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殊是真的很忙,雖然他說過試試相處,可是說完以后兩個人就沒再見面,依舊是元殊空了發(fā)點兒照片給她看,實驗室沒事的時候她會回給他。
“虞頌?”元殊發(fā)完這條,尤嫌不足,又追加一條:“我發(fā)現(xiàn)我不找你,你是絕對不會找我的?!?p> 虞頌停下收拾東西的手,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其實每段愛情的開頭都是挺有意思的,終日被“想擁有”和“怕失去”兩種情緒左右著,因為不能完全交心,便格外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可是人就是這樣貪心呀,一開始,想的是只要遠遠地看著他就好,后來,圖的是只要他眼里有我就好,再后來,要陪、要重視,要占有對方的全部身心,還想要朝朝暮暮月月年年,各種既強勢又負面的情緒接踵而來。打破了彼此的安全距離,走入對方的生活,未必會越來越甜,謀求的東西多了,眼里心里都寫滿了欲望。她不想最終元殊從她的眼睛里只看到欲望。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忙”,大概是擔心理由不能讓元殊消氣,虞頌慌忙補了一句,“但我有在等你找我。”
滿滿的求生欲讓元殊很是受用,“你在干嘛?”
“我?收拾行李?!?p> 元殊的電話幾乎秒至:“虞頌,你是不是半點都沒有做別人女朋友的自覺?”
“……”
他倆其實誰都沒有正面說過“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這個詞,她喜歡元殊,剛好元殊也喜歡她,但虞頌還是覺得她倆離男女朋友關系還有些距離,從她離開工作室算起,他們一共也沒見幾次?,F(xiàn)在被元殊這樣說出來,好像女朋友這個角色扮演得不夠盡心盡責的是她一樣。
“你收拾行李要去哪里?你出門都不用告訴我的么?”
“……”虞頌一直害怕在元殊面前流露出想占有他的情緒,怕他覺得受束縛。元殊向來風流自賞,想象他被一個拈酸吃醋的女人束縛住,似乎是件特別low的事,即使這個女人是自己。所以她不占有他,那他也不必占有她,兩人相安無事,聚散都無掛礙,也挺好。
“說話呀?”
“我學期結束了嘛,想去日本玩兩天?!?p> “日本哪里?”
“飛大阪,然后到京都附近的美山町?!?p> “幾天?”
“五天?!?p> “幾號出發(fā)?”
元殊聲音有點大,一直在追問,讓虞頌恍惚間有種在挨訓的錯覺:“別問啦,你這是干嘛呀!”
“問你幾號?”元殊聲音陡然上升,聽起來語氣不善。
“后天早上?!?p> 聽到這個答案元殊冷笑一聲,嘲諷道:“虧得我問早,是吧?不然你人都跑沒影了!”
“你這氣生得莫名其妙……是不是你想見我呀?”虞頌委屈巴巴地判斷,元殊可能因為見面計劃落空才這么生氣,可是她哪會知道他有空見面,他總是這么忙,一直趕行程,一直出通告,一直在路上。
“我懶得見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哦?!?p> “哦?”元殊不可思議地重復虞頌的回答,帶著顯而易見的譴責。
“那我……給你帶個禮物吧,算給你賠罪?!彪m然虞頌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
“你就這么打發(fā)我?”
“不然呢?退掉機票酒店?那要不……你明天有空么,我去見你一面?”虞頌其實很想跟元殊爭一爭,既然他有安排,為什么不早說??墒莿倓傇庹f她是他的女朋友,作為男女朋友,他們別說見面,交流的機會都屈指可數(shù),她實在不想把時間消磨在拌嘴上。
“沒空。”元殊果斷地拒絕。
“噢,那……下次咱們提前說好。”
元殊未再回復。
過了些時候,虞頌手機上突然多了一條航班信息:2019-12-28國航 MU525 BJ大阪,15:00-17:10,發(fā)信人是元殊。
“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會看!”
虞頌感覺猜到一點,忍不住要等元殊親口確認下,元殊仍舊口氣不善,以前不知道這人這么別扭,好好的話不會好好說。他這是什么心態(tài),最好別人粘上來揣摩他的心意,揣摩好了還要感恩戴德一翻,順毛哄著慣著他。
“你再這樣別扭,我把航班信息發(fā)網(wǎng)上去,好好說話!”
“你敢?!”
虞頌遲疑了一下,換上正常的口吻道:“說真的,你要不要再考慮下?……因為我表姐她們也去。”
“……”見虞頌家里人這一點,元殊確實沒想到,上次虞頌給他說起過自己母親因為身體不好已經(jīng)退休在家,想來她自然不會是和父母一同去,虞頌在上海獨居,總以為不過是約的幾個朋友,
“定都定了,你表姐還能吃了我?”
虞頌莫名緊張不安,從旁觀者角度看,虞頌的人生軌跡可真夠難堪,醫(yī)生當了一半跑去讀博,讀半旯畢不了業(yè),中途生個孩子回來,生娃才多久居然勾搭個小明星同游日本。就算別人沒說什么,虞頌本人先知先覺地感到羞恥。
“我……”
“怎么?帶我很丟人么?”
“……沒有?!?p> “沒有就好,我只能訂到這個航班了,你上午到了以后乖乖在機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