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貳負其人
鬼國在貳負之尸北,為物人面而一目。一曰貳負神在其東,為物人而蛇身。
《山海經(jīng)·海內(nèi)北經(jīng)》
云止學巫啟坐下來,盯著盆開始回憶那兩人的模樣,直盯得云止感覺除了面前的水其他東西都開始模糊,水里才開始顯現(xiàn)出幾個人影。
水里恍恍惚惚出現(xiàn)紫苑正拉著紅頭發(fā)男子與一個身形像狗的人在說話,身形像狗的男子神色似乎很傲慢,一個貌似侍女的手里端著個杯子站在他后面。
待云止還想仔細探究的時候,畫面開始模糊,慢慢的恢復成了平靜的水面。
云止抬頭見巫啟摸著下巴在思考,問道:“你知道他們在哪了么?”
“看樣子應該是在犬戎國?!蔽讍⒌椭^盯著已沒有了畫面的水盆。
云止點點頭,“我知道那個國家,在北面。”
云止見巫啟還在皺眉摸下巴,問道:“有什么不對的么?”
“很奇怪啊,只有水神和火神的后裔才會有紅頭發(fā),你說他是樹妖,這樹妖怎么也會是紅頭發(fā)呢?”
云止搖搖頭。
“他們是從哪里來到?”巫啟抬頭問云止。
“青要山,中山一帶?!?p> “來做什么呢?犬戎人可不是好打交道的。”巫啟問道。
云止搖搖頭:“我不知道?!?p> “你找他們作甚?”巫啟又問。
“樹妖是我朋友,我想把他帶走?!痹浦乖缇拖牒谜f法,盡量說的簡單些。
巫啟盯著云止看了一會,點點道:“對你來說應該不難”,不再多問了。
云止心想果然是厲害的巫師,一盆水就解決了問題,遂從袖子里掏出一小袋珍珠,想給巫啟,巫啟笑著擺擺手道:“不用不用。”
云止只好悻悻收了回去,很不好意思道:“那我怎么感謝你呢?你還救了我?!?p> “你若找到了那樹妖,能帶他來見見我么?他似乎有些不尋常,我有些好奇?!蔽讍⒌?。
“這,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云止為難道。
“呃……對不起,是我的要求有些過了……哎,怪不得師傅總說我不懂世故?!蔽讍u頭笑道。
云止越發(fā)不好意思道:“你有沒有別的要求?”
“不用不用,姑娘不用放在心上,若是姑娘愿意便當我是一個朋友,哪一日想起我時候來看看我,與我講些外面的見聞,我自小在這山里長大,沒出過山,呵呵……”巫啟笑呵呵的撓了撓頭道。
“好,謝謝你?!痹浦灌嵵攸c點頭。
辭別了巫啟,云止開始向北走,犬戎國正在北面。
巫啟回到國內(nèi)與他的師傅巫賢說起云止的事。
巫賢聽了,回想起自己的師傅曾講過的幾件巫師史上的重要事件。
當年天帝十子作亂,十日當空,酷熱難耐,天干地裂,生靈涂炭。代百姓向上天祈愿,拯救蒼生,制止災難的擔子就落在了巫師身上。
本就是天降災害,上達天聽也許本就多余,可是凡間的人們能做的只能是向上天請愿。
當年的請愿祭祀的女丑,活活被十日曬死之后,天帝派大羿射下九日,僅留了一子,才解了那場災難。
師傅曾說過當年那女丑曬死在山頂后,眾巫去安撫她靈魂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連一絲殘魂都不曾有,更別提什么怨氣。
眾巫使了巫術(shù)追蹤,依然一點線索也沒有,那女丑靈魂去向成了迷。
“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那若夕女丑的靈魂失蹤了?!蔽踪t若有所思的說。
“那師傅認為,那云止小妖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樣的天氣竟然有中暑的癥狀?!蔽讍⒁苫蟮?。
“為師也不好說。也許她有什么特別的感應能力,感應到了那里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蔽踪t皺緊眉頭,猶豫道。
“師傅,那云止小妖在找一個紅頭發(fā)的樹妖?!蔽讍⑾肫鹉瞧婀值臉溲值?。
“紅頭發(fā)的妖?”巫賢搖搖頭,“天神與妖通婚可是犯忌的,不知又是什么孽債!”
