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猜燈謎這一小攤販這,周圍圍滿了人。
老板摸摸他那八字胡,一手叉腰站在凳子上,清清嗓子道:
“各位,今晚的大戲來了”
說罷便掏出一塊硯臺舉起來。
“但凡拔得頭籌的,就獲得上好的一塊端硯”
沈環(huán)頓時眼前一亮。這個硯臺瞧著也是極品,她自是最喜歡收藏些文房四寶。
“我一定要得到它”
大家交上銀兩后便開始猜。
老板一敲鑼:
“第一題,大家請聽題:最難做的飯”
“無米之炊”
“無米之炊”
一時間就出現(xiàn)兩聲答案。
沈環(huán)踮起腳尖,在人群中尋找剛剛同她一起喊出答案的人。
還沒找到,就聽到葉寶珠跳起來拍手叫好“賀蘭緒你好棒??!”
老板也是也是跟著葉寶珠的聲音找到了賀蘭緒。
他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樹影。
他的頭發(fā)墨黑,襯托出他發(fā)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這白楊樹一樣挺秀的身材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沈環(huán)臉上染過一抹紅暈,她承認她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加優(yōu)雅入畫的男子。一種光亮至美的氣息從他的面龐感染到了她。
他沒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卻在忠誠的微笑著。
只是在沈環(huán)眼中,賀蘭緒身旁歡呼的女子格外的刺眼。
那女孩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對著聲旁的男人興奮的一笑,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
“恭喜這位公子和小姐同時答對”
葉寶珠也順著老板所說的看過來。她一眼便看見了虞芷貞。
沈環(huán)暗了暗眸子。
這女子和她完全不同,她笑得如星光燦爛。
不用在意所謂的矜持和體統(tǒng)。
“貞兒~”
葉寶珠踮起腳尖興沖沖的朝著虞芷貞揮手。
沈環(huán)這才意識到原來虞芷貞也認識她們。
葉寶珠拽著賀蘭緒的手走到虞芷貞跟前。兩人咬耳朵輕聲道:
“寶珠,你去哪里了”
葉寶珠一臉壞笑。
“晚點告訴你”
沈環(huán)瞳孔放大。葉寶珠,她是聽說過的。葉寶珠嘛全京城都拿她當反面教材。
她細細打量了一下葉寶珠,不是說驚艷,但是實屬的越看越好看那種類型。
她正思考著一個黑影站在她旁邊,抬頭一看竟是他。
賀蘭緒站在沈環(huán)身邊,第一次有外男離她如此近,心跳頓時漏了半拍。
還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老板又敲鑼宣布。
“來我們開始第二題:元宵前后”
這道題在很多年前就有過,沈環(huán)還沒等賀蘭緒反應(yīng)過來就脫口而出。
“十四為君婦”
“女子一分”
賀蘭緒不由得投過一個贊許的目光,沈環(huán)看見賀蘭緒對她的表情,只感覺頭腦發(fā)熱,耳根子像是熟透了一般。
“第三題聽好了:元宵”
這下子大家都在思考著題目,賀蘭緒眉毛輕佻,葉寶珠便知道他心里已經(jīng)早有答案。
沈環(huán)皺著眉頭,暗自琢磨著,可腦子里全是剛剛賀蘭緒對她贊許的神情揮之不去。
賀蘭緒扇子一攤開,面如溫玉般,淡淡開口道:
“數(shù)問夜如何”
葉寶珠投來崇拜的目光,像個小迷妹一樣,就差舉個燈牌了。
“這題還是公子答對,最后一題啦,要是誰回答上來這硯臺就是誰的了”
關(guān)鍵時候來了,大家都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tài),圍一圈。還有不少人開始打賭沈環(huán)和賀蘭緒誰會贏。
沈環(huán)深吸一口氣,難免有些緊張。
賀蘭緒對自己很有信心,只是身旁葉寶珠有些吵。
她自顧自的小聲嘀咕:“賀蘭緒加油,你是最棒的,相信自己…”
葉寶珠認真的小臉配上嘀嘀咕咕像念咒語似的。賀蘭緒突然覺得她真的好可愛,笑意也涌了上來。
老板一敲鑼“當!”
