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辭卿默默將小鏡子又放了回去,她閑庭信步,不急不緩地打量著,與方才觀察到的景致一般,卻又有所不同。
比如,不遠(yuǎn)處的假山上的石洞暗戳戳的放了些暗器,雖不知是什么物什,但應(yīng)該與方才箭矢大差不差,再比如三點方向,郁郁森森的古樹上應(yīng)該藏著個什么人,搖搖欲墜的小破門拐角處也隱匿著不下三人,應(yīng)該是以備不時之患。
而讓她真正感到危機(jī)的,是庭院四角隱隱有靈元玄元的氣息波動。
當(dāng)然,靈元玄元一事是我們親愛的黑黑大人說的。
白衣小公子表示,僅持懷疑態(tài)度。
據(jù)她自我闡述,庭院四角的氣息,已經(jīng)讓她有些許不適。
只是,倘若不是玄靈元,又是什么等級?
落辭卿突然一激靈,隔著八丈遠(yuǎn)的小童兒也隨之一激靈,她露出了美麗而動人的微笑,笑語盈盈的地問道:“怎么了,兩位道友?”
殊不知在小童兒眼中,那笑容,仿佛是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魔,帶著森森然的氣息。兩個小童兒忙稱無礙,連他們不是那什勞子的道友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落辭卿撇了撇嘴,在靈海中皮里陽秋,“喂,黑黑,靈元玄元以上還有什么等級?”
懷中的黑貓?zhí)а燮沉税滓滦」右谎?,“過早......”
靈海間聲音還未斷絕,便見白衣小公子一巴掌拍到了巍然不動的可憐小黑貓頭上。
“就你有嘴,嘚吧嘚的?!?p> 黑黑:“......”不是你問我了嘛。
兩個哆嗦的小童兒:“......”敢動?不敢動。
秉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理,落辭卿迤迤然邁進(jìn)二進(jìn)院,但見滿目金碧輝煌,似要將人的眼睛閃瞎。
落辭卿眸光一動,有錢人??!
她正要走進(jìn)廳堂,兩個小童兒卻制止了她,將她引入了某個廂房。
甫一邁入,但見一個渾身破爛的老者盤坐在地上,身上似乎還隱隱傳來長時間未曾沐浴的異味,與滿屋的檀木氣息格格不入。
落辭卿挑眉,這......莫非就是傳聞中的隱士高人?
她低聲嘟囔著,“就是這身上的味兒也忒大了些......”
“隱士高人”耳尖微動,面色卻是未變,手中往身前的爐子扔著些什么,落下咣咣的聲響。
“......這破爐子看起來很可以啊,黑黑,你一會趁個時候給它偷偷順走吧,用這個爐子給你烤奧爾良烤翅......”
破爐子的主人:“......”
他抬眸撇了面前大言不慚的“狂徒”一眼,手下動作依舊,眼底卻藏了抹謹(jǐn)慎。
黑黑:“請打開靈識交流,我親愛的母上大人?!?p> 母上大人:“......”完犢子了。
老者蓋上了“破爐子”的蓋子,往爐子下面加了簇金色的火焰,他看向眼前人,嘴角勾起抹笑。
“丫頭想要老夫這‘破’爐子?”他臉上笑意依舊,卻在說話間狠狠加重了“破”的字眼,“眼光倒是不錯,只是有些事物,皆是能者得之,丫頭你,可有此心?”
落辭卿眼中不盡頑劣之色,“‘盡人事以聽天命’,事物皆為事物,若無此心,如何自視?”【1】
老者撥了撥散亂的頭發(fā),笑意更甚,眼中卻滿是不明之意,“落栩睿的女兒,不虧是落栩睿的女兒?!?p> “閣下這是何意?”
“有些事情,過早知曉,可不利于你的修煉哦~”
落辭卿:“......”這如此令人熟悉的字眼......
“就譬如,你懷中的這位......這個世界,可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簡單?!?p> 她低頭,揉了揉懷中黑黑的絨毛,復(fù)又抬首,正視老者的眼睛:
“給我打一把兵器?!?p> 老者:“???”
醉染長安
【1】李汝珍《鏡花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