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自七歲起習武,如今已有十一二年,武學的修煉一是靠的先天的天賦,二是靠的后天的努力,二者缺一,都難以成為武學的頂尖,瓏自小也是受神劍山上無劍峰無劍門掌門杜新全的指教,乃是他的關(guān)門弟子,這杜新全那年已然古稀,在神劍山上五個峰的五個門派大會上宣布退位,本來就拒絕收徒的他看到年少的瓏后大為吃驚,最后還是不想把這樣的一塊料子浪費在別人手上,便收下了這個生命中最后的一個徒弟,帶著他在無劍峰上練習了五年,五年后,杜新全仙逝無劍峰上,帶著杜新全的畢生相授回到了中都。
林秋荇則不同,他沒有受到過名師的教導,母親的王家從前就收有幾本武學,他覺得有趣,便拿了一本,每天都看看,熟背于心,到了林秋荇與父親逃亡清州,每日都要遇到各種糟心事:小偷、山賊、地痞流氓。父親柔弱無能,一切只能靠著年少的林秋荇,打架斗毆,剛開始林秋荇被狠狠地打倒在地上,被幾個人圍著毆打,他開始利用從前書里看到的招式反擊,慢慢地沒人打得過他,有些道上的武者找他挑戰(zhàn),他接受挑戰(zhàn),或被打倒在地,或是打倒來人,他不知道什么是天賦什么是努力,只在一次次的挑戰(zhàn)中發(fā)展自己的武學,到了后來,已經(jīng)沒人能在郞裕鎮(zhèn)與他稱雄了。
話說回來這廂,這林秋荇的一腳被瓏雙手抵住,雙方最后都向后退讓,在空中的林秋荇被彈回去,剛好抓住身后的木柱,在地上的瓏則后退三步,場面一陣平靜,二人都等待對方的先攻。
樓梯又傳來聲響上來,又有幾個林家家丁上來,看見滿地都是倒下的人,一時不敢吭聲,林秋荇則說:
“這樣心急是何事?”林秋荇看向那幾個家丁。
“剛剛我們看到小姐的聲音,她與文娟蒙著臉逃向樓外,有幾個兄弟在追著,讓我們先來通報,少爺,快快與我們一同去吧!”幾位家丁抱拳。
此時家丁的身后又涌上一群人,他們是麗華樓的武師護院,剛剛幾人打斗之際,那個被堵住的伙計就偷偷地跑下去通報,麗華樓眾人皆大惱,這人好生囂張,敢來麗華樓尋釁,便挑選武器,一起跑上來了。
“呵,即使如此,那便先走了,還是以蕪茗為重,”林秋荇又看向先前退下的兩個家丁,說道:“你們倆把他們搬回去,找個鐵打師傅給他們看看。”
然后林秋荇便與兩位小廝一起下去了,那些伙計原本還堵著樓梯口,但當他們看到林秋荇身后的小廝掏出的幾包錢袋后便兩眼放光。
林秋荇說:“叨擾了諸位,還請拿去賠償掌柜老板,剩下的就請諸位兄弟好生吃喝一頓吧?!?p> 說罷便消失在人群中。
瓏與阿能走到被打的那人身邊,阿能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童小虎剛剛能動,才撐著手坐了起來,大腦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平靜。
阿能站起身來,向退下雀躍的伙計們喊道:“這里還有一個傷者呢!你們過來照看他一下啊?!?p> 那些伙計回頭看看地上的童小虎,互相看了看,抖了抖肩,都說道:“我可不要碰他?!?p> 還有人發(fā)出了嫌棄聲音,他們互相推脫著,最后還是走了下去。
“呸,好歹也是同樓伙計,不說梅香拜把子,好歹也是個一同替人干活的,怎的就這樣刻薄?!卑⒛茏鳛橐粋€小廝,很是替這個傷者不值。
一旁的紅兒拿著剛剛從小廝手里拿到的沉甸甸的銀袋,一邊與竹風分錢,一邊說道:“這些人沒眼界沒眼識兒的,只因這人是個火者,便把他當成了個怪物一樣,避之都唯恐不及呢,唉,你怎么樣了?”
“……”童小虎不敢直視紅兒,他低著頭,躲避著那光鮮亮麗的人,仿佛他是一只骯臟的過街老鼠,“沒什么事了?!?p> 童小虎被幾個大漢圍毆,滿身都是淤青,幸虧他還懂保護自己的頭,雖然被踢了一下頭,現(xiàn)在也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瓏與阿能相視,默默走到童小虎的身邊。
阿能輕聲說道:“你還好吧,我扶你下去休息?!敝蟊阍谄渌嚺雍托P的眼中把童小虎扶起來,帶了下去,瓏在后面跟著。
童小虎也很吃驚:“那個,我……”
阿能對他笑道:“這算什么,火者我可見多了,咋們吶,都不容易!”
“……”
“你的房間在哪里?”
“我還是自己回去吧。”童小虎想推脫,他不想這兩個光鮮亮麗的人看到自己的不堪。
阿能松開他,童小虎馬上就倒了下去,阿能又把他扶起來,笑道:“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
“……”
話說幾位林府家丁都追趕著林蕪茗與文娟,一轉(zhuǎn)眼便失去了二人的蹤跡,眾人在人群中找了許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看!在哪兒!”一個家丁看到二人正在登上遠處的馬車,大聲喊道,無奈馬車已經(jīng)駛動,眾人只得在后面追逐。
一個人說:“那里追的上啊,要不還是等少爺下來了再做打算吧?!?p> 眾人正躊躇之際,林秋荇的一個小廝已然來到眾人身邊,聽到他們的報告便說道:“城門口進出需要時間審查,如今仍會有些許時間,你們趕緊去備馬追上!”
“善!”
而阿能這邊已經(jīng)扶著童小虎到達了一樓的后院處,童小虎的房間在茅廁邊上,阿能和瓏都聞到一股野性的惡臭,童小虎的房門與門前都是一片濕漉漉,并散發(fā)出來一股騷味。
阿能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推開門把他扶進去,房間里很是狹隘,采光極惡,空氣極為沉重,沒有空氣流通,充斥著悶熱的霉味。
“就是因為你的身體與他們有點不同,他們便要這樣對你?你甘心嗎?”
“……”
阿能見他不說話,搖了搖頭,人若是不想要自己主動地去改變命運,則無人能改。
“你若是想要進到宮中,我可以幫你。”瓏說道。
童小虎抬頭看著瓏,想要看清面前這個人的來歷,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拒絕道:“謝謝公子,我不需要您的幫助,也不需要您的同情?!?p> 童小虎黑色的眼眸在陰暗處透著光亮。
“……他們?yōu)槭裁创蚰??”瓏問道?p> “他們在找兩位住客的消息,但是我不能泄露住客的信息?!蓖』⒄f道。
瓏點點頭,說道:“汝絕非常人,若有意,則為我之左臂也?!?p> 這是很標準地官話,普通人幾乎沒有聽過這樣的話語,童小虎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