他們身上穿著的耐克阿迪,羨慕他們的衣食無憂,羨慕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充實自己的大腦。
但這些話,沒辦法說出口。
“我爸曾經(jīng)是紅遠號的航海長。在我小時候,出事故了。走了。”
“為了征服一片未知的海域。”陳銘,頓了頓,回想了一下在艦艇學院兩年內學習到的,和自己查閱的資料。
“我該怎么說呢?那片海域,對海軍東南艦隊的近海防御來說的意義,就和現(xiàn)在限制住海軍從綠水海軍走向藍水海軍的宗古海峽的意義差不多吧。”
“你繼續(xù)說?!?p> 袁郎雖然是陸軍的軍官,但對于現(xiàn)在國家海軍發(fā)展,也有一個大體上的了解。也只知道陳銘的父親是海軍的烈士,但具體原因檔案上卻沒有。
“艦上犧牲了不少人。我爸是航海長,航路是他指的。當時我們一家住在基地軍屬房內,周圍的鄰居們也都是軍屬?!标愩懹诸D了一下,他平時很少有說這么多話,尤其是這些回憶,并不算好。
“雖然國家都追認了烈士,但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流言蜚語?!?p> 陳銘盡可能想顯得輕松一點,但現(xiàn)實往往比任何文藝作品都要殘酷。他還記得,當時媽媽出去買菜回來后,頭發(fā)中夾雜的菜葉和坐在凳子上無聲的痛哭。
這些都被年少但老成的陳銘躲在門后看在眼里。孤兒或許會有些自卑,但往往比常人更加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