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不答。
西落的陽拉長的三人的影,倒映在漢白玉的浮雕上,仿佛糾纏不清的線。剪不斷,理還亂。
“你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云嵐追問,語氣中帶著哀求的悲和涼。
他甚至沒有用“朕”。這一聲“我”完全沒有一國之君應(yīng)有的威嚴和孤傲,更沒有那日說出“殺了吧”三個字的絕然和森冷。
然而對此,清平的心沒有一絲波動。
“和我們的皇上說說吧。等你嫁入王府就再沒有這個機會了?!?p> 云逸的語氣帶著心災(zāi)樂禍的戲謔。他就仿佛勝者般傲然的立于二人身前,把此情此前化作糧食填補他那因喪子而悲傷饑餓的心。
若不是此處還有太監(jiān)宮女,他甚至想要這對男女跪在他的面前俯首稱臣。
“我和他沒什么好說的?!?p> 聽著清平冷然的回答,云逸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事到如今,你還準(zhǔn)備裝下去?”
他小聲問。清平答:
“至少在這件事上,我從未騙過你?!?p> 云逸沉默。清平不知這樣的態(tài)度是默認還是不予理睬,她只希望她的話最終能在云逸的心中種下一枚種子。
對付云嵐,只靠她自己終究還是不夠的。
二人的一問一答完全回避了一旁的云嵐。倒讓這位一國之君仿佛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突然,他仿佛瘋了般沖到清平的身前。
“清洛,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么誤會。但請你相信我,不要嫁給他?!?p> 他自然是指云逸。
清平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上云嵐如水的雙眸,道:
“云嵐,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誤會。我要嫁誰,你管不著。”
閉口,再不言。這一句便是訣別。
再見,就是生死相向。
回到齊王府,清平見到安然無恙的銅鏡,心下稍安。
但她終究沒有找到機會取得解藥。
“小姐......”
“沒事的,銅鏡。只要云逸不準(zhǔn)備殺我,我一定會找到機會的。”
清平以為銅鏡是想要安慰她。誰知銅鏡卻是搖搖頭。
她拿出了紙筆,擺在清平眼前,一筆一畫的寫道:
“小少爺送來了解藥?!?p> 清平看了差點就要出聲,但她也知道銅鏡此舉防的便是云逸的眼線。
“你聯(lián)系到小武了?”
她這般問,卻見銅鏡搖搖頭。
“小少爺說,今日有人將一包東西放在他的門口讓他送過來?!?p> 清平很詫異,按理說他中毒之事只有云逸知道,但云逸是萬萬不可能給他解藥的。
而且對方特地挑今日行事明顯就是不想讓云逸知道此事。
因為今日云逸會和她一同入宮。
就在她沉吟思考的時候,突然外面響起一陣喧囂。
清平只是手腳不便,但耳朵沒有問題。這么明顯的動靜她和銅鏡都聽見了。
在清平的示意下,銅鏡準(zhǔn)備開門去談個究竟。
突然,房門猛的被推開,一個黑色的身影如閃電般闖入房中。
門外更是傳來丫鬟的驚呼聲:
“有刺客!”
銅鏡大驚??蛇€不等她驚呼,對方已經(jīng)擊暈了她。
清平不像銅鏡那般失措??纱藭r她尚未服下解藥,一身武功無法施展。
無奈之下,她只能任由對方將明晃晃的兵刃架到了脖頸上。
但更讓她驚訝的卻是對方口中傳來的一聲低語:
“清洛姑娘,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