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手里有了錢也不會亂花,就連衣服首飾都不買,還都是我給她買的,原本她只知道要存錢,卻不知道存了錢來做什么,畢竟她很清楚自己是個下人的身份,很多我認為理所當然的事,在她看來就不是她一個下人可以承受的,所以我就幾次拿自己當圣母,我就告誡她,存些錢來傍身,就算以后出嫁了,自己手里有點錢,底氣也是足足的,綠豆這才心安理得地要了我的錢。
今天出門我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倒不是為了誰,而是因為,我知道那個地方種了各個季節(jié)的花,無論你春夏秋冬去,它都有美景在,如此自然而然就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青年才俊去游玩,萬一叫我們給遇上了,也能留個好印象不是。
隨便應付一下早飯,我們就一路駛車到了許宅,許子晴和許常早就已經(jīng)在門口等我了,我來了之后林飛也跟著到了。
許子晴不耐煩地說,“林飛,你怎么這么磨蹭,吃個早飯你還吃那么久???”
林飛絲毫沒有被打擊到,我行我素地說,“那是你吃飯?zhí)炝?,我告訴你,女孩子吃東西要斯文,不能狼吞虎咽似的!”
眼看他們倆又要掐起來,我連忙把許子晴拉上了車,“快點走吧,等一下人一多你就沒地方下腳了。”
許子晴與我坐一輛車,林飛就跟許常坐一輛,我們家的車我就讓老范他先駛回去了,以免醫(yī)館要用車又找不到。
西郊這處美景啊,也就對古人來說是美景,對于我們這些早就登過三山五岳逛過長城天壇紫禁城蘇州園林的人來說,其實也就是山上種了不少花,收拾得挺干凈的,可在古人眼里,這已經(jīng)是美景了,引得這些文人個個吞文吐墨,吟詩作畫,詩詞文章張口就來,也就我們這些沒文化的現(xiàn)代人,除了說句握草就是說花兒嫩了點樹綠了點草青了點,之后就完全跟不上他們的節(jié)奏了。
“悠悠,你看那邊的花兒,粉粉嫩嫩的多好看啊,要不,我們也來作畫吧?”
作畫?以我的技術,我想想還是省了比較好,不然先生知道了都得被我氣死。
“子晴,我作畫就免了,不過,我可以被你畫,你看怎么樣?畢竟光畫花也沒什么意思?!?p> 說完,我趕緊跑到樹下去擺了個我認為非常優(yōu)雅的姿勢,卻惹得許子晴失笑連連,就連許常林飛都來看熱鬧了。
我正郁悶著再換了仕女圖里的姿勢,卻被許常叫住了。
“別動,就這個姿態(tài),非常好,我給你畫個仙娥戲花!”
這話一聽就是在嘲笑我嘛,我頓時氣得胸口疼,趕緊就走回來了。
“不畫了,我們女子畫畫你們兩個男的過來湊什么熱鬧!”
我羞紅著臉拉著許子晴就走,許常沖我們喊道,“欸,怎得說實話也被你氣啊,你這個姿態(tài)委實像仙娥嘛!”
林飛一副無辜被牽連的樣子道,“許大哥,你說悠悠是仙女也就罷了,還非說仙娥?!?p> 許常一臉懵,“仙女,不就是仙娥嗎?”
“悠悠說過,仙娥在天上就是個打雜的婢女,跟仙女可不一樣?!?p> 許常手上的紙扇唰的一聲那么一合,“原來如此?!?p> 我與許子晴離開他們?nèi)チ藙e處,不曾想這處也不少才子佳人在那里寫詩作畫,許子晴滿臉羨慕眼中全是向往,她心中所想的神仙伴侶無非就是這樣,你作畫來我跳舞,你吟詩來我弄花,好不美哉。
那棵我不認識的花樹下就站了一位美人在搔首弄姿,她的郎君就在我們不遠處給她作畫,畫完還順便在上面寫了首詩,此人文章出不出眾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所畫的美女可以跟在場的以及大街上的任何一個女人對上,難道是因為我的欣賞方式有問題?應該是我審美觀有問題!
許子晴看得過癮,拉著我去那粉色月季旁邊,正好一對佳人已經(jīng)作完畫走開,我們就把地方霸占了。
“悠悠,你看這棵月季開得如此絢爛多姿,要不,你給我作副畫如何?”
我連九年義務教育里最基本最經(jīng)常學的素描都不會,國畫就更別提了,就連忙拒絕道,“作畫我是沒那個耐心了,要不這樣,我叫你哥哥,或者林飛過來給你畫?此情此景不能吟詩作畫實在可惜,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叫,綠豆你在這里占位置!”
為了避免自己當眾出丑,我這次跑得飛快,絲毫不給許子晴反應的機會。
找了許久終于看到倆人正在聊得熱火朝天,我就沖他們倆擺手大喊道,“林飛,你們兩個趕緊過來,子晴要作畫!”
林間花叢人群所有能聽到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我,我這才感覺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些不由鄙夷地瞪了一眼我這個粗鄙之人。
林飛沖我作著眼色,我一臉茫然不解地看著他,這時,許常就道,“下次叫人可以走近些,聲音再小些。”
我老臉又紅了一紅,這時,許家的下人就抬著作畫的工具跟過去了。
我驚呆了下巴跟林飛說,“你們出個門踏個青都準備這么周全的嗎?是不是還順便把飯也給準備了?”
林飛像看白癡似的看了我一眼,“都說了要踏青,不準備這些東西,你踏青還有什么意義?還有,誰踏青會帶飯吶?又不是去逃難,我們也就是會準備好些點心以備不時之需!”
這語氣,這話說的就跟我是鄉(xiāng)巴佬似的,我撅起嘴白了林飛一眼,不就懂的比我多嘛,毫橫什么,哼。
在我們慢吞吞走到時,許常已經(jīng)開始潤筆了,這兄妹倆一個喜歡臭美一個喜歡秀畫技,果然是一家人。
就在我如此期待許常引以為傲的畫技時,只見許常毛筆一勾筆鋒幾點,許子晴的大致線條就出來了,這種親眼所見的感覺很神奇,仿佛是一筆勾成一般,那線條行云流水般流暢,雖然國畫與素描所表達的方式不相同,但是當你真正親眼見過學過,你就能領悟國畫的中心表達了,許常筆下的許子晴線條圓滑豐腴,但是神韻卻極到位,國畫的精髓就在于,它不用過多的線條,也不用太復雜的色彩,依然能把你眼中那一絲不慎流露出的情感捕捉,并以最簡單的線條給你表達出來,許子晴眼中那一絲憂慮,被她哥哥毫無遺漏地畫了下來,我終于被它折服了。
“林飛,以你的畫技與許常的相比,你能得幾成?”
林飛毫不猶豫就回答道,“三成?!?p> “怎么可能?你爹沒給你請老師?”我不由震驚了,林飛的琴棋書畫都是被林家重點培養(yǎng)的,以林家的財力,一定能請到非常好的老師來教,除非是林飛天賦不足,否則他不會跟許常一比就落差這么大。
林飛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許家請的可是曾經(jīng)在廟堂當過職的老師,我們家能比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