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梁安提前給村里的郎中付了半個多月的藥錢,又囑咐好了黃姨定時熬藥的事情,大致將大大小小的事情忙完后,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用一塊正方形的布料將這幾天要用到的東西打包成了包袱,又拿上了一個破舊的葫蘆別在腰間當(dāng)水壺,又拿了根自己早年練武用的鈍頭紅纓銀槍防身,在跟母親黃姨道過別后,便朝著涎水郡的方向走去。
前幾日梁安從林先生口中得知,這里去到涎水郡大約要走將近四百里,若是能有馬騎倒還好,硬要走這四百里,最快怎么說也要五、六天才能到。
但是梁安倒是沒想太多,朝著涎水郡的方向一連便走了幾個時辰。
六月初的太陽實在太毒辣,待到走到下午時,梁安早就把葫蘆里的水喝了個精光,身上的汗也止不住流,但梁安一刻也不敢停下歇腳,只想著趕緊往前走,找到條小河或是找戶人家要些水喝,生怕停下來中了暑,暈死過去。
索性又走了一會,梁安便看到前面綠林蔭處開了家酒館,梁安松了口氣,原本緊繃著的臉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奔著酒館走去。
到了酒館,梁安大致打量了一下,酒館字號清甜坊,酒館雖然不大,但分了上下兩層,上層也許是用來住人的,后面院子還有馬廄,大抵是用來接待小商隊還有一些客人時用的,麻雀雖小,倒也算五臟俱全。店里客人不多,但看著都不像要出遠(yuǎn)門的樣子,只有梁安一人看著風(fēng)塵仆仆。
梁安一進(jìn)酒館,店里的幾位客人忽然便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起他來,梁安倒也不奇怪,畢竟他看著雖然年輕,但是渾身上下都是腱子肉,個頭也高,大多數(shù)人見他第一眼都是這樣,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店家起初在后院打理著院子里的東西,聽到梁安問了一聲有沒有人,后院傳來了一聲稍等,梁安便找了處稍微陰涼點的座位放下了東西,自己先倒了碗水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稍后了片刻,店家從后院出來,看到梁安,也是一驚,雖然嘴上沒說,但是臉上神色卻變了不少,梁安剛開口要店家溫一碗熱酒,店家便急忙回了后院,不出片刻便從后院出來,端了兩碗熱酒給梁安。
梁安心頭一驚,問到,“我這要的是一碗酒,你怎么給我兩碗呢?”一邊說梁安一邊心想,這下壞了,這第一天就用了那么多盤纏,后面還要回來,這可咋辦。“你這店家怎么強買強賣呢?”
店家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了口,“別說這一碗兩碗酒我要收你錢了,”說到這店家咽了口口水,又皺著眉頭委屈道,“只要好漢你們之后別再來找我,我把我店里所有的酒都給你們,我也不收你們半文錢啊?!?p> 梁安聞言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原來是店家認(rèn)錯了,我是打都城南邊的大安縣來的,要去往涎水郡找人,后面還要投軍剿匪,不是什么綠林好漢?!?p> 店家聞言,將信將疑的說道,“這去涎水郡還有一百多里,這路上是今年鬧匪患最嚴(yán)重的地方,兄弟看著是有本事的人,但是路上一定要萬分小心啊。既然兄弟是要投軍剿匪,多的這碗酒也是我誤會了,那便不算你錢了,兄弟先喝著,我去忙去了。”
說完店家便回了后廚忙著,梁安輕輕抿了一口酒下肚,酒不算烈,入口有兩分清甜,后勁微微有點辣,這倒也算得上是鄉(xiāng)間能喝上的一碗好酒。確實對得上牌匾上的“清甜”二字。
鄰座似乎是聽到了梁安與店家的對話,也許本來鄰座也懷疑梁安是綠林好漢下山,在聽到梁安與店家對話后,鄰座幾人倒也又閑聊了起來。
“聽說了嗎,都城禁軍統(tǒng)領(lǐng)謝翩準(zhǔn)備派他的小兒子謝文山出來募兵,再帶些親信,平定這周圍的匪患了?!?p> “你說這謝家人,為什么不直接把都城禁軍調(diào)動出來平定匪患呢?我聽說他們家還在邊疆駐守有不少私兵呢,這近來也沒什么戰(zhàn)事,為什么不調(diào)用那些部隊呢。”
“其實說是匪患鬧得厲害,也就百來人在山頭鬧事,謝文山隨便在這附近幾個鎮(zhèn)上找個50來人,再帶點正規(guī)軍,這山上的土匪不是隨便剿嗎?還派禁軍,你說笑呢?”