“罷了罷了!說不定他喜歡紅色的頭發(fā)自己變的呢!見多不怪見多不怪!為師去休息了!”說著巫賢從他那只黑黝黝的大椅子里站了起來,朝巫啟擺擺手,表示他要休息了。
巫啟搖搖頭,師父總是這樣,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去睡覺。
此刻的云止正在山間趕路,神色匆匆。
“呦吼~”一個男子的聲音好像在大聲叫她,聲音似乎有些調(diào)笑。
云止四處觀望,才發(fā)現(xiàn)一片崖壁下,有個男子被綁在樹上,此刻吐掉嘴里的東西,正瞇著一只眼眼神猥瑣的看著她,云止被他看的渾身都不舒服,警惕的退了幾步。
“嗨,過來啊~”男子見云止看向自己收了淫邪的樣子,擺出一副正常的樣子,大聲喊道。
云止沒敢動。
“我又動不了,怕什么!”說著男子還扭了扭身體,表示自己真的動不了。
“你有什么事?”云止遠遠的喊。
“給我點吃的唄,我餓?!蹦凶幼龀鲆桓笨蓱z的樣子。
云止摸了摸身上,只有幾顆果子,她小心的靠近幾步,打算丟過去。
男子嘿嘿笑道:“你丟太遠我夠不到啊,再近點?!?p> 云止又小心翼翼的往前靠了幾步,突然一條細長的粉紅色“嗖”的迎面而來,眼見著就要把自己卷起來,云止一驚立刻后退,已是來不及,那粉紅色迅速向下襲擊纏住了云止的一條腿。
此刻云止才看清,那粉色正是男子的舌頭,那舌頭此刻正卷住云止的腿用力拉拽,云止被拉的跌坐在地上。
云止來不及多想拔下頭上的發(fā)簪,“噗”的插進卷在自己腳踝上的舌頭,“滋”舌頭冒了點煙縮了回去。
云止立刻爬起來,躍出幾丈遠。
那男子一臉露出的狠厲,呲著牙哼哼道:“小丫頭法器不錯嘛?!?p> “居然是我天神之物,怪不得?!蹦凶涌辞逶浦故掷锏陌l(fā)簪,一臉不甘。
云止聽他自稱天神,很詫異,大聲問道:“你是天神?為何會被綁在這里?”
“我?哈哈哈!我當然是天神!我是貳負??!”那男子突然大笑仰頭高呼,山間傳蕩著一陣陣回音,“貳負?。 薄百E負啊……”
“是你……是你殺了窫窳?”云止沒想到面前這個狠厲不羈,淫邪猥瑣,蓬頭垢面的男子真的是個天神,而且是那個殺了窫窳的貳負。
“怎樣?”貳負不屑的挑了挑眼角。
云止知自己沒什么立場質(zhì)問,但還是撰著手里的簪子,緊張的問:“為何?”
“關(guān)你什么事?小妖精管的還不少!你不讓我吃,就滾!”說著貳負“呸”的吐了點什么雜碎在地上,不再理會云止。
云止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敢靠近,又盯了他一會,見他百無聊賴,“嗖”的伸出長舌頭卷了一只路過的鳥兒在嘴巴里“嘎嘎”的咀嚼,一陣反胃,轉(zhuǎn)身跑掉了。
路上找了一處山泉洗了洗腳踝處惡心的黏液,心想,貳負定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天神,行事毫無風度,甚至有點卑劣,傳言因權(quán)力相爭殺了窫窳定然是真的。
云止清洗完坐在河邊呆呆的想,已經(jīng)出來快半年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到師傅,不知道清寧殿下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