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粉影照嬋娟”走在繁華醉人的南京古街頭,邂逅著空氣中的清新,朱由崧卻不敢有半分的輕松。他明白與盧九德聯(lián)姻了固然可喜,然而自己卻還是太弱小了。
歷史上記載的南京京營六萬人,把馬士英帶著五萬兵馬擁立的時候留在南京的去掉,盧九德雖然提督京營,但是真正能夠掌握的人不過是一萬人?!跋氡伛R士英錢謙益等人的震驚也只是這個傀儡皇帝終于參與朝堂了吧。”朱由崧輕嘆苦笑著搖搖頭。
忽然前面一陣喧嘩聲引起了朱由崧的注意,朝著圍觀的人群走去,只見是一個高大的黑臉大漢扶著一個略微瘦小且虛弱的大漢在醫(yī)館前,那虛弱的大漢嘴唇發(fā)白,頭上冒著點點的細汗,對著那個大漢嘴巴張了張,好似想說些什么,卻被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
“大夫,您就行行好,救救他吧。”高大的大漢帶著哭腔,手激動的顫抖著拉緊著大夫的手腕,苦苦哀求道?!罢O呦,疼疼疼,快松開?!贝蠓虺橹鴽鰵猓昧Φ乃﹂_了大漢的手,略帶些憤怒的罵道“什么東西都來找我治病不要錢,那我這醫(yī)館還開不開了?你去京里任何一家醫(yī)館問問,有沒有愿意行善免費治你兄弟的趕緊去,別在這耽誤我的時間?!?p> “可是……大夫……”“嘭——”回復他的,只有冰冷的關門聲。黑臉大漢抬了抬手好似還想敲開醫(yī)館的大門,另一大漢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對著他搖了搖頭?!罢O……”黑臉大漢重重的嘆了口氣,無奈又有些不甘的放下了手,隨即望向了圍觀的百姓。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俺們是從北方山海關退下來的關寧軍,但是俺們,不是孬種!當初吳大帥想讓我們跟著他投了清軍,俺們幾個兄弟都不愿意從賊,便乘著夜色殺了幾個清軍,南逃到這?!?p> “如今聽聞朝廷的恩科,文武舉并開,俺們是想武舉參軍報效國家,但俺這兄弟被清軍所傷,實在沒有盤纏醫(yī)治啦,各位行行好幫幫我兄弟吧!”說著,這個九尺高的漢子,竟是撲通一聲跪下了。
朱由崧仔細打量著兩位大漢,見他們手上布滿了老繭,臉上皆是一副被打磨的滄桑,頭發(fā)亂糟糟的粘成一團團,塵土掩蓋了身體的每一寸,不由得一絲心酸涌上心頭,“這哪里是名震天下的關寧軍,這都快成乞丐了,誒……”
圍觀的百姓也是紛紛動容,他們中的大部分,又何嘗不是掙扎在生存線上的貧苦一員?只不過清軍未到江南,處境被北人好些罷了??粗媲疤幘称D難的兩人,眾人不由得心頭一軟,紛紛嘆了口氣。
“大兄弟,俺大字不識一個,沒什么文化,但俺知道,你們打清軍,就是好樣的!這里有些錢你拿去吧?!币粋€裸著上半身,面黃肌瘦的中年人松開了緊握著的手,幾枚充滿汗?jié)n的銅錢滑落在大漢面前,清脆的響聲敲擊著地面,也敲開了圍觀百姓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線。
“拿去吧小伙子,雖然不多,一份心意?!崩咸糁照龋澪∥〉膶㈠X遞過去;“叔叔,俺爹就是死在清軍手里,這是俺的糖葫蘆,你們吃了去打清軍吧!”小女孩哽咽著把糖葫蘆遞過去,怯生生的臉上充滿了一道道淚痕?!斑€有我的,兄弟!”“我也算一個!”“……”
“謝謝,謝謝各位,俺給大家磕頭了。”盡管錢還是遠遠不夠,但兩位大漢還是感覺心里暖暖的,不由得感動得哭了出來,哭到動情處,身子好似篩糠般抖動著,還重重的往地上此起彼伏的磕著頭。
朱由崧終于忍不住了,從衣袖中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到了黑面大漢前“壯士,拿著這銀票,去給你兄弟好好治療養(yǎng)傷,武舉上好好表現(xiàn),朝廷一定會賞識忠勇之士的?!辈淮诿娲鬂h反應過來,毛蕭塵已是踏著夕陽的碎影,緩緩地朝遠處走去。
兩位大漢看著這銀票,不由得愣在了原地,良久,倒是瘦削大漢先一步反應過來,大聲問道“恩公,我們以后去哪找你?!薄皶鲆姷?。”朱由崧回過頭,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吳瑾?!敝煊舍滤坪鹾鋈幌肫鹆耸裁?,深邃的眼中閃爍著一絲絲的光芒?!俺荚谀?。”吳瑾連忙靠近了毛蕭塵,靜待吩咐。“你可知道張同敞?”朱由崧饒有興趣的問道。
“啟稟陛下,崇禎十五年,先帝下詔命張同敞慰問湖廣諸王,順道調兵云南。張同敞執(zhí)行完所有差事后,北京已失陷,如今正在南京城內,朝廷原打算封其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但好像被拒絕了。”
“皇爺可要召見他?”