“第四題聽好了”
“蟋蟀對鳴,打一首詞”
這題出得有些意料之外。但絲毫沒有難住賀蘭緒。
他看出葉寶珠知道他贏會很開心,也沒多想,就直接說出答案。
“唧唧復(fù)唧唧”
“恭喜這位公子”
葉寶珠歡呼的跳起來,恨不得對所有人說這是她的意中人。
賀蘭緒原本可以讓一下沈環(huán),但是他就很單純的想看葉寶珠開心歡呼,對賀蘭緒引以為傲的樣子。
“賀蘭緒你太棒了”
老板雙手將獎品奉上。沈環(huán)沒說什么,只是臉上的笑容僵著,虞芷貞看著總感覺怪怪的。
賀蘭緒轉(zhuǎn)身就遞給葉寶珠,傲嬌的說道:
“吶,剛剛你叫我參加的,給你”
看到這一幕沈環(huán)臉色更加難看了。虞芷貞瞧著眼前這一幕便知道葉寶珠追夫路上的絆腳石出現(xiàn)了。
葉寶珠樂呵的接過,想都沒想,直接轉(zhuǎn)生將硯臺塞入沈環(huán)手中??谥朽溃?p> “我不要了,這個東西給我就是殘暴天物。這個應(yīng)該給你”
沈環(huán)扯扯嘴角,沒有拒絕,雙手接過。自己遙不可及的東西人家只不過隨口就能得到,到最后還滿不在乎的塞給她。
“謝謝姑娘”
葉寶珠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揮揮手道:
“沒事授人玫瑰手留余香。我剛剛看你文采那么好,這個你一定特別想要吧”
賀蘭緒頓時眼前一亮,雖然只有那么一瞬間,還是被沈環(huán)捕捉到了。
“多謝姑娘”
葉寶珠目光又撇到了不遠處的小攤販。
“不客氣。哦對了賀蘭緒我剛剛看到那邊有面人兒。我們?nèi)ツ竺嫒税??!?p> 說罷就要拽著賀蘭緒的衣襟往哪走。
沈環(huán)決定主動出擊。
“我可以一起去看嗎?!?p> 葉寶珠回頭看了一眼沈環(huán),感覺沒什么大危機,點頭答應(yīng)。
“可以啊,走吧”
葉寶珠這個自來熟答應(yīng)沈環(huán)后,主動上前挽住沈環(huán)的手。
沈環(huán)縮縮脖子,面部僵硬似乎有些不愿意。
這些葉寶珠都未察覺出來。
葉寶珠察覺不出來虞芷貞還能察覺不出?只是現(xiàn)在人多眼雜不能就這么上去告訴她。
就這么一晚應(yīng)該沒事吧。就怕沈環(huán)跟她姐姐似的是個生事的,嫁禍這一套葉寶珠可接不住。
葉寶珠等人剛走,虞芷貞轉(zhuǎn)身就碰到老熟人了。
燕珠瑄穿的那叫一個姹紫嫣紅、富貴開花。
虞芷貞腦子里浮現(xiàn)三個字“暴發(fā)戶”
燕珠瑄扯尖嗓子陰陽怪氣道:
“喲~這不是虞芷貞嗎”
虞芷貞臉上露出一種厭惡的神情,淡淡開口道:
“怎么?出門沒吃藥啊燕珠瑄。怎么講話陰陽怪氣的?!?p> 燕珠瑄也是個嘴笨的,斗嘴從來沒斗得過虞芷貞,可還是要去招惹她。
燕珠瑄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才吐出幾個字。
“你你你,不知禮數(shù),言語粗鄙”
賀蘭雄是個護短的,將虞芷貞護在懷里,虞芷貞也順勢倒下去,完完全全沒了剛剛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現(xiàn)在她嬌滴滴的靠在賀蘭雄胸前,柔柔弱弱的。
賀蘭雄冷著臉道:
“燕二小姐,本王覺得貞兒并沒有你所說的那樣,反而實誠得很”
燕珠瑄自知吃了虧,連連擺手道:
“燕雄王殿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其實吧她也是慫。賀蘭雄一嚴肅起來就跟閻王爺似的兇神惡煞,盯著她背脊發(fā)涼。
燕珠瑄臉色蒼白,虞芷貞就感覺好玩的事來了。
拿起手帕硬是擠出幾滴淚。撇著個嘴巴,在賀蘭雄懷里告狀撒嬌道:
“殿下,她說得貞兒好委屈”
虞芷貞聲音軟軟甜甜的,賀蘭雄很是受用。
虞芷貞有時會在想自己很有是有當妖妃的潛質(zhì)。
賀蘭雄冷聲令下:
“不管怎么樣,先給貞兒道個歉吧。”
賀蘭雄就跟虞芷貞肚里的蛔蟲一樣,還能不知道虞芷貞在想啥,無非就是逗一下她罷了。
燕珠瑄愣了一下。道歉?她燕家嫡女什么時候道過歉。
“我道歉?”
