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師父
周邊的景象熟悉地逐漸化成虛無。
靠著墻蜷縮成一個小球的林歌九，如同茫茫滄海中的一粟，孤獨得可怕。
“系統(tǒng)君，我想...看真正的故事，關于季泊賢的視角?！?p> 弱弱地，又不失堅定地，林歌九開口道。
系統(tǒng)稍有些遲疑。
時空好像靜止了般，周邊的景物仿佛都按了暫停鍵。
“小九...我是和你說過，當完成一項任務，可以以多個視角來回顧這個故事...但是你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要求，我都以為你已經(jīng)忘了...”（系統(tǒng)開口道，絮絮叨叨。）
“答應我，無論看到什么，都得全身心迎接下一個任務？”（系統(tǒng)最后說出內(nèi)心的擔憂。）
林歌九使勁點點頭：“好。”
一下子，天旋地轉。
林歌九以游魂的姿態(tài)，俯瞰著恢復成原樣的房子。
“全部嗎？”（系統(tǒng)仿佛就在她身邊，聽著傳來的一些雜音，像在調(diào)試著什么儀器。）
“不用，就從那個早晨看起吧，那個我發(fā)現(xiàn)了...畫和洞口的早晨?！?p> 林歌九低頭略一思量。
畫面飛轉，許多熟悉的面孔轉瞬即過，硬是給了林歌九歷盡滄桑的心塞。
待萬物自由運轉，林歌九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季泊賢的背影。
林歌九沖動之下小跑過去，在狀似透明的手穿過季泊賢的身體，并沒有引起季泊賢的注意后，林歌九自嘲地收回手。
季泊賢手里拿著ipad，站在房門外。
這是...
是他的房間門！
她越過了季泊賢，看向他正專注看著的屏幕。
屏幕里是莫寧初，正確來說，是林歌九在他的房間里到處翻看尋找。
林歌九恍然大悟，原來那天早晨，他就在門外，看著房間里的監(jiān)控，虧她還以為，像他這么謹慎的人，怎么可能會對她放松警惕。
“這個笨蛋...”
畫面里，林歌九正癱倒在床上，抓狂炸毛。
季泊賢嘴角勾起了笑，手摸上了門把手。
也就是這一刻，屏幕里的林歌九翻了床頭那幅畫。
季泊賢眸內(nèi)情緒翻涌：“終究...”
林歌九讓系統(tǒng)跳過了這一段，停在了某個晚上。
是季泊賢自殺的前一晚。
林歌九站在床旁，看著床上熟睡的自己，以及坐起了身的季泊賢。
季泊賢低著頭，指腹一點點劃過她的側臉，引得熟睡中的林歌九有些癢，哼唧了幾聲又歸于寧靜。
他下了床，出了房門。
沒過一會，在林歌九打算飄出去看看他做啥時，他又回來了。
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個鼓鼓的資料袋。
他將資料袋放在床頭柜里，回到了床上繼續(xù)抱著她入睡。
“那是什么？”林歌九問系統(tǒng)君。
“我看看...”（系統(tǒng)陷入了沉默。）
“無論是什么，都告訴我吧?！?p> 林歌九淡淡地說道。
“小九，里面資料很多，有一些照片、一些打印資料...看內(nèi)容，應該是季泊賢的罪行證據(jù)，以及...”（系統(tǒng)沒有說下去，在猶豫。）
林歌九靜靜地等。
“以及一份給你的遺書、財產(chǎn)轉移證明和寫給警方的認罪信?！保ㄏ到y(tǒng)還是說了。）
林歌九沒有什么反應，很平靜。
“夠了，不看了，下一個世界吧?！敝苓叺木吧：指杈庞行└锌刈⒁曋静促t那棱角分明的側臉。
系統(tǒng)有些驚訝，但還是果斷地切換到下個世界中。
林歌九陷入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她習慣性閉上眼，她怕黑。
“小九，你愛他？”（系統(tǒng)問道。）
林歌九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我不愛他。”
“那...”（系統(tǒng)支支吾吾。）
“以莫寧初的身份來說，我恨他。以自己的角度來說，我的感激多于厭恨。”林歌九開口道。
“莫寧初不是造成季泊賢不正常的加害者，不應該被季泊賢以這樣扭曲的方式去束縛?！?p> “但是我很感激，是他讓我知道原來親眼所見也不定是能夠相信的，也是他讓我對愛有了更多的...了解。”
看那季泊賢多傻，為她備好了所有的后路，然后為了她的心愿而去死。
林歌九又不是什么鐵石心腸的人，怎么可能不感動？
但感動不是愛。
季泊賢給不了莫寧初正常的愛，安全感、關懷、約會的驚喜等等戀人之間有的，他都給不了莫寧初。
不過，不是每一個戀人，會愛對方愛到真的可以用命來愛。
林歌九嘆了口氣，感受到“著陸”的觸感。
到了，下一個世界。
“小九，到了?！保ㄏ到y(tǒng)開口道。）
“好，讓我瞇一瞇，困得不得了。”林歌九閉著眼，舒舒服服地使勁往身后柔軟的床上靠。
一般看著陸的床，就能判斷這個角色舒不舒服。
現(xiàn)在看來，估計這個宿主的身份，也挺好的，至少衣食不缺。
“嗯...小九，友情提醒，最好還是聽聽這個任務，可能與以前的有些不一樣...”（系統(tǒng)出了聲，看著那享樂的林歌九。）
“切，我什么沒遇過...什么都給我撞上過，我已經(jīng)無所畏懼?！?p> 林歌九撇撇嘴，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你會知錯的?！保ㄏ到y(tǒng)用坐等看熱鬧的語氣說道。）
林歌九還沒出言反駁幾句，便被一清朗的人聲打斷。
“師父，今天還練嗎？”
聲音溫潤，如清泉的流水聲，潤人心脾。
然而，這好聽的男聲，驚得林歌九一下子坐起了身，這才是真正的“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感覺。
林歌九睜大了眼，注視著身邊的環(huán)境。
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映入視線的有銅鏡和端著銅盆的架子。
這不會是古代吧？
林歌九趕忙循著聲，看向門口處說話的人。
看到男子的臉，林歌九才真正明白，什么叫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
男子很年輕，眉如墨畫，一雙桃花眼充滿了深情，望一眼便能令人淪陷。
最重要的是，他穿著一身玄紋云袖，翩翩然如謫仙。
“師...父?”
林歌九嘴巴張得能伸進一個雞蛋。
師父是什么鬼？就算背景在古代，那她不應該是公主王妃之類的嗎？
男子走近了幾步，皺著眉，滿臉的愧疚和不安：
“師父可是生徒兒氣了？徒兒知錯了，今后定好好修煉，不再貪玩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