“不了,你帶著我去他府上,朕要親自見見他。”朱由崧嘴角一勾,想到乾隆去大臣家里扮豬吃老虎裝逼的情景,不由得一陣惡趣味涌上心頭,肚子里壞水直冒著。
張同敞府外,一縷金光照在一個肥胖且有些猥瑣的身體上,拉起了一道長長的剪影?!翱浚恍校M踹@家伙的身體太弱了,讓我繼承這幅身體真是受罪。”朱由崧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堅定了他回宮之后一定要鍛煉的想法。
“吳瑾,再來,你在下面穩(wěn)點,朕才能翻得進去,懂不懂?”朱由崧惡狠狠的教訓著吳瑾,吳瑾整張臉皺成一幅苦瓜臉,心里那個委屈,“誒呦喂,皇爺您有好好的大門不走,干嘛要甩開自己的兩個護衛(wèi),去翻后院啊,更何況老奴也是盡力了,皇爺您繼承了太祖的種,身材倒是魁梧了,但是也重了呀!”雖然心里那么想,但吳瑾還是老老實實的拖著快要虛脫的身體,協(xié)助著朱由崧翻墻。“一,二,三,起!”好不容易,朱由崧終于到達了墻頂,眼看著就要翻墻成功了。
“你們兩個,在干嘛!”后院外不遠處一個家丁護院忽然看見了鬼鬼祟祟的君臣倆,怒發(fā)沖冠的大聲喝道。朱由崧不由得心中一驚,呼吸亦隨之一屏,身體一個失去平衡,“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在外面的吳瑾也好不到那去,剛剛才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朱由崧弄了上去,正是虛脫的大汗淋漓,雙腿發(fā)軟,剛剛一站起來,便又倒了下去。只得扯著個公鴨嗓,叫道“皇……黃老爺救我啊,你你你……別過來你可知我是誰嗎?啊!!”后面的慘叫聲是如何的朱由崧已是忘卻了,只記得自己吐了一口土,便仿佛本能一般發(fā)了瘋的往屋子里跑,仿佛連身上的肥肉也要燃燒起來了。
好似無頭蒼蠅一般橫沖直撞的朱由崧,七拐八彎的來到了一間看似安靜的屋子里,正當朱由崧剛打算松一口氣的時候,轉眼卻見一個看上去年方二八芳華的妙齡女子,只著個紅色肚兜,睡眼朦朧的正伸著懶腰,一雙芊芊玉手還停在半空中,朱紅小嘴正剛剛打完哈欠閉到一半。
看到朱由崧,眼中的睡意立刻煙消云散,瞳孔迅速放大,化為了驚恐。甚至她還沒反應過來傻傻的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朱由崧,腦海一片空白。朱由崧也是眉毛一揚,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迅速思索著這一切。
待到外面一陣喧雜聲傳來,仿佛是有家丁在靠近。她才反應過來,張開嘴巴正準備大叫,情急之下,為了不讓她叫出聲,朱由崧也顧不得別的了,電石火花之間,迅速吻上了女子的朱唇。