燕珠瑄一臉不可思議,還在確認一番。
賀蘭雄淡淡開口說:
“對”
仿佛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燕珠瑄自是不肯的,她曾經(jīng)和虞芷貞差點打起來都沒有道過歉呢。
可眼前的人是賀蘭雄啊。
正在糾結(jié)之余賀蘭毅前來救場。
“大哥,這樣為難人家小姑娘不好吧”
賀蘭毅一身紫色鎏金的錦袍,頭發(fā)高高豎起,插著深紫色鑲金的簪子,長相極為妖嬈,尤其是那一雙微微上挑的狹長眸子,仿佛有魔力一般,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虞芷貞懶洋洋的看了一眼又別過臉去,她怕她自己忍不住yue出來。
賀蘭雄對賀蘭毅沒好氣道:
“原來是三弟呀,這怎么叫為難呢”
賀蘭雄可記仇呢,之前宮宴他親虞芷貞脖子青一塊紫一塊的,讓賀蘭雄心疼了好久。
賀蘭毅倒也是直接忽略掉賀蘭雄的壞語氣。絲毫沒有任何感情波瀾。
對著燕珠瑄倒是拋去一個炙熱且曖昧的眼神。這讓還在閨閣的燕珠瑄熱血沸騰心情澎湃。
現(xiàn)在賀蘭毅還沒有娶妻,家里的妾室也是個好拿捏的,她也不覺得是個什么不好的姻緣。
“小姑娘斗斗嘴很正常,道歉倒不用了吧。我看貞兒說話也挺…”
說罷目光又轉(zhuǎn)向賀蘭雄懷里嬌嗔的虞芷貞。
這不提虞芷貞不要緊,一提虞芷貞,虞芷貞就來氣。
虞芷貞慵懶的離開賀蘭雄的懷抱,雙手環(huán)胸也開始陰陽怪氣:
“魏毅王真是好大的閑工夫,怎么不見碧云姐姐呢。哦對了差點忘了她在府上養(yǎng)胎,魏毅王殿下也真是,扔姐姐在府上,自己出來玩樂,應(yīng)當好好陪陪姐姐才是,畢竟姐姐懷的是皇長孫。”
虞芷貞心想:讓你出來勾搭未成年少女。我就是要提起你府中的妾室,還有你未出世的孩兒來膈應(yīng)她。
燕珠瑄又怎么會介意那么多,依舊還是那副嘴臉,兩只眼睛恨不得貼在賀蘭毅身上。
虞芷貞知道早晚燕珠瑄會到賀蘭毅后院那趟渾水里做一只待宰的魚。
虞芷貞這么些年下來,燕珠瑄的為人處事虞芷貞明白的很。
就是一閨閣女子,整天迷在畫本子里,幻想著自己的真命天子。
“這些貞兒表妹不必操心”
虞芷貞不給賀蘭毅臺階下。
“怎么說是操心呢,元宵佳節(jié),就應(yīng)該在意中人身邊啊。該不會魏毅王的意中人是燕珠瑄吧”
燕珠瑄還以為虞芷貞故意撮合賀蘭毅和她。
“虞芷貞你不知羞”
燕珠瑄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全身花花綠綠就連賀蘭毅都嗤之以鼻,但他沒表現(xiàn)出來。
看著那倆都沒反駁,虞芷貞表現(xiàn)的像磕了cp似的興奮。
“看來是承認了,我就說嘛。算了算了,我和王爺就不打攪二位了”
賀蘭雄也忍著笑。
“三弟,好好玩”
賀蘭雄意味深長的看了賀蘭毅。
賀蘭雄是知道賀蘭毅吃了大虧沾惹上燕珠瑄,那便是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開。
一轉(zhuǎn)身虞芷貞立即收起那副假惺惺的嘴臉。賀蘭雄看見虞芷貞變臉速度調(diào)侃道:
“貞兒是很惱賀蘭毅”
虞芷貞沒好氣的咒罵道:
“他就是個渣男,花心大蘿卜”
賀蘭雄一臉不解。
“渣男?”
虞芷貞嘖了一下,轉(zhuǎn)念又想,確實他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解釋說道:
“就是壞男人。你看她把侯碧云肚子搞大,現(xiàn)在又去勾搭燕珠瑄,就是一個妥妥的渣男!”
賀蘭雄輕輕撫摸著虞芷貞的頭。
“咱以后躲著就是了?!?p> “那可不,我呀就乖乖的等身子好了嫁給你”
“貞兒就那么想嫁給我啊”
“那是。二月初三我生辰,就要及笄了。你打算送什么給我?”
賀蘭雄正欲開口,虞芷貞滿眼期待的樣子,話鋒一轉(zhuǎn):
“這個嘛,肯定是最特殊的東西,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
虞芷貞洋裝氣憤的拿掉賀蘭雄搭在她頭上的手:
“討厭,讓我想想啊,一定是什么稀罕物”
“那自然是”
話說著虞芷貞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虞芷貞那老臉通紅,指著道路盡頭十幾層樓高的酒樓道:
“聽說賀蘭緒的酒樓上又有新菜式了,我們?nèi)L嘗,順便喝兩杯燒酒”
“你欠我的梅子酒還給我喝呢”
“誒呀就那么些,等我們成親的時候拿來款待嘉賓不是更好”
“好好好”
“走吧?!?p> 賀蘭雄牽著虞芷貞,二人走在京城的十里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