“誒,我倒是聽說,咱大梁宰相李毅近來力排眾議,極力勸誡圣上派兵出征,北越五重山,趁著北方蠻夷內(nèi)亂,趕緊占領(lǐng)五重山和五重山附近的地方,誒,這李毅真不愧是號稱梁朝第一宰相,熟讀經(jīng)書,單論政治,比起前代的賢相羊央也不差啊,只要占領(lǐng)這五重山,進(jìn)可攻退可守,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蠻夷之后要維持和平,只能拱手稱臣咯?!?p> “行了,哪次喝酒你的李毅不力排眾議,你的李毅不梁朝第一宰相啊,這些事關(guān)我們這些普通百姓什么事,來,喝酒喝酒?!?p> 待到梁安喝完了酒,結(jié)清了錢,準(zhǔn)備上路時,店家忽然勸道,“小兄弟,要去涎水郡還有百來里,這晚上路上只怕多不太平,先不說匪患,怕晚上遇到什么豺狼虎豹也不好說,不如在我這休息一夜,我這幾天客人少,也不收你錢了,兄弟不如歇歇腳,等上一等。盡量白天出發(fā)。”
“多謝店家好意,我抓緊時間出發(fā),晚上我找棵大樹,爬到樹枝上睡覺便是,這一去路途遙遠(yuǎn),我得抓緊時間適應(yīng)?!?p> 店家見梁去意已決,也不好挽留,于是嘆了口氣,說道,“小兄弟一路順風(fēng)啊?!?p> ...
梁安收拾好東西上路,又過了一天一夜,心里估摸著大概走了七十來里,梁安這兩天倒是運氣好,既沒有遇到土匪,也沒撞到什么野獸。路上途經(jīng)的村子里也有好心人愿意讓出家里的柴房將就給梁安住一晚。
第三天,梁安行至臨近正午,又走到了一個村子里,梁安見太陽愈發(fā)毒辣,索性進(jìn)村子里找了家茶館坐下歇腳。
又過了一會兒,梁安正喝著熱茶,忽然看到外面走過了四個士兵打扮的人也朝著茶館這頭走來了,他們嘴里還不住地在抱怨著。梁安耳朵尖,聽他們說話聽的是一清二楚。那四名士兵嘴里提到了謝文山,還有招兵的事情,梁安總覺得謝文山這名字耳熟,思來想去,是前天在小酒館里喝酒時聽到了這個名字。
心里暗自想著看來那天酒館聽到的都城禁軍統(tǒng)領(lǐng)派自己小兒子出來募兵剿匪一事看來是真的,若是能加入他們部隊倒也不錯。
心里正這么想著,就見那幾個士兵在旁邊坐了下來。梁安也不住打量他們,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比自己矮了小半個頭這樣,最高那人也沒有梁安個頭高。
不過他們每個人看著都身板壯實,身強力壯,顯然平時沒有疏于訓(xùn)練,不過若是單看塊頭,卻沒有梁安塊頭大。他們沒有穿著盔甲,每個人只是簡單的穿了件紅色軍布衣,和扎了綁腿的深灰色軍褲。四人每個人統(tǒng)一式的在腰間別了把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