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羽民之蛋
羽民國在其東南,其為人長頭,身生羽。一曰在比翼鳥東南,其為人長頰。
《山海經(jīng)-海外南經(jīng)》
云止把白珠塞進袖子里,幾步跑上去,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因因乎和喬木下棋。
因因乎不慌不忙教完喬木,站起來向云止和喬木介紹紅頭發(fā)男子道:“這是火神祝融?!?p> 原來因因乎的紅頭發(fā)的朋友是祝融,云止想起那個被燒傷枝葉的海棠大嬸,抽了抽嘴角,憋住了笑,鄭重的向祝融見禮,喬木愣了愣,也跟著見了禮。
祝融和喬木互相看了看對方的紅頭發(fā),兩人都是一臉好奇。
祝融不由得拉過喬木的手默默感知了一會兒,半晌才道:“他體內(nèi)那股力量……我感到有些熟悉。”
祝融扭頭看了看棋盤,對因因乎道:“他心智受損了,你是在幫他恢復(fù)么?”
“嗯,他記憶也有缺失,你覺得他體內(nèi)的能量是怎么來的?”因因乎道。
“嗯……應(yīng)該不是血親的緣故。其他我倒是說不好,原因可以有很多?!弊H趽u搖頭道。
“會跟你們火神族有關(guān)么?”因因乎又問道。
祝融搖搖頭道:“不一定,你知道的,水神一族也是紅頭發(fā),說起來我們是同宗的?!?p> 云止和喬木有些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兩在說什么。
因因乎跟云止解釋道:“紅頭發(fā)是天神中火族和水族才會有的,妖一般不會有的?,F(xiàn)在,他體內(nèi)有股力量現(xiàn)在是封閉狀態(tài)的,不知道他的頭發(fā)是不是跟他體內(nèi)的力量有關(guān)?!币蛞蚝跻娫浦股裆行┟H?,問道:“你不知道?”
云止點點頭又立刻搖搖頭道:“我知道他體內(nèi)有一股奇怪的靈力,現(xiàn)在是封閉狀態(tài)么?”
“嗯,如果能打開這股力量他可能會比現(xiàn)在好很多,他的修為基礎(chǔ)現(xiàn)在很差,很難進益?!币蛞蚝醯?。
“那怎么打開呢?”云止問。
因因乎搖了搖頭,朝祝融看了看,祝融也搖了搖頭。
云止沮喪的咬了咬唇,喬木見狀拉了拉云止的手,小聲道:“我這幾天腦子明白了很多,其實現(xiàn)在也挺好的?!?p> 在因因乎的幫助下,喬木的心智確實恢復(fù)了不少。
“我能做的也已經(jīng)差不多了,巫師也許對這些癥狀更有辦法?!币蛞蚝跽f。
云止聽了,當即向因因乎告謝,第二天一早便帶著喬木乘白珠出發(fā)去找巫啟。
苦惱的是,云止的迷榖樹枝早就丟了,乘著白珠停在半空,恍恍惚惚感覺前后左右都長的一個樣子,當天又是陰天,連想靠太陽辨?zhèn)€方向都不成。
只得靠喬木不太靈敏的方向感,勉強辨了東西南北。然而喬木第一次在自己的意志下出遠門,天都黑了也沒找到巫咸國。
他們不得不選了一片看似清凈的林子落在了下去,喬木撿了些木頭很快生起了堆火,兩人帶著白珠圍著火堆坐著。
已經(jīng)是夏末了,白日里倒是熱的很,晚上已經(jīng)有些涼意了。
白珠愜意的趴在火堆旁邊烤火,她靠的太近了,云止很擔心她把毛烤焦了,走過去摟著她的脖子想讓她離火遠一點,白珠突然抬起頭,伸著脖子警覺地盯著云止背后看著。
喬木也聽到了些動靜,他起身走了過去。
樹的陰影下,似乎站著一只大鳥。
云止也看到了,那大鳥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似乎在害怕弄出聲響。
火光照在他愁苦的臉上,碩大的翅膀拖在身后,羽毛凌亂,幾根毛支棱著好像很快就要掉下來,衣服上掛了些顯然不屬于他自己的羽毛,手里還小心謹慎的抱著一個有些臟的大蛋。
看樣子,是個羽民國人。
“能幫幫我么?幫我把這孩子藏起來,我好引開他們……”羽民人滿臉懇求,開口道。
他剛說完,遠處就傳來些喧嘩,閃閃爍爍有些火光在移動,羽民人驚恐的朝后看了幾眼,哀求的看著云止和喬木。
云止愣愣的,還沒想好該怎么辦.
喬木已經(jīng)接過那人手里的蛋,鄭重說道:“好”,一甩袖子把火也滅了。
羽民人退了一步,行了個奇怪的禮,快速消失在林子里了.
抱著蛋的喬木拉著云止迅速跳到樹上躲了起來。
兩人站在高處,那隊閃閃爍爍的火光尤為顯眼,過了一會兒,火光慌亂了一會,拐了個方向走遠了,兩人才跳下樹,又把火點了起來。
喬木把蛋放在火堆旁邊,還認真的給它蓋了件衣服。
白珠站起來好奇的嗅了半天,云止扁扁嘴擔心蛋不會烤熟了吧,把蛋有挪了挪。
云止靠著喬木已經(jīng)睡了一覺了,那羽民國的人才回來。
他比剛才更狼狽了,一只翅膀蹭掉了一大片的羽毛,衣服也刮成破布條,臉上還有幾道血痕。但他捧著那只幸存的蛋的時候,開心的哭了,眼淚滴在蛋殼上,他小心的擦了擦,抬頭道:“謝謝你們,這是我們國王唯一的兒子?!?p> “兒子?這顆蛋是個男孩子,你怎么知道的?是誰在追你?”云止吃驚的問。
“是的,他是男孩子,他快破殼了,我們羽民人是能感受到的。追我的人是我們國王的寵姬派的,她要殺了這孩子?!庇鹈袢四樕鋈坏?。
“……國王的寵姬要殺國王的兒子?”云止撇撇嘴,感覺有點費解,小聲嘀咕道。
“是的,那寵姬至今也沒生下國王的孩子,她又容不下別的女人生下國王的孩子,總是想方設(shè)法除去其他姬妾生下的孩子。我們國王一直在為他沒有繼承人而憂慮……國王他還不知道他有這么一個孩子……我們國家唯一的繼承人……國王見了該有多高興啊……”羽民人又痛哭起來,淚水流進臉上傷痕里,疼的他輕輕的咧了咧嘴。
羽民人用破爛的袖子擦了擦臉,從懷里掏出一塊金色的令牌塞在喬木手里,又行了一個奇怪的禮道:“如果我還能保住性命,如果我還能在這孩子身邊,我會告訴這孩子拿著這塊令牌的人曾救過他?!?p> “謝謝你們,祝你們好運?!闭f完,他抱著蛋消失在了夜色里。
這個沒有月亮的夜里,只剩了橘紅火光搖曳和白珠哼哧哼哧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